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们的爱情物语》冰火妖子

7、第7章

　　
　　呆呆地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祁逸凡坐在天台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今天是大学开学第一天,暑假过后,他已经是四年级了.原本头脑中充斥着各种目标的他,现在居然一切都
　　消失了.选择金融,是因为他需要钱.但是现在,弟弟不再需要他的照顾,而钱的问题…二百万了不是吗?
　　
　　所以,他逃课了.
　　
　　扬起一抹不自觉的苦笑,他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变化,甚至连一个人已经在他身后站立了近十分钟他也没
　　有察觉.
　　
　　看出如果自己不开口打破沉默,这位发呆的人是一辈子也不会发现自己存在的来人终于说道:
　　
　　“你在烦什么,逸凡?”
　　
　　“嗨…”被忽然的声音一惊,他扭头望向身边已经坐下和他对面的人.“下课了?”
　　
　　“没有.”那人夸张地耸耸肩,作出一个引人发笑的表情“我说我拉肚子,早退.”
　　
　　“你的理由总是那么像你.”他浅笑.“丁海.”
　　
　　“这么说的话若是我因感冒请假的话,就很不像我的作风喽? 要知道圣人也会伤寒感冒的啊.”
　　
　　“我有说过后续吗?”因为丁海的言辞,他无聊的神经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丁海是他自大一时结识的朋友.由于两人个性截然相反,所以他们能够成为朋友,还是让很多人跌破眼镜的意外.喜欢胡闹的丁海和一向认真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像能凑到一起.但,也许就是因为相反,所以才能一直保留友谊吧.
　　
　　“没有…算是我说的吧.”丁海笑笑.“你怎么了,开学第一天就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
　　
　　祁逸凡摇头.他说不出,也无法说.自己和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未成年小鬼上床的事,
　　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丁海开口.
　　
　　“又是因为你的弟弟吗?”丁海知道他那位美的离谱的弟弟一直都没少让他操心.
　　
　　“不…”不是因为逸君.现在,确切地说是那个小鬼的问题.
　　
　　“今晚你有空吗?”
　　
　　“啊…?”听到丁海忽然改口,他不禁一愣.
　　
　　“有空的话,陪我去酒吧喝一杯吧.要知道,我在假期里最伟大的事情就是被女朋友甩了啊.”
　　
　　“那是你的错吧.”祁逸凡听他自我哀怜的口气,不觉扬起淡淡的浅笑.
　　
　　“连你也这么说!”丁海故意大叫,“我只是在大街上评价一个女孩子漂亮,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吗?”
　　
　　“应该还有后续吧.”
　　
　　“啊…也不过那个女孩听见后,朝我笑了笑而已嘛…然后她就很小心眼地生气,说了句‘看别人去吧’就
　　将我晒在原地了.”
　　
　　“然后呢,你打电话安慰她了吗?”
　　
　　“用安慰吗? 她不是已经说了分手吗?”
　　
　　“什么时候?”
　　
　　“她让我去看别人,那不就是分手? 都分手了还打电话干什么.”
　　
　　“她…应该只是生气而已…你…”真是,神经简直是离谱地大条.
　　
　　“算了啊,别管她了.你还没说,今晚有没有空呢.”
　　
　　“唉…”轻叹一口气.就当作调节心况好了,反正和丁海在一起不管怎样都很轻松.“嗯,好啊.”
　　& & &
　　结果,丁海挑选了一家处于闹市区的酒吧.因为这间酒吧的空间很大,加上格调也不错,所以祁逸凡也算可
　　以接受.
　　
　　丁海一连喝了几杯啤酒,而祁逸凡只是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
　　
　　“你喝醉了我可不会送你回去.”祁逸凡淡淡地调侃着丁海的牛饮.
　　
　　丁海笑笑,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还好吧?”
　　
　　“还好.”祁逸凡浅笑,轻轻地避过这个话题.“倒是你啊,女朋友没有超过三个月以上的交往,是不是太
　　任性了?”
　　
　　“没办法,她们都不是我要的类型.而且,一个丢了就丢了,下一个很快就会来.”
　　
　　祁逸凡耸肩.他承认丁海确实很帅,充满阳光味的活跃与幽默.像他这张脸,的确有资格说出这种话.不像
　　自己,二十一年的感情空白,最后竟被一个小鬼涂得一塌糊涂.
