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倾绝红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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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君璇几人的马车就那么坦坦荡荡地进了城，无人驾驶的马车令街道上行走的路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去，纷纷侧目露出惊奇的眼光。畅通无阻地行了三个街口，马车稳稳地像左拐了個弯儿，稳稳当当地停在一栋外观精雅衬着大红油漆高柱的阁楼前。上头无非四枚俊逸潇洒的隶书大字，“倾绝红妆”，这不禁就让人忍不住开始遐想里面的姑娘到底有何等天人绝色之姿了。
在路人的好奇的目光中，马车却是就那么静寂地停在原地，即不往前走了，也没有一人下得车来。青楼门前的两名以玉带束了腰身，显现出少女美好体态的粉衣女子略施薄粉，巧笑嫣然，对看一眼，齐齐曼开莲步，打着胆子走上前来。其中一人伸出一只嫩白的柔荑，轻轻将马车窗上素雅的车帘掀起，往里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看了却被生生怔在原地了。
天啊！那可是何等清新俊逸的两张俊脸？红唇齿白，明眉皓目，哪怕是整棟“倾绝红妆”楼子里所有姑娘把最美的部位合并起来，也及不上面前两人的一根指头吧？
但其中那名年纪看上去稍微年幼一些的公子突然瞥了这女子一眼，一股寒意夹杂着敬畏之意在那粉衣女子心中油然而生！君璇半撑着额角，微微挑起一边的眼皮，看着车架前面几乎要呆滞掉的女子，道：“让你们这的管事，立刻来见我。”淡淡的言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让人不得不马上遵循。
那女子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一听君璇这没有温度的嗓音，立刻清醒过来，脚下一滑，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不料，竟感觉被一股力量轻轻一扶，顿时站住了脚步。四下一看，所有的人都在两米之外，也显然不是离她最近的另一名粉衣女子做的。疑惑地回头一望，见车架上那名俊俏的小公子依旧半眯着眼眸，唇角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来不及多想，莲步轻移，快步地往倾绝红妆的内堂行去。
众人还觉怎么今日倾绝红妆的侍女如此有失水准，便见那女子已经急急忙忙拉了一名约莫三四十岁的蓝衣女子出来了。那蓝衣女子他们自是认得的，正是宁郡城里这座倾绝红妆的最高管教宋嬷嬷，年纪不算太大，但敛财口齿都可让人拍手叫绝。不过奇怪的是，无论有人花多少银子让她到别处去做，她都没愿意。就这么守着倾绝红妆不走了！
不过要说这倾绝红妆也真是一绝了，要说初入青楼的女子，哪个不是哭哭啼啼，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人烦心？哪个不是一碰就眼泪汪汪我见犹怜？可这进了倾绝红妆的女子，第一天无非也是哭着进去的，凄惨的哭声能让人夜半里都觉得毛骨悚然啊！可就那么转到了三天后，居然一个个地都能笑脸迎人地接客了！倾绝红妆几乎一两个月就换上一批女子，来这种地方玩儿的大老爷们，不就是图個新鲜么？少不了的没两个月就拍卖一次那些处子的初夜，你们说这倾绝红妆能不赚钱？不赚钱的哪里能常常换姑娘给大老爷们乐呢？人家那可是大排场，大手笔！
便这么想着，那宋嬷嬷已经站定了在那青绿色的素雅马车跟前，喘了一口大气，暗赏了一记白眼给将她强行从后院拉扯出来的粉衣女子。见那女子面色一窘，暗暗低下了头扭捏起手中的帕子来，这才面对着车窗道：“爷，我是倾绝红妆的管事宋嬷嬷，敢问爷找老身何事？”
过了半晌，却听不到马车里面传出半声响动，宋嬷嬷疑惑地回头瞪了一眼那粉衣的侍女。那侍女赶忙上前，比划着让宋嬷嬷自己掀开帘子。宋嬷嬷骂了声：“不懂规矩！贵人的车帘是让你这么掀的么！”
