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往生》囡了了

2、第二章

　　班主任大概也没想到她会再回来，不过工作几十年，倒也没有表现出太诧异。短暂停顿后，她问:“为什么？”
　　顾昏心里乱糟糟的，似乎冲到这来只是因为对许生感兴趣。她大概猜到班主任会这样问，不过这也合情合理。顾昏平静开口：“因为他同桌和他都在班级前几名，把我分过去刚好均衡他们组的平均水平。”
　　这段话她在心里想了很多遍，不过自己也要因为拉低平均分而进入他组，顾昏忍不住自嘲。
　　班主任考虑了一下，同意了顾昏的请求。
　　顾昏踩着上课铃回到教室，扫了一眼许生。他在听他们组同学聊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很难猜出他在想什么。等到顾昏走到座位上在看时，他已经重新低头开始学习。
　　班主任抱着讲义走到教室，每次大考结束后换座位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尽管如此，当她宣布时，班里仍有人大声表示不舍或迫不及待。顾昏呆滞的看向窗外，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认为这是无力改变的事，她不太喜欢为此浪费太多情感。她并不讨厌现在的组，但也谈不上多喜欢。大多时候她就像漂在水上的一页孤舟，被没收了桨，只能被很多人推着走，逐渐麻木不仁。
　　按照安排，顾昏如愿坐到了许生旁。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顾昏忍不住偷偷看他。他戴着眼镜，很高，不过坐的不直。眼角微微下垂，淡淡的看着数学试卷，等待老师开始讲课。
　　那是什么季节？顾昏算算日子，大概是初春了。不过依然很冷，窗外萧萧瑟瑟，灰茫茫一片。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在树梢哀伤的叫着，忽而又展翅飞翔。去年的几片树叶被惊动落下，是平静的，似乎理所应当，也确实理所应当
　　顾昏人缘并不算差，班级大多数人都与她有深深浅浅的交往。但也不过几个月，说不上什么太好的朋友。不过算起来，顾昏很早就认识许生了。
　　初一时，顾昏还是一身稚气，青春期的懵懂无知使她无法无天。一次一个朋友开玩笑的跟她讲，我给你介绍个帅哥吧，顾昏满头问号，接着那个人继续说，他叫许生。
　　顾昏原本是没把这是放在心上的，甚至没过几天便忘得一干二净，直到下个星期，她听到当时的班主任说，这次模考第一叫作许生。顾昏想，哦，许生呀。好像在哪听过来着？直到学校为了应付检查，亦或开发新项目组织社团时，还缺个位置。老师问顾昏有没有什么推荐的人，顾昏笑了，说
　　“我看隔壁班那个许生不错。”
　　她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老师真的让人去把许生叫来了。那是顾昏第一次见到他，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么突然，直到许生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整个人还是僵直的。她赤裸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甚至忘了遮掩。许生很快察觉到，歪头带着几分探寻的礼貌。顾昏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听不清。她坐在座位上，随着许生的每个动作，她的脸一次又一次涨红，想像对别人那样淡定自若的开口闲聊搭话，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对着他发出声音。顾昏不想动弹，只想看着他，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看着他，躲在角落里，默默的看着他。那天顾昏的话出奇的少，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哦，那是许生啊。
　　现在顾昏又坐在了许生旁，她微微发愣，好像又回到了相遇的那天。仓促，不安，和他的淡定与平静，像是从春天到秋天的距离，漫漫无边。
　　班主任今天意外的通情达理，留了十分钟让各个小组活络起来。顾昏很想问你还记得我吗，但她无法开口，他们远远没熟到那个地步。前面男生转过来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局促的笑着回应，那个男生叫杨温，也挺傲气。许生慢慢抬起头，顾昏一顿，凝固了。
　　许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这倒是意料之中。顾昏慢慢压下眉毛，趴在桌子上，好像在预习一会课堂内容，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前面男生和许生熟络的闲聊，许生淡淡的看着他们，偶尔低声回应。她们组另一个女生叫苏柏新，话很少，根本没有转过来，不过顾昏中午会和她一起吃饭，她是顾昏最好的朋友。
　　顾昏不知道做什么，只能强绷着趴下装睡，偷偷听旁边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