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狼烟起，战鼓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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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传出一阵泉水叮咚般的悠扬琴声，高山流水，雀鸟长鸣，是何等女子才能有如此高深的琴艺啊？等了一会儿，却丝毫听不到男子的声音，难不成，他们已经到了房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皇甫青青心下不禁醋意大发，“呯”地一声，想也不想地推门而入：“你们这些奸夫淫.妇！”精致的雕花檀木门被“呯”地撞开，琴声戛然而止，而里面的景致却让皇甫青青一下子愣住了，面上染上一丝窘色，一抹深深的嫣红。
屋内燃着淡淡的檀香，女子特别钟爱的层层叠叠的罗曼被轻轻束在两边，侧边的幔帐后的榻上，端坐着一名紫衣貌美女子，除却了面纱，冰清玉洁，娟好静秀，手捧四弦质古的琵琶，静静地望着推门而入的皇甫青青。她身边一名绿衣女子罗裙下摆散了一地，双瞳剪水，发髻裁云，一双白嫩的柔荑轻巧地搭在一把褐色的古筝上，明亮的大眼波光闪闪，也正望向来人。
正位上一张小榻，底层细细铺了软垫，中置一张檀木小几，上面摆着星罗棋布的黑白两子，而那棋盘，居然是晶莹透明的水晶石制成，而且还是千金难求的紫水晶！一边素白如若谪仙的莫子轩丝毫不受来者的打扰，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之上，正好让人看到他俊美的侧脸。而慵懒散漫的凌君璇斜斜地倚在榻上，头发细细用一根白玉簪配着金冠细细盘在头顶。怀中卧着一只毛绒绒的白毛小物，修长的两指之间轻轻捻住一枚黑色的旗子，正似笑非笑地用半睁半寐的眼睛望着莽撞闯入的皇甫青青。就因这份慵懒，平白地让她多出一股子随性来。
倾绝红妆之内的人物，动物，哪个能逃过她凌君璇的神识？这皇甫青青与皇甫耀的一番对话，她自然是知晓，无需禀报。看来，这皇甫青青还当了那皇甫耀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了。君璇心中不以为意，薄唇微动：“不知公主殿下，有何贵干？”
皇甫青青正暗自懊恼，自己怎就这么莽撞，听信了该死的皇甫耀的谗言？你看那君少虽是慵懒，却一身正气，哪里是皇甫耀说的猥琐之人？耳边却听得君璇相问，嘴角蠕动了几下，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君璇面上不动声色，他们此行的目的在于探知萧丞相的产业，而不是与这侨生惯养的小公主纠缠不清：“既然公主无事，那凌某不送。”
皇甫青青听闻此言，瞳孔大睁，她皇甫青青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人见了不是竞相巴结讨好？而面前的凌君少，居然对她下逐客令？！“你说什么？！”皇甫轻轻的声音未免直上八度。
君璇修长的玉指夹着黑子落于棋盘的某一处，却再也没有看这娇滴滴的小公主一眼，“公主听到什么，便是什么。”
闻言，皇甫青青的心中又急，又气，又委屈，她这么眼巴巴地带着侍卫硬闯出皇宫是为了什么？先是那如狐狸媚子一般的红衣女子（凌枫），接着便是这些地位低下的青楼女子，仗着一张貌美的脸勾引她心中如神仙一般的君少！是的，肯定是这样的！皇甫青青一眼瞥到幔帐后面不为所动的紫晴，碧秀，两张绝美的脸更是让她面容扭曲。
娇娇公主的坏脾气顷刻间气势升腾，一把扯开薄如蝉翼的幔帐，对着立在一边舔着猫爪子的波斯猫尖声叫道：“你，把这两个骚狐狸的脸给本宫划烂！”
青兽期的波斯猫听到主人的命令，“噔”地从地板上跃气，口中“喵”地一响，洁白的身躯突然就飞身而起，尖尖的指甲自爪子前端伸出来，不过秒钟便跃到了最近的碧秀面前，对着那绝美的脸蛋儿挥爪便下！
碧秀似乎惊得“啊！”地一声尖叫，身子灵敏地微微向后一侧身，但没有灵力的她根本对青兽期波斯猫的掌风作任何的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无人可见的灵力霎时而来，护住了碧秀已显出惊惶的脸蛋，继而似乎一掌而过，那耀虎扬威的波斯猫一下子被撞出老远，“嘭”地一声，撞在了角落的梳妆台上，撞碎了一铜镜。只听那波斯猫痛苦地一声猫吟，看来是未死的。
屋内一片安静，没有人知道是谁出的手，又在何时出手的。