粉衣侍女一阵委屈，旁边另一名侍女却道：“宋妈妈，刚才宜红就是这么掀的，您就试试吧。”这么说来，那大胆的小侍女便是叫宜红了。
宋嬷嬷半信半疑，也就壮了胆子掀开了帘子，边道：“爷...”未完的话在见到君璇与莫子轩时就那么生生地停了。
君璇望了一眼面前的宋嬷嬷，见是一名妆点了淡雅水粉的女子，五官端正，云鬓细细冠好，也不似一般的青楼老鸦那般势力，举手投足间，隐隐倒是個练家子，不过火候还是差了些。也不多言，袖袍里抖出一块美玉，色泽材质皆为上等，千金难求。上面用篆体细细刻了一枚虎虎生威的“君”字，其义不言而喻。如今那美玉就这么朝着宋嬷嬷扶在车窗上压着帘子的手打去。
宋嬷嬷反手一握，窗帘纹丝不动，不动声色地缓缓张开握着美玉的左手，眼光一瞥，那斗大的“君”字正好撞入眼帘。宋嬷嬷瞳孔陡然睁大起来，差点就要那么跪拜下去，却被君璇隐隐送出的一股灵力托住了下盘，扎扎稳稳地原地不动了。
宋嬷嬷知晓君璇现下是不想显露了身份，唯唯诺诺地道声：“爷！”赶紧将美玉双手递还。
君璇对这宋嬷嬷此刻的顺风使舵甚为满意，用只有车内的莫子轩与那宋嬷嬷才能听到的音量道：“这楼里有后院么？给我们准备三间房，直接将马车赶到后院，不要让人动马车上的东西。”
宋嬷嬷识趣地点点头，四下一扫，扯起嗓子道：“哟，两位爷，我们这倾绝红妆里的姑娘那可是一个赛一个好丫，吟诗陪酒，跳舞唱曲儿，样样包您满意哟！一个不行来七八個，宜红，婉玉，将两位大爷的马车牵到后面去。”
众人还微微哑然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这不常出来迎客的宋嬷嬷如此热络，但见车架上下来的两名公子哥儿，便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那是神仙般的人呀，对于他们来说，这倾绝红妆怕还是太小了吧？看他们身着锦袍，头戴美玉，必定是非富即贵。便是让满朝文武那些知书达理的小姐们让他们挨个儿地挑，也不为过呀！
那名叫婉玉的粉衣女子见到容貌出众的君璇与莫子轩，霎时惊艳得小口微微张开，就那么合不拢了。宋嬷嬷见状，狠心在她的小臂上偷偷一拧，痛得婉玉“哎呀”一声痛呼出来。
宋嬷嬷怒，压低了声音训斥道：“瞎嚷什么，没规矩！”说罢，有将婉玉朝自己身边扯近了些，贴在耳朵上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转向君璇两人：“爷，里面请，里面请！”说罢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君璇与莫子轩也不再理会众人的眼光，锦袍的下摆如行云流水像前飘去。
这间倾绝红妆并没有青楼特有的浓郁花粉香味，只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自每个将小蛮腰轻巧地束得极好的女子身上飘来。厅堂里蔓着正红色的垂帘，隔开几个精雅的敞门小座，摆放着精致的圆桌与铺了精美垫子的靠椅。中间凹下一方，形成一个圆形的舞场，恰好满足了那些大老爷们儿需要小姐们仰视的扭曲心态。四处更不似一般的青楼处处淫言荡语，婉转的琴声合着丝竹之音，若有若无地飘荡，时而传出几声娇笑，几句诗文。那些有钱没地方花的大老爷们儿，就喜好这些有几点文墨的含蓄小妞，欲迎还拒就如同小猫的爪子挠在心上，实在是痒痒呀！
越过大堂，又是一片林木相息相依的园子，婆娑的树影相偎相依，蝶舞花香。三三两两的姑娘结伴走过，皆好奇地往宋嬷嬷后面的君璇与莫子轩看去，继而又十分羞涩地以扇子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引人遐思的红唇。
几人快速走到后面的厢房，推门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雅阁内，那宋嬷嬷这才一下子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地，“红堂宋三娘见过君少，赤公子！”红堂，便是旗下所有倾绝红妆的简称。不过．．．
“赤公子？这位是莫公子，赤公子在皇都呢。”君璇挑眉，看来便是凌莫凌琪或是那几些堂主发下的命令了，因为这些年来，君璇确实与皇甫赤朝夕相处，根本没有任何一天看不到对方。
