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太阳 ...
-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肯放开手，不再抱了。然而拥抱过后，一阵若有若无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咳咳，要不先回家吧？我爸妈估计回来了。”程晓别别扭扭的说。
陈瑜应了一声，又摸了一把程晓毛茸茸的头，心里暗爽，完全没有看到程晓翻起的教科书式白眼。
因为没走远，所以回去花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到家了。程晓父母果然回来了，正忙活着做菜。两个人溜进房间，坐在床上发呆。
平时那么话唠的程晓也不知该干什么，毕竟没有什么恋爱经验。
“内个，我们应该干什……”还没等说完，就发现一个大脸盘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双狗狗眼直勾勾的盯着程晓的……嘴巴，眼看就要贴上来。
程晓瞳孔地震，猛地推开那张帅脸，一脸震惊：“卧槽！你要干什么？！太快了吧！”
陈瑜冷不防的被人一巴掌推开，愣住了，满脸疑惑，委屈巴巴的看着程晓：“不对吗？可是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啊……”
“……你天天看的都是什么啊？！”程晓一脸无语。
“曦哥最喜欢看的偶像剧啊，他说他在里面学到了很多追嫂子的秘诀，最后还追到了。”
“……”程晓听陈瑜说起过这个曦哥，描绘的异常高大威猛，没想到是个喜欢看土的掉渣的偶像剧的憨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吗？
正在程晓一脸无语加羞涩，不知道说什么好时，陈瑜突然站了起来，来了一个床咚，程晓整个人都被带的半躺在床上，一脸懵逼。
陈瑜出神的注视着身下的那个人，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人泛着红的脸颊，轻笑了一声：“你好红啊，晓晓。”
这个笑，太犯规了吧……而且还叫自己的小名，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怎么他就这么秀。程晓脸更红了，手背遮着脸把头偏向一边，恨不得把脑嵌床缝里。
“亲吗？如果不想的话，我们就等下次。”
许久没有动静，就在陈瑜放弃，想要起身时，程晓转过头，抵上了陈瑜的唇。
陈瑜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缓缓闭上，认真的亲吻。程晓的嘴唇软软的，又因为刚刚玩了雪而有些许冰凉，丝丝柠檬香气飘进笔尖，沁人心脾。
虽然面上嫌弃偶像剧，身体倒是很诚实。中招了啊，小猫咪。陈瑜对自己计谋得逞而感到愉悦，享受着嘴唇相贴的快感。
这是漫长而纯粹的一个吻，只是嘴唇相碰，便引爆了两个少年的心。亲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一吻完毕，两个人都大口喘气了粗气，只不过视线仍粘在对方身上，藕断丝连。
陈瑜还用手臂撑着床，此时有点支撑不住了，缓缓站了起来又坐回床上，转头对视，两个人突然一起笑了起来，然后又吻在一起……
那天断断续续亲了有10分钟，才算消停下来，后来的几天，陈瑜在程晓及其父母的极力邀请下，难为情住在了程晓家里。于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天到晚疯狂刷题，而是和程晓讲题和讨论，偶尔刷几道新题。有的时候做题坐累了，程晓便跨坐在陈瑜的腿上亲一会，算是充电。
正所谓“熟能生巧”，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青涩害羞，没事就粘糊在一起亲亲。出乎程晓意料的是，每次都是陈瑜主动！每当陈瑜讲完一道题，程晓便会收获一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狗狗，向自己索要亲吻。
明明是长相俊朗，眉目清秀的帅哥，程晓却总是会在这张脸上无故联想成各种品种的狗，尤其是他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时候。
“你好像狗啊，陈瑜。”程晓在第三次被索吻后说道。
陈瑜：“？？？”
“噗”，程晓看着陈瑜一脸疑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笑意说：“夸你呢，狗狗多可爱，我可喜欢狗了。”
陈瑜=狗，程晓喜欢狗，四舍五入程晓表白自己了！想到这，陈瑜开心的笑起来，“真的吗，我也喜欢你，亲一个！”
程晓的嘴唇忽然就被堵上了。这人不会真是狗变得吧，这么爱蹭……程晓一边闭着眼睛接吻一边无语的想。明明谈恋爱之前不是这样的啊，我那高冷温柔帅气的男朋友去哪里了？这只狗是谁啊！！
反观陈瑜，却是在享受着这一场闹剧似的吻，实质上，他享受着他们呆在一起的每一刻。他珍惜的捧着程晓的脸，仿佛亲吻着整个世界。