事到如今，君璇瞟了那一脸妒色的皇甫青青一眼，又在棋盘上下放一子“公主当这倾绝红妆是什么地方？任凭你在这撒野的么？”一句话云淡风轻地自两片朱唇中倾吐而出，却字字带刺，直直點在皇甫青青身上。
“你！你！”皇甫青青何时受过这般指责，正待发作，却身后跟着进来看好戏的皇甫耀一把拉住了。
皇甫耀心知自己弄巧成拙了，搞不好，美人的脸被自己的妹妹给划花了，那还得了？脸被划花了的美人，还叫美人么？这君少神出鬼没，武功高强，连皇帝老儿都得礼让三分，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怂恿皇甫青青上来捣乱的，那自己还不是得吃不了兜着走？心下一急，连忙上前充当说客， “唉哟，我说二十五妹啊，这青楼是男人们来的地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不是平白地让我们皇家的脸面让人给看轻过去么？”
若是前一句不能撼动皇甫青青分毫，那么皇家的颜面却也让皇甫青青若有所思了。是了，她皇甫青青向来被老皇帝捧在手心里宠着，乃是一国最金贵的公主，哪里是这些青楼妓子能比拟得上的？若是这么一闹，君少肯定会觉得她刁蛮不讲理，更不想理会她了。
心中有了思量，皇甫青青面上七彩之色淡下了不少，便也顺应着皇甫耀摆出的台阶顺势而下了。但是要她道歉，这可是门儿都没有的事情，而那君少却还是只顾着棋盘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实在是让皇甫青青太难受了。
皇甫耀见皇甫青青的那副表情，便也知晓了几分，往紫晴，碧秀的方向一扫。嗬！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绝色啊！绝色！这姐妹花蒙着面纱已是婷婷玉立，如今除却那一层面纱，更是瑰姿艳逸，柔情绰态，直叫皇甫耀丢了三分魂魄。心思一动，计上心来。
“君少，莫公子，打扰了。舍妹年幼，不知轻重，搅了两位的雅兴。不如，让这两位受惊的小姐暂时随本王出去，先压压惊，压压惊嘛。再让青青替公子拂琴一曲，以表歉意？我们青青的琴艺，也算是我大煌一绝呀，不知两位公子意下如何？”皇甫耀面上带笑，似乎如春日微风般和熙。
听得皇甫耀的话，皇甫青青先是一阵恼怒，继而面上恍然大悟，原来这位皇兄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呢！哪里知道，皇甫耀只不过是为自己作打算罢了。
见君璇与莫子轩丝毫不受影响，专心下棋，皇甫青青也不恼了，对着门外守着的婢女道：“来啊，把本公主的琴拿上来！”接着又纤手一挥，对着紫晴与碧秀高高扬起了下巴：“你们，都出去吧。”昂首挺胸，仪态万千，公主的气势这才显现出来。
紫晴，碧秀望了君璇一眼，似乎是对皇甫青青的话不敢反抗一般，温顺半垂了螓首，踩着莲步，抱着琴，随皇甫耀出去了。
皇甫耀面上淫邪之气溢言于表，伸手掩门之时顺带向屋内一瞟，他那二十五皇妹面染娇羞之色，却优雅大方地端坐在先前的软塌上，下摆散开似粉色的云霞。
在软塌上跪坐好的皇甫青青心中未免多了几分紧张，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顾着棋盘的君璇与莫子轩，见两人厮杀得正激烈，定下少许。双手轻轻放置与古琴的琴弦之上，轻轻一勾，“叮”地一个琴音飘忽在燃了淡淡芬芳的雅阁之内。
为君谱曲凤求凰。一曲起，一曲扬，缠缠绵绵，似那相爱的雀鸟互相追逐，倾尽了女子对心仪男子的无限爱慕。皇甫青青时而羞涩地偷偷抬眸，望一眼斜斜卧在软塌上的君璇，便是这份慵懒，衬着君璇不符合外面的凌厉之色软化了不少，更加吸引人来。而莫子轩依旧随性，温和。松垮的袍子散落在软塌上，与他的面容一般莫名地让人心安。按理来说，皇甫青青应该喜欢这样成熟而不失儒雅的莫子轩，但那日大宴之上，见识了那双黑白的羽翼，光顾着恐惧了，哪里还能生出半点儿情谊来？
“子轩，看，这是死角。”君璇只手托腮，执起漆黑的一子，将之放置在棋盘中众星拱月的一处，棋子在水晶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其实她知道这皇甫青青对她似乎有了男女之意，不过，即便自己是正常的男人，像皇甫青青这般的娇娇公主，怎能入得她的眼帘？
见君少对自己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皇甫青青未免有些许气馁，他竟然是看，也不愿看自己一眼么？苦恼之下，一连拨错了好几个音符，高昂的曲调一下子竟染上了几分哀怨，好好的凤求凰就这么生生毁了。
小公主心中正哀怨得紧，倾绝红妆的正门前却喧闹成了一片。