宋嬷嬷老脸一红，忙连声道“恕罪，恕罪。见过莫公子！”这时，君璇用灵力幻化的马车也被宜红，婉玉两名粉衣的小丫头从偏门给送进来了，见到宋嬷嬷半跪在地齐齐一愣，宋嬷嬷见她们两那呆滞的样子，忙道：“快来见过两位主子爷！”
宜红，婉玉神色讶然，主子爷？她们只道宋嬷嬷上面还有几位主子，却从未见过，如今听宋嬷嬷一说，急忙齐齐跪地：“奴婢给两位主子请安！”确实，只有像宋嬷嬷这般当管事的，才知道顶上主子有什么特殊的令牌信物，下面如宜红，婉玉这般的侍女，是绝对没能有机会得到任何有关主子的消息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当下局势不稳之时，还是要防着心怀不轨的奸人从婢女的口中打探消息。
君璇一摆手，作了一个虚扶的姿势，一股灵力便将三人从地上托起来。宜红心下一喜，方才在门外扶住她，没让她当众出丑的，果然是这位主子。还未来得急表示感谢，便见君璇急急地拉开了车门，白衣级地的莫子轩一跃而上，将车厢内的软座一掀，下面居然别有洞天。而入城时那守卫看不到的，也是萧丞相自以为还在自己手上的潘律燎，就这么被君璇与莫子轩放置在了设有通风口的软座下！
莫子轩将还在昏迷状态的潘律燎从暗格中揽出来，宋嬷嬷见到他怀中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人，心中一紧，见多识广的她自然知道主子的事情不能开口多问，直接引着莫子轩将潘律燎抱入卧房内。宜红与婉玉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愣是傻在原地不懂了，几人隐到了帘子后面了，这才醒悟地急忙跟上。
安置好潘律燎，君璇叫住宋嬷嬷，“可有毒堂弟子？让他们拿上好的创伤药来，另外，将传讯用的鸽子给我。”
宋嬷嬷听罢，一福身，“是，君少。”说罢又挥着帕子对宜红和婉玉道：“宜红去将小何，小范偷偷叫上来，带上药！婉玉，快去让厨房烧几桶热水上来，顺便到房里拿些纱布。”
宜红婉玉接到命令，撒开脚丫子就急忙往屋外跑去。宋嬷嬷掩上雕花的扇门，走到敞开的窗边，对着窗外学着鸽子咕咕叫了几声，不一会儿，一只样貌普通的灰色鸽子扑愣着翅膀飞进窗户，乖巧地停歇在宋嬷嬷的左手上。
宋嬷嬷抬手将鸽子移到君璇面前，道声：“只有这么一只了，有时候来的还是别的雀鸟。”
君璇暗舒一口气，心道：“虽然只有一只，似乎少了點。不过辛亏是样貌普通的鸽子，如若不然，恐怕那萧丞相的爪牙是不会相信的。”思及此处，从宋嬷嬷手中接过那只灰色的鸽子，对那宋嬷嬷道：“很好，待会儿毒堂弟子来了，让他们把药放在桌上，继续将我到来的消息保密。”
宋嬷嬷又道了一声好，躬了躬身子，便留在门口守着等毒堂的弟子了。
君璇望了望手中的鸽子，右手伸出芊芊一指，依照心中所想地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圈，便见淡淡的灵气环成一个球状，里面慢慢地显示出一张纸片的样子来。小小的纸片慢慢开始出现字迹，连背后那一个隐秘的“萧”字都刻画得极为逼真。
纤手平摊，那拟态的纸片施施然然地飘落在君璇的手心，自动地卷起，飘入了鸽子脚下绑住的竹筒内。君璇将鸽子提起，看了几眼，自觉没有任何问题，便用一只手指放在那鸽子头上轻轻抚摸，将记忆中萧丞相附近的手下据点输入了鸽子的脑中。
末了还对那鸽子道：“去吧，顺便将拐了他们的鸽子，让它过来接替你。”君璇自然知道，他们旗下的飞禽都是从鞍赞那边招过来的，自然是带有多少灵力，听得懂人话。而这鸽子如今纯粹是到敌方作为卧底的，不能马上飞回来，那么，只能将那些爪牙们的鸽子拐来，勉强据为己用了。
灰色的鸽子翅膀一扇，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的视野中。君璇满意地望着鸽子飞翔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萧丞相，初次见面，未能有所表示。那么，这份大礼，你可得千万要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倾绝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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