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如此父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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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君璇来说，礼教也只不过是虚礼，不过也不代表能随便无理。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了，特别是谈正事的时候。不过，这几位堂主的表现明显让君璇觉得挺满意了。捧起茶盅，细细品上一口，这才道：“各堂主就先汇报一下近况吧。”语气不徐不缓，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味道。
右手边头排的是一位长着长胡子的臃肿大爷，目中却是一片精光，先拱了拱手，站立起来：“君少，赤公子，吾乃姜仁，主管各地茶坊。今以大煌为首，在中齐各地，以‘云锦天章’为名的茶坊雅阁二百一十座，手下近两千人。毒堂，情报盟与杀手盟弟子在各坊约莫一千人，皆隐秘行事。此为详细人数及名单，请公子过目”随即将姓名薄双手呈上。
皇甫赤接过，放置在一边，点点头，并未马上查看，只是望向下一名彪壮的大汉。那虎背熊腰的大汉得了眼神，立刻站起来行礼：“吾乃镖局总堂主王威，见过各位了。今中齐境内，以‘云垂海力’为名的镖局一百三十所，其中大煌境内四十五所。杀手盟弟子三千，毒堂弟子一百，情报盟每镖局两名，总数三千六百六十人。“说罢也从襟内摸出一本还带着体温的厚册子，同样敬畏地双手呈上。
镖局的王威方坐下，堂内唯一的女子就站起来了，褪去了脂粉之气，目光也是一片清明崇敬：“小女莫凤儿，管各地旗下以‘倾绝红妆’为名的青楼三百八十二间，总弟子三千六百名。其中情报盟弟子两千一百名，杀手盟弟子九百人，毒堂弟子六百名。请君少，赤公子过目。”语到此处，众堂主心中哗然地掀起大波，原来君少手下的势力，竟然到达如此地步了！的确，青楼一向是收罗情报的最好去处，未想近年来崛起的三大家茶楼，镖局，青楼，居然都是自己人！
这名女子看着君璇与皇甫赤的目光虽是惊艳的，但不会没有规矩，这让君璇与皇甫赤十分欣赏。君璇将名册接过，随意翻看，自然地道声：“大家都不错。”这句便是君少难得的赞赏了。
接下来皇甫轩也道：“是了。今扎入宫中，军队，及各大家族的手下约莫上万人，皆以血誓为盟，其中杀手盟五千，情报盟三千六百，毒堂一千四百。不过情报盟与杀手盟多有武功，但进宫的毒堂弟子为侍为婢的，多是没有武功的。”婢女有武功会引起怀疑，但杀手盟与情报盟的弟子是绝对需要极好的武功。
除却在关于母亲与哥哥的事情，皇甫轩如今也知晓收敛脾气了，一板一眼，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让在座的各堂主都微微吃惊。此时杀手盟与情报盟的两名男子也相继起身，将两盟的人数，身手修为都大致给予了补充。就连毒堂也在各地的医馆中多有涉及，打着医馆的名号暗中研毒。看来，君少与皇甫赤公子虽只在幕后，却已在各各领域布下了天罗地网，这样的心思，这让的城府，怎会在两名不足双十的公子哥儿身上显现？！茶坊，青楼，客栈，边敛财边养人，的确是太恐怖了！
这三年的风风雨雨，众位堂主自然是知晓的。后宫里明争暗斗，朝廷上暗潮汹涌，各行各业也对他们多有打压。一路的摸爬跌滚，毕竟要边赚钱边养势力并没有说起来的那么容易。但这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却在三百六十五天中日日不断的一道道密令中迎刃而解了。经商是要靠精密的计算，紧密的心思，明争暗斗需要对各方各面的了解。拥有强大商业头脑的君璇总讲究出其不意，以新颖与强大的实力取胜，加上皇甫赤原本就布下的紧密联系网，知晓各家族内部多多少少都有牵扯，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动他们的产业。
皇甫赤望着下面的众人，沉声道：“大煌国君选妃在即，怕是下面的各大家族都蠢蠢欲动，密切观察，小心行事。”今各门各派的，都与朝廷官员多多少少牵涉了关系，所以那些后宫妃子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往宫里带毒。受害的定不只是皇甫赤的母亲贺兰冰雨，也怕是有更多的宫中女子已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手。
各堂主起身，齐齐道声是！
待得斟酌完毕，已是午夜十分，君璇两人这才遣散了众堂主。夜幕之下，没有人发现“雍容大雅”客栈后面的府邸飞出几道带着欣喜与敬意而去的模糊身影。
“怎么聊了这么久呀，天上的星星都让我给数没了。”凌枫状似委屈地走进来，后面跟这凌浔，赤剑，莫子轩。
君璇面色古怪地道：“不是让你们自己去找乐子么？”
凌枫近着皇甫轩坐在雕花靠背椅上，捻了一片桂花糕，故作神秘地道：“人生地不熟。我怕太多女子爱上我。”
赤剑笑：“你是怕被哪位官人看到吧？直接拉回去作压寨夫人。”
君璇也不再多说，侧在小几上揉了揉太阳穴，对皇甫赤道：“皇甫。”
