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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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远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的不停颤抖，他睁大了眼睛，克制地小声吸着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乖巧温顺的小飞为什么要看着自己被拖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本来温柔斯文的院长会突然面带狰狞地对他拳打脚踢。
他看着周围黑黢黢的环境，忍着痛慢慢坐起来。他用后脑勺抵着墙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神凶狠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这是陈斯的地下室，当时男人用毛巾死死捂着他的嘴，他拼命挣扎，却终究抵不过一个中年男性的力量。
陈斯单手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拖进地下室，一进门就把他用力地甩在地上，宋知远痛的闷哼一声，还未待他起身，陈斯就对他毫不留情地一顿拳打脚踢。
他一边打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不要脸的狗崽子，要不是看你这么大了不好下手，老子早就弄死你了。现在还敢来坏老子的好事……”
恶毒的蛇蝎吐着猩红的信子噬咬弱小。
“白瞎了你这么张脸，你说你是不是找死啊……”
“老子今天就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学会以后少管闲事！”
宋知远紧咬着嘴唇凶狠地瞪着陈斯，磕破的额角流着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男人在他身上胡乱地发泄一顿后，阴鸷地把人关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美其名曰好好反省过错。
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把衣襟晕湿了，那天小小的宋知远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
咣当一声，地下室门突然开了。
门外逆着光，看不清男人的脸，宋知远只觉得一个恶魔向自己走来，腹部泛起心理性的反胃感。
男人脸上带着笑，又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斯文样，一点也不见之前的狰狞，软声对冷眸以对的宋知远说：“乖，咱们去洗洗脸，准备吃饭了啊。”
宋知远用力地躲开陈斯伸过来的手，有气无力地嗤笑：“别、别碰我！”
陈斯的眼底泛起恼意，不一会儿又被道貌岸然的笑容掩压下去，他固执地抚上宋知远的鬓间：“乖一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下次关在着会是哪个不听话的小朋友了。”
宋知远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他麻木地想道。陈斯疯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知远的温顺让陈斯得到了乐趣，他开始不再掩饰，一有点不满就对宋知远下手，经常把他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从不对他的脸下手。
事后又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小孩的名字威胁宋知远要是敢声张就把这些施加到他们身上。
他的大手着迷地在那些伤痕上若即若离地游离：“你说那些小萝卜头受得了我几拳？”
陈斯偶尔也会在打了宋知远后抽疯地给他上药。
“还好脸没破，这么好看的孩子脸上怎么能有伤呢？”陈斯入迷般的抚摸着宋知远的脸说道。
后来宋知远慢慢明白了陈斯是如何怂恿和恐吓小朋友们的。
他仗着小朋友不懂事只想要大人的表扬，害怕批评，便在伤害人后柔声威胁：“如果告诉别人这件事，那你就是世上最坏的孩子，我就会把你仍在街上去，让你没饭吃。”
种种言论又岂是一个四五六岁的孩童能够招架的住的，他们除了麻木遵从别无他法。
但宋知远不同，他已经是一个初具自己思维的少年了，也许陈斯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他不在的时候都会把宋知远困在地下室。
而往常他都任人在院里游荡，因为他清楚只要这些小朋友在他手上，宋知远就不可能一个人逃走。
宋知远最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他偷偷问了几个受害的小朋友，发现所有受害人都是男孩子，开始他还以为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和他坦白，后来他就明白了。
那是宋知远睡在地下室的不知道第几个日子，他迷迷糊糊听到点声响和莫名的喘息。
陈斯害怕宋知远半夜逃跑，所以特意在地下室里摆了一张床和桌子，让他晚上睡在这里。