　　
　　“哎,别提我了,你在假期里发生了什么吗?”
　　
　　假期里…祁逸凡低下头,那些令人无法抬头的事实一件件地掠过他的脑海,到最后,他能吐出的几个字只是———“没什么…”
　　
　　“是吗…”丁海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叫了一杯啤酒.“对了,你怎么忽然不戴眼镜了,改戴隐形了吗?”
　　
　　“是啊…不想戴了而已.”祁逸凡含糊地说着.
　　
　　实际上是西门清强迫他摘掉眼镜,说那东西碍眼又碍事.因为契约的关系,西门清要求自己的人改变外表.话是自己说出口的,二百万的条件也是自己开的.到最后,自己也只能成为那小鬼的玩具,供他差遣捉弄.
　　
　　“呵…今天班上的人都惊讶极了呢…都说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呵呵…”
　　
　　祁逸凡皱了皱眉.‘漂亮’用来形容男人可不怎么令人开心,而且他从来不认为这个词应该属于自己的.
　　
　　“因为反差的关系吧.”祁逸凡淡淡开口,盯着杯中透明无色的液体.
　　
　　“那群人真是诈…”
　　
　　“你说什么?”祁逸凡没听清丁海的话,不禁发生疑问.
　　
　　“你…真的没事吗?”丁海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另一个疑问.
　　“没事啊.”他仍在嘴硬,尽管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改变了吗…”
　　
　　祁逸凡猛然一惊.丁海…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觉将目光迎向丁海的眼眸,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目光中竟
　　有着痛苦与询问.那是…前所未见的丁海,也是和他的性格完全不谐和的表情.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都好诈,你也好诈…明明…是我先找到你的…”
　　
　　“你说…什么?”
　　
　　丁海的语气中有着苦涩.“我真后悔…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却将你让给别人…”
　　
　　“喂…”
　　
　　祁逸凡伸出一只手在丁海面前摇晃. “你是不是喝太多———”
　　
　　接下来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唇便已贴上另一种温热的物质.那———来自丁海.
　　
　　祁逸凡顿时呆住,比起震惊和无法置信,更多的反应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丁海…竟会吻他!!!
　　
　　这种在梦中,甚至在他脑中,意识里从未存在过的事情,此刻居然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老天,他什么时候
　　起也开始会受男人欢迎? 但…吻他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会是这个嬉皮笑脸,爱追美女的丁海!
　　
　　祁逸凡还没有反应出该做什么,眼前的人便已向后退开,不过他并不是出于主观愿望,而是被一股外力强硬拉开.
　　
　　然后,祁逸凡理所当然地看见了那股外力—— 一名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大男孩.
　　
　　“你干什么?”有些狼狈的丁海缓过心神,向他怒目而视.
　　
　　“干什么?”男孩冷冷地斜了一眼桌上的酒杯.“一把年纪还喝这种小孩玩意的人,没有资格问我干什
　　么.”
　　
　　“你…”丁海不是那种非常情况下还可以冷静讲述道理的人.受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鬼作弄,他绝对不会
　　选择忍气吞声.
　　
　　眼看气氛一触即发.祁逸凡刚想开口,几个娇柔甜美的女声插了进来.
　　
　　“清,你怎么啦.忽然不理人家就走.”
　　
　　“对啊,吓了我一跳呢.”
　　
　　“原本不是好好的,怎么了嘛,清?”
　　
　　五名相貌打扮各有特色的女孩子七嘴八舌地说着,纷纷围绕在男孩周围.
　　
　　无疑,她们无论挑出哪一个,都是会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但是,这名一脸冰霜的男孩似乎完全不懂怜香惜
　　玉的定义.
　　
　　“滚!”
　　
　　“清…怎么了…”女孩们显然是弄不清情况,对他莫名其妙的火气显得不知所措.
　　
　　“闭嘴! 都滚开!”男孩的声音不大,却包含着一种特有的威严,让人不容拒绝也无法拒绝,他就是有这种
　　魅力,特别是对女人而言尤为致命.
　　
　　女孩们有的眼眶顿时红了,有的向后退了几步,总之立刻消失了声音.
　　
　　“很好.”他冷哼一声,一把抓住祁逸凡的手腕.“走.”
　　
　　算了.
