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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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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袭洪武大将军。”南宫周臣心想,“北狄的皇帝可真是心毒。”看向顾克危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悯和恻隐。
顾克危并没有一剑收手,似乎是想检验南宫周臣这些年在武学一道上造诣如何,剑剑挑致命的地方,南宫周臣披着白狐大氅游走,章法有序,每脚都踏在顾克危的招式前一秒,两人较上劲了,一攻一躲在这个街口纠缠。
四弦几次想加入战局,却总也找不准时机,南宫周臣刻意避开她的。她很小就开始学怎么当杀手了,杀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试图杀过,除我以外全是敌人的大乱炖她也经历过,很少有她下不去手的局面,这种没破绽的步法她只在闻隐身上见到过。
南宫周臣毕竟疏于锻炼,也没有内功的加持,没法跟成天舞枪弄棒的顾克危比体力。悲催的是他只会躲,手里又没个武器,想下场非得受点伤才行。
顾克危当然察觉出南宫周臣的气息乱了,他加快挥剑的速度,给牢不可破的步法打了个岔,四弦找准缺口一挥鞭子缠住南宫周臣的腰,把南宫周臣给拉出来了。顾克危的剑花接踵而至,四弦转身用背抗下一剑。血点溅到了白狐大氅上,留下一株红梅。
南宫周臣神色一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弦把他往前一推,回手洒出一把银针。然后那俩就打上了,四弦身上的血扎的南宫周臣眼睛疼。
“你让开。”顾克危冷冷道。
四弦不做声,只是拦在前面。
“那我只好杀了你了。”顾克危的长剑指着四弦的额头。
四弦不答。不让。
“四弦,”南宫周臣沉着声音说道,“过来。”
四弦不看他,恍若听不见。
“顾克危是吧。”南宫周臣放弃跟她交流,“我认识你爹。”
顾克危看向他,不得不说,南宫周臣长得确实占便宜,打了一架左转右跑的现在头发也没散,几绺碎发乱的也好似精心摆弄过的。
“你想问什么就说,上来就动手是什么规矩。”南宫周臣想扶过四弦,结果没扶动。
“你欠揍。”顾克危说了一句。
“你找死。”南宫周臣不甘示弱。
“就你?”顾克危语出不屑。
“不信啊,不然你伤我一下试试。”南宫周臣站定,“我这次不动。”
顾克危看着他。面沉如水。
南宫周臣一看到别人一脸正经的受气就想笑,比如当下,他就笑出来了,这么不分场合,他对自己也是服气。
他瞥了一眼眉头越皱越深的顾克危,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耍赖。”
顾克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握不住剑,他觉得自己是被气的。
“你要是没什么想问的我可就走了,”南宫周臣把大氅披在四弦身上,这小姑娘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想找我就直接找就行了,我会在堰城待一阵子,你父亲于我有恩,我勉强可以认你做堂弟。”
顾克危看着南宫周臣扶着四弦上马离开。心里的火气打了一架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又添了一把,顾克危踏着脚步回了军营。
南宫周臣走了一条街,看到几个化桐斋的支援哼哧哼哧的过来了。就这么几里路,化桐斋的人就是爬这会儿也爬过来了,闻隐这是故意的,故意不派人过来帮忙。
“回来,把四弦送去医馆。”南宫周臣看着这群“人物”。真心觉得,是时候把姓闻的揍一顿了。
南宫周臣回到化桐斋,找了一圈没找着赵令。
“赵司马人呢?”南宫周臣把管家拦住。他大氅下是一袭黑衣,据说上面的刺绣是江南绣娘的手艺,虽是黑衣,一举一动间,仍有花纹流光溢彩,显得简单又不单调。再加上他骨架比起习武之人瘦弱了不少,这人衣服愣是让他穿的干净利落又不失大气稳重。
管家也是一愣,前几日南宫周臣也是锦衣玉食,不过总是打扮的懒懒的,举手投足间漫不经心居多,眉眼间的风采除了四弦顾念这些熟人,他人少见。今日看上去有点生气,却让管家觉得他活过来了。
“司马大人昨夜回余安了,不知王爷有何要事,老奴可代行。”管家客气道。
“他跑的倒快,”南宫周臣语气不善。
看看,看看,这群人来来去去,除了顾念走的时候跟自己告别了,其他人一声都不吭,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余安有变,事出紧急。”老管家解释了一下,“我通知四弦了,怎么,她没跟王爷说吗?”
南宫周臣一提到四弦就来气,“闻隐呢?”
