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凇[男二上位]》明松雪

15、第 15 章

　　承凇一怔，一股热意从脖颈处延伸，他背过身去，目光却不知该落到何处，偏偏毕澄还追上来，软磨硬泡：“你到底肯不肯帮我这个忙啊。”
　　承淞停下脚步，有点好奇：“你喜欢她什么？”

　　“这——”
　　毕澄一下被问住：“这有什么好说的。”
　　承淞看着他，好像真的不明白，毕澄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你这不开窍的份上。”
　　毕澄像在描绘一副画似的。

　　“植秋多漂亮呀，站在人群里，那就是一眼望到的存在。”
　　“皮肤白，腿也长，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植秋性格也很好啊，有趣又开朗，笑起来还那么好看。”
　　“谁会不被这样的女孩吸引呢。”
　　承凇若有所思。
　　“是啊。”
　　他说：“她确实很耀眼。”

　　回去的路上，承凇手里一直捏着那封情书。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植秋是这样的样子。
　　可为什么与他心里的植秋好像又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他眼前又浮现出那晚的情景，她伏在门上的样子，还有她的指甲，如玉一般。他看了眼毕澄，植秋更多的样子，他们见过吗？
　　想到这里，承淞忽然轻笑了下。
　　下一秒，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他看着那封信。

　　他对植秋是什么感觉呢，难道是与毕澄一样的感觉？

　　承淞攥着信封的手又紧了紧。
　　快到家时，承凇远远地看到植秋，她正低着头，站在门口。

　　承凇停下脚步，他捏紧了手里的信，最后还是放到了书包里。
　　“你怎么不进去？”
　　承凇唤了植秋一声。

　　植秋回头，见是承凇，笑容绽开在脸上，她小跑到承凇面前，从书包里掏出了几个信封。
　　“给你的。”
　　承凇接过来，反问道：“我的？”
　　“对呀。”

　　植秋点了点信封上的小爱心。
　　“打开看看。”

　　承凇抬起头，盯着植秋。
　　“是别人托你给的？”

　　植秋被承凇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嗯——是我的好朋友嘛，她们拜托我，我拒绝不了。”
　　承凇面无表情，伸手将信要塞回到植秋的手里，植秋连连后退。
　　他只得说：“下次别这样了。”

　　植秋就当他同意了，似乎终于完成了朋友交代的任务，她很是开心：“喂，不管怎样，记得打开看看嘛。”
　　承凇嗯了一声，与植秋一前一后地上台阶，打开房门时，植秋忽然扭过头来。
　　“承凇，我妈妈是不是又向你问我的事啦。”
　　承凇摇了摇头。
　　“没有。”

　　植秋眨了下右眼，举起右手，向承凇做了个biang的手势，“不管怎样，你一定不能说哦。”
　　“不然再小的事情落到她耳朵里，她都能唠叨死我。”

　　“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给我拿回这些东西了——”
　　承凇话音未落，植秋已经进到了屋内，她的身影一闪而过，只留下那扇虚掩的门，慢慢地将她与承凇，隔绝开来。
　　承凇站在屋外，徘徊了片刻，他走到垃圾桶边，拿出那封毕澄的情书，慢慢地将其撕成碎片。

　　回到房间，承凇拆开了那几封情书，他很认真地看过了，记下了落款的名字，然后将沾有香水气味的纸张放进了收纳柜，束之高阁。
　　第二天——
　　“怎么样。”

　　植秋一早来到教室，混进她的姐妹堆里。
　　“我昨天可是把你们的心意都传递到了。”
　　“你们有谁收到承凇的回复吗。”

　　白曦应声说：“我们都收到了。”
　　植秋一下子来了精神。
　　“哎，怎么样嘛。”

　　白曦与周围的女生面面相觑，听到这个问题，语气瞬间耷了下去。
　　“全都是拒绝。”
　　“啊——”

　　白曦说：“他还蛮客气的，哈哈，什么希望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植秋惊讶。

　　虽然她真的不明白，承淞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但在这个年龄，大家大多都有了喜欢的人，况且追他的女生这么多，其中不乏漂亮的女生，再怎么说，他起码也能找到一个吧。
　　他竟然一个都没有。
　　植秋悄悄地扭过头。

　　承凇站在窗边，他正与一个男生说话，与吊儿郎当的男生不同，他身姿总是挺拔的，衣服干净熨帖，白衬衫的校服像前一晚刚刚洗过，隔着很远，仿若都能闻到清香的味道。
　　白曦啧了一声。

　　“承淞啊，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以后，谁能拿下他。”
　　承凇的视线，忽然便转了过来，蓦地与植秋相撞。
　　下一秒，植秋便挪开了视线。

　　今天是植秋的值日，大家做好自己的工作就离开了，植秋留了下来，检查了水电，做好最后一点扫尾工作。

　　冬日的傍晚六点，天色已然暗沉沉，光线稀疏，草丛树木的斜影，影影绰绰，风一吹，下一秒似乎便要伺机而动。植秋离开教室，锁好门后，此时走廊早已空无一人，眼前掠过一缕又一缕的影，植秋怔了一下，然后才开始迈步，她先是一步步慢慢地走，而后抬起脚步，一溜烟跑到了楼下。
　　“植秋。”

　　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植秋被吓了一跳，她定在原地，慢慢回头，这才看到一楼教室旁边，靠在墙上的承凇。
　　看到是承淞，植秋舒了口气，她抚着胸口：“吓我一跳，你怎么还不走？”

　　承凇说：“我有本物理习题集落下了。”
　　植秋从包里拿出钥匙，递给承凇。
　　“那你回教室拿嘛。”

