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尺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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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洛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原本还算平静的精神海为什么会突然暴动。
他的精神海确实是损毁了——
当初文迪和维克多一起设局，维克多故意和他吵架借故出走，在虫兽横行的航线上航行，生命都遭遇虫兽的威胁。那种情况下，别说维克多还是他的雄主，就算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雄虫，米洛也有义务救助这一个无辜的生命。
于是米洛前往维克多航行的航线——FL0905航线对维克多进行劝阻，结果毫不意外地遇到了虫兽的攻击。
一开始米洛并没有将这场虫兽的攻击当回事，毕竟FL0905航线经常有虫兽出没，往来星舰都知道尽量避开FL0905航线航行，只有军部的军舰会在必要的情况下在FL0905航线上航行。
但随后越来越多的虫兽逐渐让米洛感觉到了不对劲，直到对面甚至十几只S级虫兽同时出现，米洛不得不承认，他被算计了。
根据一些基因学家、生物学家、历史学家等专家的研究，虫族社会的主流都认同一种说法，那就是虫兽和虫族同源，都来自于同一个远祖。只是在进化途中发生了分叉，虫族在身体结构上趋近于四肢形态，并且拥有极高的灵智，因此产生了道德等一系列意识形态。
而虫兽则不然。他们在身体形态上更趋近于节肢动物，并且没有灵智、没有语言、没有文化，没有产生意识形态，所形成的只有优胜劣汰、胜者为王等不带有任何道德文明色彩的生存方式。
也是因此，虫兽并不像虫族一样，S级都可以生活在同一个地方。S级虫兽是天生对冲的，他们一旦出现在一起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自己就要先分出一个胜负来。
但是当时，十几只S级虫兽竟然同时出现在了同一地点，为了同一目的——围剿米洛，那时米洛便知道，这绝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谋杀。
当时的他甚至还有心情想，那些什么都不会只会在嘴上叨逼叨的所谓专家竟然真的说对了一点，那就是S级虫兽起码有了低微的灵智——也许他们的灵智并不低微——总之，S级虫兽已经完全可以思考了，甚至思考后的结果足以对冲本能。
面对十几只S级虫兽的围剿，米洛能活下来都是虫神保佑，因此当他醒来的时候得知自己的精神海被摧毁时，他甚至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其他虫对他的态度——
维克多满脸冷漠的鄙弃：“米洛，你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元帅阁下了，现在的你只是一只废虫，哪来的资本在我面前傲慢？”
文迪褪去了伪装：“哥哥……我亲爱的哥哥，维克多不要你了，你看到了吗？”
议院不再掩饰的嘴脸：“一只废虫怎么能当军部的元帅？米洛阁下，别说我们冷心冷肺，你自己看看，星网上都是怎么评价你的？”
米洛真的去看了，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冷的。
一瞬间，米洛甚至觉得自己回到了福利院，成为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雌虫，每天都要为了生存而斗争、杀戮。
——不，他还不如过去，起码过去的他有着强健的体魄与完整的精神海，但现在的他只是一只精神海废掉、几乎什么都不能做的废虫。
如果不是还有伊森、如果不是珀西瓦尔与阿提克斯还没有放弃他，米洛想，也许他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任由尸体腐烂发臭，在雨水中散发着浓浓的腐朽味，再在星网上让其他的虫品头论足，总结他失败的一生。
他也不会遇见塞拉斯……
对了！
塞拉斯！
被剧痛模糊的神智终于有了瞬间的清醒，米洛刹那间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塞拉斯的精神力在入侵他的精神海。
他想干什么呢？
试探一下他的精神海究竟有没有破碎？还是探究他的精神海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那帮虫就这么忌惮他吗？米洛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他的指尖用力地按住额头，骨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在光下闪烁着几许透明色。
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紧咬着牙，任由鲜血洇红了唇瓣，才勉强找回几分神智。牙齿被鲜血染红，几许血滴蔓延进口腔，淡淡的血腥味传来，米洛恍然间意识到，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让塞拉斯停止他的一切行为。
但是他该怎么让塞拉斯停下来？
米洛撑起右臂，身上的衬衫因为这个动作而下移，露出半边雪白的臂膀。他支撑着下地，光着脚踩在雪白的地毯上。刚动了一步，脚下一阵虚浮，米洛竟直接摔倒在地毯上。
难以抑制的呻吟从米洛的口中流出，他捂着头，下意识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仿佛要将自己的脑浆都打碎的疼痛突如其来的爆发，让他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疼痛让米洛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后背一阵发痒，紧接着，一双巨大的金色翅膀从他的背后展开。金色翅膀撕裂了米洛的上衣，露出他精壮的上身。皮肤白皙的像是清透的瓷器，上面却有一道又一道的伤疤重重叠叠，让他看上去像是即将破碎的冰裂纹瓷器。
金色翅膀卷起护在米洛周身，像是一只巨大的茧。翅膀卷起，却露出了后面层层叠叠的黑色纹路。
那些黑色的纹路如附骨之疽黏在米洛的金色翅膀上，并一直向上蔓延，似乎想要将米洛的翅膀完全覆盖。
米洛咬着牙也抵挡不住即将出口的喊叫，就在他要咆哮出声的时候，忽然间脑海中的疼痛便瞬间褪去，那股在他的脑中撕扯的力量不见了，就好像两头正在战斗的雄狮分出了胜负，不再需要将他的脑子变成战场。
紧接着，胜利的力量对他进行了安抚，这股精神力温柔的像水一样，抚平米洛精神海汹涌的波涛与破碎的沟壑，让米洛浑身上下都仿佛沉浸在柔柔的水中，想要溺毙在这股温柔里。
这是——
精神力治疗？
米洛睁开湿漉漉的双眼，额头流下的冷汗还黏在他的眉眼之间，但米洛已经不想去想这些事了。他的脑海全部被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所占据，甚至觉得自己得了癔症。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有治疗精神海的可能呢？
在虫族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只精神海破损的雌虫有治好的先例，精神海的破坏就是不可逆的，雄虫的精神力只能给雌虫逐渐狂暴的精神力进行疏导，却根本无法对已经破损的精神海进行治疗。
一旦精神海破碎，雌虫的精神力就会变成无根之水，比精神海未曾破损的时候狂暴了无数倍，以至于没有一只雄虫的精神力可以安抚掉精神海破碎之后狂暴的精神力。
也是因此，雌虫在精神海破碎之后和废虫无异——最有效的雄虫的精神力对精神海破碎无能为力，研究院研究的药剂更是不过是饮鸩止渴，充其量减少一些痛苦，却对破碎的精神海毫无办法。
但是……塞拉斯的精神力竟然在修复他的精神海？
是错觉吧……
米洛忍不住想，也许这只是他在精神海破损之后由于太过痛苦而产生的错觉，也许他只是太过想要让自己的精神海恢复而产生了幻觉——
绝不可能有一只雄虫的精神力能修复雌虫破损的精神海。
绝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尺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