大批的官兵迈着整齐的步子，带着皇宫里圈养的军犬齐刷刷地将倾绝红妆围了個水泄不通。侍卫长自那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一跃而下，领了十人便往那精致的门前走去。街上的人群不免地在外面围成一个圈，张望着，窃窃私语，皆不明白今个儿的倾绝红妆到底发生了何等大师，居然引得皇家侍卫如此兴师动众！
皇甫青青心中羞怒交加，却不敢忘了皇甫耀最后的话语，她怎能让自己倾慕的君少觉得自己野蛮泼辣，不知羞耻呢？心中郁结，琴音不振，一闪神，脆弱的琴弦居然被生生扣断。皇甫青青“啊！”地呼出一声，急忙往君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谪仙一般的两人似乎只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根本对她与她的殷勤恍若未闻一般。
正当其不知所措之时，门外整齐地传来一阵脚步声，雅阁的木门“呯呯”地被人敲响，接着便是人声：“公主殿下，臣等奉大王之命，恭请青青公主殿下回宫。”
黑子落下，胜负已分，君璇懒懒地像莫子轩道：“子轩，可服气了？”
莫子轩也不气，将握于手中的白子放回盅内，湛蓝的眸子一片淡淡温和，正如严冬时节洒下的暖暖的太阳：“看来还是皇甫才能与君旗鼓相当啊。”
两人一唱一和，竟让皇甫青青脸上青白交加，再也挂不起笑脸来。脚下一跺，居然就那么掩面多门而去。
待得皇甫青青与大队人马的离去，被皇甫耀带走的紫晴碧秀姐妹两轻轻掩上中门，对着榻上又开棋局的两人福了福身：“主子，查到了。”
入夜，一份加急快报送入皇宫。翌日，皇甫广云于朝堂上急宣百官入朝，就连假意抱病罢朝的王丞相与萧丞相也未能缺席。曰，大煌南面相邻的大厥，正式对大煌发起进攻，大煌南部短短几日，已有十多处郡县沦陷。狼烟起，战鼓擂，战事一触即发，满朝哗然，天子震怒，下令扫荡大厥蕃贼。
不知有心或是无意，方才回府不到半月有余的皇甫赤皇子被推到了风浪的端口。皇帝无言，命皇甫赤皇子为煌定元帅，携兵马十万出征，以抗大厥。又命，各大家族凡拥有青兽者，无条件随军出战，两日之内广征军粮。
听命，百官抽息，皆报存粮无几。皇甫赤皇子立如古松，抱拳接旨。兵部尚书之女，方玫，连夜请皇命，愿随皇甫赤皇子出征，大王准之。
大军出征在即，大煌人心不定。曰，皇甫赤皇子一身武功尽失，如何担此大任？
入夜，一人影闪入皇宫，正当皇帝与黄天之界的国师大人商议军事。
“大师，若是这十万人都沦陷了，那大煌必将不保啊！”皇甫广云急切之意溢言于表。
那国师已是返老还童之人，面容俊朗，瞳孔澄净，“今大煌已乱，倒不倒，则听天命。臣愿为陛下出征，若不能归，还请陛下切记保住皇家血脉，留住青山，佑护子孙便罢了吧。”
皇甫广云叹：“本王一生为皇位而争，为了一把龙椅而恼，什么皇子，公主的，本王也从未尽过人父之情。晚清走了，朕一生孤苦，还能佑护谁呢？”
烛火灭，皇甫广云大惊，国师大人心中不定。
暗夜中君璇倾绝天下的容颜慢慢显现出来，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子如同暗夜的星辰。
“谁！？是你！”见是君璇，皇甫广云眼中神色不定，此人，进这高手如云的皇宫，竟如出入那无人之地。而从国师大人的神情来看，分明也未曾察觉他是何时进入的，这样的君少，是敌？是友？
君璇广袖行云流水，将殿中烛火染上一抹，“明人不说暗话。我助你灭了大厥，你，给我一个人。”
皇甫广云面上似乎不动声色，君璇却明显看到了他的疑惑之意，这老皇帝正在探究她话中的斤两。
“何人？”国师大人开口，语气似乎已经历了几世的沧桑，却又暗带威严。
“贺兰冰雨。”君璇也不隐瞒，皇甫赤的母亲在这金丝牢笼呆得太久了，而那日的黑衣人背景了得，难得的是对她有一而终，该是他最好的归宿了。而皇甫赤没有了母亲的顾虑，才能双手展开，拳脚并用地与她一起，闯荡这片天下。
“凭什么你认为朕会将自己的妃子给你？”皇甫广云气节，这君少，上次在大殿之上，百官面前却丝毫不给他面子。皇帝的妃子，哪能如此拱手让人？！
君璇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笑得冷，笑得狂妄，似笑尽百万苍生，似笑尽了人生愁苦，云淡风轻，又不可一世：“就凭，我，可以让你的大煌生，可以让你的大煌死！”
皇帝沉静了许久，跌坐回龙椅之上，顷刻间似是苍老了数十岁。“罢了，人，你带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狼烟起，战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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