其实并没有多少欲望，只是觉得想要和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没有人能抢走来之不易的珍宝，近到永远不会分离。陈瑜总觉得，这些幸福的日子是偷来的，那就贪心一点，多偷些，再偷些……
-
因为学校变态的时间安排，很快就要回校了，陈瑜别了程晓家，回到了曦哥那边。照往常来看，曦哥早就回家了。
“曦哥，我回来……了”陈瑜说话声音顿了顿，因为他看到曦哥身旁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是嫂子吗？可是……她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陈瑜僵直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多年前那种窒息的感觉重新回到了体内，陈瑜总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没有家了。
“你就是陈瑜吧，常常听晨曦提起你。”女人笑着说，“我是晨曦的女朋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嗯，我知道，曦哥经常提起你。”陈瑜小心翼翼的答道。
“晨曦呢，打算在这里定居，你也知道他一个人打拼不容易。这房子呢只有两间卧室，他的爷爷奶奶得住一间，我和晨曦住一间，要是我们有了孩子……”
“云宛，我跟他说吧。”王晨曦打断了女人，脸上没什么情绪，低着头说，“我父母逐渐年迈，老妈又突然生了场大病，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里的医院医疗技术好一点。他们也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能再不顾妻子父母天天在外地跑了，可我工作在这儿，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打算在这儿定居。老家那破房子卖不了多少钱，钱都拿去救命了，只能先挤在这个小房子里过……所以……”
“所以，我不适合呆在这儿了，是吗？”陈瑜苦笑说，声音颤颤巍巍，全身都在发抖。
沉默良久，王晨曦才抬起头，很快又垂了下去：“是哥对不起你，哥混蛋。如果你想的话，你就睡在沙发上……”
“晨曦，我们家已经很挤了。”女人有些不悦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你都还没和我结婚，就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让别人看了怎么想？”
“云宛你别闹，陈瑜不是外人。”王晨曦反驳道。
他们还欲再吵，陈瑜却怎么也听不清了，只感觉胸中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胸口又闷又疼，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却于事无补。耳鸣声甚至盖过了两个人的吵闹声，陈瑜只觉得累。
“别吵了。”陈瑜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曦哥，你和嫂子好好过日子，等我有钱了，一定回来报答你。”
陈瑜突然跪了下来，朝着王晨曦的方向磕了一个响头：“曦哥，这八年来，谢谢你。我会自己好好过，今后别管我这个拖油瓶了。”
接着，转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子。王晨曦眼睁睁看着陈瑜约跑越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辗转了多年，到头来，还是孤身。好痛，真的好痛。
陈瑜坐在8年前小陈瑜躺着的那个公共座椅上，望着夕阳，眼泪无声的流着，不停的哽咽，却并没有什么发泄的欲望。只是觉得很累。想起之前的种种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什么熬夜刷题，什么暑假打工，都是徒劳。
没有了曦哥，没有了“家”，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忽然很后悔当时没有再去几遍警察局挨几顿打骂，或许就能被福利院收养了。而现在的自己，甚至没有钱考大学。
活的真像是一个笑话。去选秀节目里卖惨都没人信吧。
直到天色都暗了，路灯洒在少年身上，在他看来，却像是没有光。路过的人看到这个颓废的少年会匆匆一瞥，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阳光太珍贵了，每个人都为了生活的那点光疲于奔命，又怎会在意黑暗中的少年？直到有一个人停了下来，惊讶的望向路灯下的熟悉的少年：“陈瑜？你怎么了？”
黑暗中的少年抬头望向前方的人。对的，他有自己的太阳，于是热切的拥抱，想要把阳光揉进骨子，想要将自己的所有献祭——那颗跳动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