宋知远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发现陈斯眯着眼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宋知远感觉自己的被子湿了，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他一阵恶心，他压着想吐的感觉，闭上眼睛，静静地等男人离开。
宋知远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冲进浴室，疯狂地洗刷着自己，想到男人的东西，他疯狂地对着马桶干呕。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有院里的小男孩遭到了陈斯的毒手。
宋知远看着弟弟们越来越沉默寡言的空洞眼神，本该活得无忧无虑的小朋友却被恶魔折磨成一副了无生机的傀儡样，他忍不下去了。
那晚，宋知远眼睛瞪的大大的安静的看着黑暗的地下室，顾不上昨晚被打的疼痛，在脑中不断回味着自己的计划，突然感觉陈斯又进来了，他忙闭上眼睛。
一阵刺鼻难闻的酒味钻进他的鼻子里，陈斯喝醉了！
宋知远克制不住地兴奋：这是难得的机会！
“呵呵……”
阴沉的笑从黑暗中传来，陈斯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小孩微微颤抖。
突然他一把掀开了被子，把宋知远整个人用力地拽到地上。
“胆子大了，嗝……还敢装睡？！”
宋知远眼疾手快地躲开了陈斯砸下来的拳头，他在地上翻滚几圈，起身往陈斯腹部用力踹了一脚。
陈斯本就喝多了酒头脑不清醒，力气虽然大，但是脚步虚浮，猛的被宋知远一踹，整合身子惯性地向后一仰，脑袋砰的磕到了床角，一下子晕了过去。
宋知远皱着脸嫌弃地探了下他的鼻息，确认人活着后便将地下室的门锁上，然后向聚集在自己房间里的小受害者们交代几句后就忍着疼痛步行到了镇派出所。
他冷静地脱掉上衣把身上的伤展示给警察看，有些在场的年轻警员都忍不住愕然抽气，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地诉说着一切。
他只说男人威胁孤儿院的孩童，殴打他的事，其他更恶心的他没有权利说，也说不出口。
上级政府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下令让派出所严肃处理。
宋知远就要不要把陈斯做过的事情如实告知警/察这件事私下询问过孩子们的意见，孩子们都闭口不谈。
据宋知远所知，陈斯也没有真的对孩子们做到最后一步，最恶心地也就是摩擦过他们的大腿/根，说出来也算不上什么证据，反倒给他们的人生平添污点，所以他尊重孩子们的选择。
最后陈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孩子们也在政府的帮助下被分派到了不同的孤儿院。
十四岁的宋知远婉言拒绝了政府的安排，最后多方商榷，决定由政府出资供他读完高中。
就这样，宋知远在孤儿院附近租了一个小房子，他一边打着工一边靠着政府的帮助走入了学校。
没有人知道他在地下室的三个月是怎么度过的。
而自那之后的宋知远变得越来越沉默阴郁，起初那一年他都一夜一夜地睡不着，只能靠死啃那些晦涩难懂的语数知识麻痹自己的神经，慢慢地不仅成绩上去了，睡眠质量也好了很多。
虽然午夜梦回时偶尔还是会回到那个昏暗压抑的地下室，但长大的少年已经足够提起拳头保护弟弟妹妹们了。
最后凭借玩命地学习疗法，宋知远中考成绩超乎意料的好，连经常来小出租屋里看望他的王静敏姐姐听说后都吓了一大跳，连夸宋知远是个小天才。
王静敏是当年处理陈斯案件时被宋知远经历感动哭的年轻警员之一，她一直关注着宋知远的动静，见到人过的一天比一天好心里也很欣慰，真心替小孩儿高兴。
她让宋知远喊自己阿姨就可以了，但这孩子嘴甜，偏要叫姐，听得王静敏心花怒放。
她听说宋知远最后选择去镇中读高中，这不马上要开学了吗，就想着来看看人还缺什么东西不。
镇中和市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但是一个是市里豪贵子女云集的地方，一个就更注重努力。
而宋知远选择镇中的原因很简单，离家近，可以省下一大笔住宿费。即使政府说他们可以资助这个费用，宋知远还是觉得没必要。
王静敏在简易炉灶前做午饭，而宋知远在房间里埋头收拾东西。
说是家，其实不过也就是几块布和板子隔开的小小样板房，一张小床和破旧沙发，连这简易炉灶还是王静敏看人整天不是饿着就是随便吃点方便面或面包凑合搬进来的。
“哎，小宋啊，姐给你买这炉灶你用过吗？怎么瞧着还跟个新的似的。”
王静敏生怕人不舍得用委屈自己的身体。
“用了用了，王姐您就别折腾了，先歇着吧，等我收好东西就来给你做饭。”
“呦，我们小宋还会做饭了啊。”王静敏一边挥着铲子给锅里的菜翻面一边笑着打趣人。
“嗯，会一点儿。”
收拾好了的宋知远掀开帘子接过王姐手里的铲子游刃有余地翻炒起来：“姐您快去沙发上坐着吧，这烟大，待会熏着您。”
“好的好的，你也小心点别呛着，等姐下次给你弄个抽烟机过来。”
“您可别，就我这儿小地方实在放不下东西了。再说了我现在大多在学校食堂吃，自己下厨的时候不多的，偶尔吸点烟也没什么的。”
简简单单的三道家常菜算是王静敏给宋知远的践行餐。
两人对坐在小小的方木桌上，王静敏不知道从哪掏出两瓶冰雪碧，递给宋知远一瓶。
“卡擦——”
拉环开启，气泡争着往外冒。
“小宋，姐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学业有成，早日实现梦想吧。开心就好！”
宋知远打开拉环，与王静敏碰杯：“谢谢王姐。”
“嘿嘿……别关顾着姐了，你吃菜，来来来，多吃点这个肉，姐特意起早买的新鲜五花肉，可好吃呢，快尝尝。”
“嗯。好吃。”
一餐过后，宋知远背上那个用了三年的小小书包走上了去镇中报道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