　　
　　祁逸凡并不想在这里再闹起来,而且他也不想此刻单独面对丁海.他只能选择第三种,但也许是最糟糕的
　　一种…
　　
　　& & &
　　
　　西门清没有回家,他只是带着祁逸凡去了最近的一家宾馆.
　　
　　付了钱后,他将祁逸凡推进房间,接着重重地摔上门.
　　
　　“他是谁?”
　　
　　祁逸凡静静地看着一身黑色皮衣的他.刚才自己从丁海错愕的眼光中离开,他用没有反抗的行为告诉丁
　　海,自己是愿意的.所以,丁海什么也没说.但是他知道,那一刻,丁海的眼神叫受伤.
　　
　　自己的心很乱,三年多的好友居然会对自己抱有复杂的感情,而眼前的小鬼又不知道在发什么莫名的火.
　　因为…也许因为合约吧.不过,这一次是意外,不会有下一次,所以这小鬼的怒气完全是不必要产生的.
　　
　　“我是你的,但不包括我的朋友也是你的,他是谁不重要,我也不想说.”
　　
　　“我也不想知道!!”西门清拿过身边一个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一个完整的花瓶顿时变得粉碎.
　　
　　“这是要赔偿的,1.5倍.”祁逸凡老实地陈述事实.
　　
　　“我知道,我高兴赔!”他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个? 西门清的心情不禁又坏了几分.随手掀翻右边的小圆桌.
　　
　　“你在气什么? 如果是因为合约的事,那大可不必.我拿了你的钱,我就会遵守约定.这一次,只是意外.”
　　实在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火,祁逸凡只能说出自己所想的原因.
　　
　　气什么…? 西门清不知道,只是自从在酒吧看见那个男人吻了祁逸凡后,他就只想杀人.心里很乱,却也没有头绪.但是听见祁逸凡口口声声合约和钱,他只觉得心情更加糟糕.
　　
　　“脱掉.”
　　
　　“什么?”
　　
　　“衣服,全部给我脱掉!”
　　
　　自己想做什么? 西门清不清楚,就是因为不清楚,才会越来越烦躁.找不到解决方法的他,只能一股脑地将火气往祁逸凡身上撒.
　　
　　愣了片刻,祁逸凡低下头,动手解开身上的衣扣.
　　
　　他脱得很慢,每脱一件,就感觉将自己的自尊剥掉一层.而西门清,就如同欣赏表演般地欣赏着他的动作.
　　
　　直到他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后,他停止了动作.
　　
　　“还有一件.”
　　
　　霎那间感到所有的血液全部冲上头顶.咬紧牙关,祁逸凡抬头看向西门清.此刻显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格外
　　刺眼,完全像估量一件物品般评价着他的价值.
　　
　　自从遇见这小鬼,直到他订了该死的合约后,祁逸凡自然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赤身露体,但是像今天这般尴
　　尬,令人羞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祁逸凡甚至觉得,自己此时的行为就和那些街头揽客的妓女们没有差别,为了钱不惜作践自己.
　　
　　“快啊,难道现在还要故作纯情吗?”
　　
　　呵…的确是没有必要了.祁逸凡自嘲地笑笑,将手放在内裤上,想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西门清却如同一只黑豹般,敏捷,迅速地攫住了他的手腕.
　　
　　“不许再和那小子有来往.”
　　
　　“今天只是意外.”他的声调淡淡的,像无风的湖面.“放心,条件是我提出的,自然我会照约定做的.”
　　
　　又是合约! 他就不能不提合约的事情吗?
　　
　　烦躁,痛苦,不安顿时一起向他袭来.合约!! 他真想毁了那合约.尽管心里明白自己和祁逸凡的关系完全
　　是钱堆砌出的,而且自己当初也是觉得好玩才执意要祁逸凡成为他的人.但是,为什么,现在觉得痛苦的也是自己!?
　　
　　& & &
　　
　　激情过后,西门清点燃一根香烟.
　　
　　他不喜欢抽烟,烟的味道抽起来也不舒服.但是,自小就没有人管他和哥哥,无聊的时候,烦躁的时候,他除
　　了抱女人就是抽烟喝酒.只是,他从来都没喜欢过这些.一切,来得太容易,所以丢掉了也不会心疼可惜.当他习惯了放任后也便习惯了无聊.没有人可以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对所有人,他都只追求新鲜刺激.当新鲜不再,刺激不复,他便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来玩.因为他的天才,因为他的世故早熟,因为他的一贯完美处理手法,所以父亲完全不闻不问他的放纵和嚣张,给他的,就只有无数的钱.
