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尺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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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等到塞拉斯的回应，米洛的目光终于从锅里的面条移开，落到了塞拉斯的身上。他一转头，却发现塞拉斯的状态有些不对。
呼吸频率加快，呼吸音增强，呼吸深度加深并且伴有轻微急促感，双侧瞳孔对称性扩大，瞳孔呈现散大、无神的状态——
米洛的眼皮跳了一下，加重了自己的声音：“塞拉斯，你怎么了？”
宛如从遥远天边传来的声音唤醒了塞拉斯的神智，塞拉斯的唇角动了动，却又怎么都不敢将自己刚刚的想法说给米洛听，只能逃避般移开目光，不敢去看米洛清澈如湖水的眼睛。
塞拉斯小声说：“……没什么……我饿了。”
米洛：“……”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我大卸八块呢。
米洛沉默了一瞬，才继续说道：“面条快好了，你要不要去餐桌那里等着？”
塞拉斯顿了顿，竟没有反驳：“好……你慢慢做，不着急。”
他慌里慌张地离开，步伐走的很快，一步抵得上往日的两步，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着他跑一样，竟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着塞拉斯匆忙的背影，米洛的眼底逐渐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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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斯回到餐桌前，捂着脸不敢见人。
恍惚间，他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刀剁骨头的声音一刀接着一刀，血腥味从地下室幽幽传来，伴随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紧接着，那个男人从地下室走了出来，修身的西装裤竟然纤尘不染。
血滴从刀上蜿蜒向下，在纯白的瓷砖上泛开一朵艳丽的花，男人纯黑的皮鞋却那样干净，一点都没有被鲜血浸染。
男人冲着他笑：“阿寄，你在想什么？”
塞拉斯拼命地往前，他想捂住男孩的嘴，却拼尽全身的力气也是徒然，只能听着男孩无数次问出那句天真又愚蠢的话语：“妈妈呢？”
塞拉斯的指尖都在颤抖，呼吸粗重的仿佛能凝出火来。指尖在餐桌上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仿佛这样桌面才能给他一个支撑的作用力，让他不至于因为恐慌而滑倒。但即便如此，他的肩线依旧抑制不住地发颤，连带着手肘都磕在桌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就在这时，塞拉斯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气，食物的味道顺着鼻尖涌入，竟奇异般的让塞拉斯安静下来。
原本绷紧的下颌线有了松缓的迹象，塞拉斯将手拿了下来。眼前的世界重回明亮，他看见米洛穿着那件不合身的小黄鸭围裙，双手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声音由远及近：“塞拉斯，可以吃饭了。”
他好像回到了人间。
塞拉斯深呼一口气，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来：“来了！”
他起身靠近米洛，将米洛手中盛满食物的盘子接了过来：“亲爱的米洛阁下，辛苦了。”
盘中的西红柿拌面色香味俱全，米洛甚至将面条卷成了三个卷，连大小都一样，对强迫症十分友好。西红柿被他切成心形放在面卷上，还点缀了一颗西兰花，看着很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1888卖给沪爷的精致摆盘。
塞拉斯将两个盘子放在餐桌上，又问：“要喝点什么吗？”
“热水多加点蜂蜜。”米洛难得没有继续虚伪的推脱，而是将小黄鸭围裙挂在一旁，顺嘴吩咐道，“蜂蜜冲完之后再加点常温水，不然没法喝。”
塞拉斯笑呵呵地去给米洛泡蜂蜜水，自己则是一杯凉白开解决。
他们分坐在餐桌对面，塞拉斯一边吃一边不忘夸厨子：“米洛，你真是太棒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会做饭的虫，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米洛被他夸的忍不住在想塞拉斯是不是要对他做一件很过分的事，不然何至于这么殷勤？
但事实是米洛想多了，直到吃完饭塞拉斯都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要求，甚至吃完的盘子都是塞拉斯自己收拾完扔到洗碗机里的。
他蹲下身，将初步清理过的餐具一点一点放到洗碗机里，动作很是熟练，一看就不是生手——他甚至还知道餐具放到洗碗机之前要经过初步的清洗，不能直接简单粗暴地直接将带有食物残渣的盘子碗直接扔到洗碗机里。