“斋主在练功。”老管家说道。
“带他来找我。”南宫周臣作势要走。
“这……”老管家的声音不远不近的响起来,“斋主练功,旁人不可打扰。”
“哦?”南宫周臣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斋主事儿还挺多。”
老管家低头不语。
南宫周臣往闻隐的院子里走,在这里住了这许多天,大致的路南宫周臣已经认的差不多了。
刚进桃花堂,南宫周臣就看见闻隐踩着椅子趴在桌子上画扇面。
闻隐抬头看了他一眼,“回来啦。”
“有幸没缺胳膊没少腿。”南宫周臣皮笑肉不笑。
“嗯。”闻隐看都没看他,专心致志地画扇面。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南宫周臣问道。
“有什么好交代的?小王爷,我只答应赵令保证你的安全。怎么,四弦在死之前让你受伤了?”闻隐语气淡淡,仿佛他不是在说一个生命的生死,而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口水话。
“顾克危是顾念的儿子,”南宫周臣觉得跟这个人谈生命的意义和珍贵就是白费口水。索性换个点切入,“你早知道。”
“是啊,我早就知道,顾念也早就知道,我不光知道这些,我还知道赵令在他胳膊上留了一剑,还警告他不许伤你。”闻隐的扇面画完了最后一笔,他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所以,你紧张什么,在堰城地界上,你就是天王老子,谁让你不痛快,赵令和顾念就会化作雷电,劈死那些不知好歹的人。”
“你现在就让我不痛快。”南宫周臣看着闻隐。
“那就劳烦小王爷忍一下,赵令他们都走了,这回儿没人打得过我。”闻隐冲南宫周臣眨了眨眼,他一向偏爱美,南宫周臣这样的美人,要不是那些陈年渊源实在是已经变成尘垢牢牢扒在他的伤口上,就冲这张脸,他还是挺喜欢南宫周臣的。
“呵,闻斋主还真是自信,”南宫周臣觉得闻隐实在是有恃无恐的让他没脾气。
“那是自然。”闻隐笑着说,“听说小王爷看中了一处院子?什么时候搬家,我让四弦提前准备。”
“四弦我会带走,她现在伤的很重,不能干活。”南宫周臣冷着脸。
“我还真没看出来小王爷原来如此怜香惜玉。”闻隐拿起那面扇子扇了扇,“四弦以后可有福喽。”
“既然四弦是我的人了,还请闻斋主以后不要再越俎代庖的指手画脚,你这里这么多人,也不缺她一个。”
“好说,好说。”
第二日,南宫周臣就搬家了。四弦跟着他去新院子养伤,化桐斋的老管家派了几个人过来服侍,算是解了南宫周臣心头一患,毕竟他是真的不怎么会照顾人。
四弦养了两天,气色好了不少,尽管大夫说不能下地活动,她还是坚持跟在南宫周臣身边做护卫。把其他人都赶走了。
“你去休息,不用总跟着我。”
“你要是受伤,我就得死。”
每次的对话大致就是这么个内容。南宫周臣无法,整天待在屋子里,避免四弦活动。
波澜不惊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南宫周臣一天到晚就是喝茶画画,还颇有闲情雅致的给这院子提了一块儿匾,名曰“听风小筑”,字迹俊秀飘逸。
除了这件勉强算得上正经的事外,南宫周臣啥也不干,一天天的跟四弦大眼瞪小眼的熬日子。终于,四弦实在忍不住了。
“哎,你从山里出来到底想干什么?”四弦问道。
“我不告诉你。”南宫周臣喝茶。
“我会保密的,我还会帮你。”四弦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肠了?”南宫周臣故作诧异道。
“不说算了。”四弦扭过头。
“你跟我说说顾克危吧。”南宫周臣给她斟了一杯茶,示意她坐下。
四弦从善如流,也没客气,略过品茶的步骤,拿起来就喝了,“顾克危算是北狄皇上的忠实看门狗,他以前是南周的将军,后来投靠北狄,民间变着花样的骂他,还有顾念,其他改朝换代换主子的也不少,但就他们父子俩名声最差,是奔着遗臭万年去的。”
“嗯。”南宫周臣点点头,这些他大致猜的到。“他和化桐斋是什么关系?”
“这些事比较久远了,我当时年纪还小,只是听说他是赵令大人带到化桐斋来的。我和他打过几场,场场皆败。后来他就离开了,再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世袭洪武大将军。他是近两年才来堰城做守将的。”四弦说道。
“化桐斋本部不在这里吧。”南宫周臣淡淡道。
“嗯,在余安,南周都没了,化桐斋依旧完好无损。”四弦说道,听着还有点小骄傲。
南宫周臣闻言垂眸,手里摆弄一个腕口大的茶杯,淡淡问道,“闻隐,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