　　
　　但是…
　　
　　他看向身边的脸庞,一张熟睡的,清秀的脸庞.
　　
　　没有腻…也许就是因为始终不腻才让人烦躁吧.原以为到手后会觉得无聊.但是,没有.
　　
　　他不排斥和男人玩,每次他总是挑中那些甜美,可爱的男孩,有的人也很难得手,他觉得新鲜,所以追.一旦
　　得到了,便觉得无趣.于是抛弃,再度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没有什么原则,因为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祁逸凡也一样,他用合约得到了他的臣服与温顺.但是,西门清并不满足.感觉自己似乎在期待什么,可是又无法确定.若是平时,早已够了不是吗? 早该丢掉
　　了不是吗?
　　
　　脑中浮现出自己几天前询问西门远的话:
　　
　　“你为什么确定非他不可,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最重要?”
　　
　　尽管西门远有些脱线,无论说话,做事.以至于当初留给祁逸凡的好印象,也不得不由西门清一字一句地教
　　给他,该如何说,如何做.他学金融,完全是父亲的主意,说起自身,却没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有在如何爱人
　　这一点上,西门远的头脑才十分清楚; 相较之下,西门清虽然年轻,但头脑却是一等一的棒,他早熟,世故,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得清楚明了,但是,他却不懂感情.
　　
　　西门远是确认的同性恋,但他却不随便找男人,至于那些见到他就往他身上贴的女人,他更是一丝逢场作戏的打算也没有,他说,他不想不负责任地伤害人心; 不过西门清不同, 他只在乎人是否合他胃口,无论男女,只要可以解决他的生理问题,脸蛋漂亮,就可以去开房间.
　　
　　“因为他美吗?”
　　
　　西门远摇头,又点头 “一见钟情是因为他的脸,真正喜欢的是他的心,你要知道,小君他…好可爱~~~好可爱哦~~~”
　　
　　算了,只要西门远表现出真正的自己,那形象就彻底破灭了.
　　
　　“心?”
　　
　　“啊~~~魔力,爱情的魔力,太奇妙了,对着他永远时间都那么短.”
　　
　　笨…蛋! “他做了什么? 为什么你非他不可?”
　　
　　“他太可爱了,世界上只有他才那么可爱,只有他那么特别,太特别了,特别到所有人都不可以代替.哦…小君…可爱的小君君…”
　　
　　一个人发花痴去吧!
　　
　　西门清再度点燃一根烟.
　　
　　光是回忆就觉得笨蛋哥哥蠢到极点.但是,也许只有蠢,才能单纯地分清自己真正想要的吧…
　　
　　特别的…存在…
　　
　　目光不由得再次回到身边熟睡的人脸上.
　　
　　严格说来,祁逸凡不是会符合他口味的人.对他口味的,若是女人,可以艳丽妖娆,可以清纯秀丽,可以可爱
　　娇柔,只要身材好,面容美丽,就是他会选择的对象;若是男人,只要娇小可爱就够了,因为这些,不过是他在女人过多时的疏解品,也是新鲜的一种尝试.所以,选择祁逸凡,是一个例外,没有选择那如花朵般娇丽的弟弟,而选择了那第一眼看上去不起眼的哥哥,这种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和可笑.
　　
　　但是,从何时起,他开始觉得那张秀净的脸很美,高挑细长的骨架也很性感,而那副身体更是具有该死的致命诱惑…
　　
　　不觉无聊,反而开始留恋.他的清爽,他的自然,一切都那么的不加修饰…
　　
　　自己居然会开始留恋一样事物,这是极为危险的开端…
　　
　　西门清很聪明,他不会为自己设立任何弱点.而在意与留恋,便是弱点的开始.
　　
　　所以,在弱点没有完全成长之前,在他还没有觉得失去是一种痛苦之前,他必须离开,离开这个对他而言是种危险的男子.
　　
　　于是,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那纸合约,撕成两份后连同一张字条一并放在床头.然后,他穿上衣服离开了.
　　
　　聪明人不会为自己设置弱点.
　　
　　所以,一旦有机会让弱点成长,绝对———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