米洛甚至有点好奇——他背后的人究竟答应了他什么，竟然能让一只雄虫纡尊降贵到这个地步。明明雄虫只需要说几句软话、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让步，就能成为最绅士的雄虫，引得无数雌虫、亚雌赴汤蹈火，他为什么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难道说……他其实并不是雄虫？
米洛忍不住脑洞大开，心想塞拉斯或许并不是雄虫，而是雌虫或者亚雌，只是因为某种米洛现在并不知道的原因才看上去像一只雄虫一样。
虽然米洛觉得这个怀疑是真的很扯淡—－且不说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技术，但说主系统起码就不会被这样糊弄过去。但比起一只雄虫竟然会做家务，米洛更想相信自己的离谱想法。
就在这时，约翰的电子音忽然响起：“尊敬的塞拉斯阁下，您购买的【虫蛋孵化器（10级）配营养液10瓶】已经到货，现储藏在快递箱内，请问需要现在送进来吗？”
虫蛋孵化器到了？可真不容易，他们等了一天。
塞拉斯连忙说道：“赶紧送进来吧，再晚一点，虫蛋都要开始想他的雄父和雌父是不是破产了。”
约翰：“……好的，塞拉斯阁下。”
很快，虫蛋孵化器被送了进来，塞拉斯让约翰将虫蛋孵化器送到米洛的卧室。不大不小的虫蛋孵化器被米洛放在床边，淡黄色的营养液被灌入虫蛋孵化器内部，雪白的虫蛋被放在营养液中，塞拉斯忽然说：“诶，米洛，你说虫蛋为什么不是橘黄色的？不然现在它得有多像一个打碎了的鸡蛋黄。”
米洛：“……”
米洛的嘴角抽了抽：“塞拉斯，这个问题你可能要去问虫神。”
塞拉斯：“……哦。”
看着身处孵化器里的虫蛋，塞拉斯又问：“它现在有名字吗？”
米洛顿了顿，随即嘴角牵出一个笑容来：“伊森，它叫伊森。”
伊森，有幸福安□□活安稳之意，米洛对他的小虫崽并没有多高的期望，他不期待他的小虫崽有着怎样辉煌璀璨、一片光亮的未来，他对小虫崽的期望仅仅只有安稳的、幸福的活着——
难怪被雄主维克多抛弃、被弟弟文迪算计、被联邦整个放弃都依旧没有对生活丧失信心的米洛竟然会在自己的小虫崽死后彻底黑化，让整个世界一起陪葬。
塞拉斯转过头，就见米洛看着虫蛋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温软，就连眉梢都带着化不开的柔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像是裹了层暖融融的光，连周身的气息都软了下来。
塞拉斯再没有一刻能比现在还要清楚，眼前这枚虫蛋就是米洛的软肋，也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
这么一想，塞拉斯看着虫蛋的目光都又温和了几分——乖宝宝，快点长大吧，别让你老爹每天一睁眼就想着毁灭世界了。
来到虫族的第一天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塞拉斯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以后幸福平淡的时光，以至于他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觉得虫族的空气都是甜的。
床暖融融的，也不知是虫族的床是不是有什么高科技，塞拉斯只觉得自己浸润在一片温暖当中，仿佛浑身上下都浸润着温水，让他只想溺毙在这间温柔里。
忽然，周身的气息好像有什么不对，塞拉斯只感觉到一股让他很不舒服的气息盘旋在周围，这股气息让他周身都紧张起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抵触的情绪，让他只想让这股不舒服的气息滚的远远的。
但他好像被束缚住了，他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动不了，只能就这样被动地被那股不舒服的气息包围，像一个不战而降的逃兵。
他不能做逃兵——塞拉斯想，是他应该将那股气息赶出去才对，这里是他的家，是他的地盘，他怎么能让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气息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让塞拉斯开始推拒那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感觉，总之，即便身体依旧被束缚，他却依然能感受得到他对那股气息的推拒。
……
米洛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瞬间起身，额头上满是汗珠，金色的柔软短发湿答答的贴在额间，遮住了湖水般的眼眸。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紧咬着唇，雪白的牙齿将唇瓣咬破，些许鲜红的血液氤氲而出，将雪白的牙齿都染上了几分艳丽的红。
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冷汗顺着脖颈流进已经，将衣襟都染湿，勾勒着精壮的身体曲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抓着裤子的手甚至一个用力，将裤子都抓破了。
脑海中无尽的疼痛让米洛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是有精神力强硬地闯进了他的精神海，在他已经破碎的精神海内胡冲乱撞。
所有的涵养都被丢在脑后，这一刻，米洛只能说出一个字来——
“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尺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