　　承凇拿过钥匙，却没有向楼梯走去，反而是向前走，走出几步后，他回过头：对植秋说：“走吧。”
　　植秋跟了上去。
　　“？你不是要拿习题集？”

　　承淞说：“这不还有你的吗。”
　　“你真奇怪哎，说要拿习题集，现在又不去了，讨厌，我的才不要借给你呢——”
　　......
　　植秋哼着歌，走在承凇的身边。

　　她抬起头，一片深青黑，风掠过树枝，摇曳的影将月光剪碎。
　　“天都这么黑了。”
　　植秋心有余悸：“一个人走的话，还是有点吓人的。”

　　承凇的耳上挂着耳机，没有说话。
　　“承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依然没有回答她。

　　植秋索性将承凇的耳机拉下，凑到他身边，再次重复她的问题。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承凇下意识想去拿耳机，可植秋就不给，她伸着手向后仰，耳机白色的线交缠在她的指间，承凇不费什么力气，抓住植秋的手腕，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植秋吓了一跳，她忽然离他很近。
　　而承淞也怔在原地，她与他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她的睫毛，飘飘忽忽的，像晚风飘簌。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松开了她。
　　承凇撇过视线。
　　“怎么突然问这个。”

　　植秋说：“就——很想知道。”
　　承凇反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哦——我也不知道。”

　　植秋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看感觉吧，就是感觉占第一位啦。”
　　“不知道你懂不懂，类似于一见钟情？”
　　看着承凇的眼睛，植秋摆了摆手，先一步说：“哎呀，反正承凇你肯定不懂啦。”

　　“如果第一眼我不喜欢，那以后过多久我也不会喜欢的。”
　　“还有，他一定要对我好的。”

　　空气里荡着植秋的声音，承凇走在她的身边，他看了下她的侧脸，她的眼睛很亮，像星辰坠到了自己身边。
　　承淞俨然忘记了耳机还缠在女孩的指间。
　　“你怎么不说话？”植秋忽然说，“你确实不懂我的感觉吧。”
　　“我懂，可我不明白。”

　　承淞语速很慢：“一个人，难道会这么轻易喜欢上一个人吗？”
　　他不知道植秋怎么想的，可显然植秋像随意说的，她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很快抛之脑后，承淞望着她的背影，或许这只是她的一种想象，一种基于美好的幻想，抑或是随意搪塞他的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快到家门口时，植秋忽然拉了拉承淞的袖子。
　　“那你呢。”
　　承淞一怔：“什么？”

　　植秋啊了一声：“我都说了我的了，你该说你的了。”
　　“说什么？”承淞还是没明白。
　　在路灯下，植秋的脸忽然发红，她支支吾吾：“就是——我都说了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了。”

　　“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女生？”
　　“哦——”
　　承淞若有所思，他走到植秋面前，率先拉开门，回过头来对植秋一字一顿：“就不告诉你——”

　　“承凇，你这个大骗子！”
　　植秋气的在承凇后背拍了一下。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植秋依旧和她的小姐妹一起。
　　她身边的男生很多，层出不穷，他们大多递上问候，礼物，或者别的，但植秋都没有多看一眼。

　　从没有一个真正留在她的身边。
　　夜深人静时，承淞躺在床上，望着月亮，他偶尔会想到那一晚两人回家植秋说过的话。
　　——我是会看感觉的。
　　——没有感觉，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喜欢的。

　　他慢慢的不再将这视作玩笑，或许，植秋就是按照她这一套标准，寻找喜欢的人。
　　承淞心里隐隐不安。
　　-
　　不过多久，学校很罕见地组织了一场文娱晚会。
　　“踊跃报名！”

　　辛亮向大家广泛征求意见，他是文娱委员，此刻正卖力游说，邀请每一个人都加入其中。
　　“大家都忙呢。”
　　白曦头也不抬：“谁还有空搞这个。”

　　“你们不抓住这次机会，到了高二，高三，哪还有我们的事。”
　　辛亮重申：“这可能是我们升高中前的最后一场晚会了。”
　　“要我说，大家都参加。”

　　薛卿凑过来：“那得拜托辛大导演想想，我们能出什么节目。”
　　“你以为你想参加就能入选啊。”辛亮呵呵一笑，“所以让你们都加入，最后看能不能被选上啊。”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白曦说，“诗朗诵，大合唱？”
　　“这年头了，谁还搞那一套——”

　　几个人叽叽喳喳，就站在承淞对面，承淞不得不拿出耳机，还没来得及将耳机放入右耳中，忽然，肩膀便被拍了一下。
　　“承淞，你有什么想法？”

　　班级里的事，承淞很少参与，辛亮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特意过来，为的就是拉承淞入伙。承淞没有说话，他转着笔，眼中依旧满是推拒。
　　直至植秋说：“我想，那我就唱首歌。”

　　女生呼啦一下，全都围在了植秋身边，她们来了兴致，一直在问植秋到底要唱什么歌，熙熙攘攘间，承淞抬起头，他看着挤在外围的辛亮，忽然说：“我想，我还是和你一起吧。”
　　嘈杂中，辛亮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他大声说。

　　承淞坐在椅子上，他越过众人的目光，看到那个眉眼弯弯的植秋，此时她站在人群中，脸庞、头发还有身体，被浮动的人影挡住，又慢慢展开，像一副不断切割的画似的。

　　他不得已目光追随着，才能看到一个完整的植秋。
　　她如此耀眼。

　　而他，只想坐在幕后，看她众星捧月。
　　永远处在人群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