“嗯？”
“这次我们回来的动静大了，估计老皇帝明儿一早就会沉不住气找你到殿上一叙了。”意思就是，你待如何？
皇甫赤眼眸一暗，望着外围的一点，沉思片刻，这才道：“当年宫中人知晓我实力的并无几人，但皇宫中必有阴暗在各处的大师，定然知晓我当时已到紫天之界了。但此刻不宜多透实力。”
莫子轩舒展了一黑一白的羽翼，坐到了君璇身后的榻上，翅膀扇起凉凉的风。君璇哑然问道：“你是想一起隐藏实力？”
皇甫赤道：“算是如此。树大招风，若是显出我们已经到达橙天之界，父皇便会疑心我有篡位之嫌。毕竟皇宫里收罗了多少能人异士，多少双眼睛，我们还不甚了解。”
君璇點头，自是了解的。茶盅里的茶早已冷却，莫子轩贴心地又给换上了一盅。君璇浅浅品上一口，道：“我等途径的地段并不多，也从未显现过身手。三年前轩带回的消息已告知天下，皇甫你们是遇猛兽围剿，遇到高人，便可利用这一点作出假象。”
暗沉的眼眸骤然一亮，皇甫赤偏头望了望边上的君璇：“的确如此。两位师傅一向号称武林双杰，在各大陆都名声显赫，那奇珍异兽是他们所赠也无以为奇。只虚作出我重伤大愈，却武功尽失就好。”
皇甫轩闻言连声称好，却又苦了一张脸：“要是父皇查看待是如何？哥你如今身上可有伤？”他自是知道，皇甫赤当年的是内伤，如今能达到橙天之界，哪里还有伤过的痕迹？！
凌浔朗声笑道：“如今让我打上一掌不就成了？”却不料换来赤剑与凌枫十分嫌恶的一眼：“现下打一掌那叫新伤。你莫不是以为宫里那些人都是吃素的？”
皇甫赤略低了头颅：“也对，宫中却是有验伤石，只要伤过，内伤的情况便会清晰地显现到验伤石上。”
君璇闻言挑眉：“验伤石？”午时与皇甫赤进宫，那侍卫用特殊的石头检查了几人身上是否携带武器，这验伤石，估计也有如同现代X光的功效了。低沉许久：“那就用灵力凝结作出假象传到验伤石上便好了。”
皇甫轩“咦？”的一声，叹道：“还是君少高才，我怎么未曾想到？”
一块体积稍小的验伤石很快被呈了上来，圆润如玉。皇甫赤赤裸上身，露出精壮的胸背，将灵力周转，凝至后背，很快一团黑色的淤血状物清晰地显现在皮肤下面，慢慢散开，显得有些狰狞。调和数次，众人方才觉得有些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了。
莫子轩往验伤石中轻轻输入一道灵力，而后放置在皇甫轩模拟出来的伤处。君璇的灵力太过强大，旗鼓相当的皇甫赤只怕会当场破功。那验伤石慢慢透出微弱的红光，继而莫子轩便感觉到由这验伤石所传输过来的数据。收了手，验伤石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莫子轩这才问：“模拟出来的的确是受过严重内伤的样子。”众人正待欣喜，莫子轩又道：“但你们不是要作出被猛兽袭击的内伤么？这下面，没有猛兽袭击的气息。”
见众人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君璇垂了几垂眼眸，怔怔地望了皇甫赤背后模拟出来的伤好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开口道：“既然皇甫自己模拟的不成，还有小渊不是？以小渊的兽王灵力模拟出的伤，必然不会让验伤石所点破！”
说做便做，轻轻松开襟口，露出了引人遐想的白皙脖子，将粘在上面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渊取下来，托在手心里。圆滚滚的小渊在君璇的掌心里轻轻地被一根手指翻了身，四脚大开，一副豪迈的睡颜。睡得正香的小渊却不知自己的一副形态逗笑了众人，感觉翻动自己的那手指正在自己的小肚子上点来点去，小渊小嘴发出一身低低的嘟囔，在君璇掌中抱住了她的大拇指，又翻身睡起来。
但那根对于小渊来说无比讨厌的手指却丝毫未停，耳边还一直传来君璇惯有的清冷嗓音：“小渊，小渊。”无奈起身的小渊睁开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珠，望了一眼，嘟嘟囔囔道：“天还没亮，君再让我睡会儿。”说罢又要直挺挺地躺回去。君璇这回可不依它了，将小渊用两根指头提了起来，语气中有些无奈：“小渊，等会再睡，有事呢。”
小渊被那么一摇晃，又听到“有事”，立刻醒了大半，坐在君璇手中：“什么事？什么事了？”
将小渊往皇甫赤肌肉均匀的背上一凑，君璇这才道：“小渊，用你的灵力凝结出一个像这般用内力打出来的伤，模拟出似有过灵棕熊一掌拍下的样子。”
翌日，皇宫。
一名有些岁数的老太监在面前领路，脚步轻巧，半点不显老态功力居然也在一级紫天之界。只见这老太监几步头也不回地带着皇甫赤入了殿内，尖声道：“启禀圣上，赤皇子带到。”说罢，立于殿中一角，不再多言。
皇甫赤随这老太监进殿的时候，自然已经探到了这老太监的武功界限，并且故意作出如常人一般，有些杂乱而不稳的脚步，看来这老太监也未曾怀疑的。入了殿，眼前一片金辉明黄，书桌后坐着正在批阅奏章的老皇帝。这皇帝约莫六七十岁了，两鬓发白，但眼中睿智依旧，智中带戾。
皇甫赤一身繁杂的皇子服饰，上前几步，站定，躬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皇金安。”这名义上的父亲，在他这十八年的岁月中是极少见到的，自然也没有多少感情，不过面子让还是要做给他看的。
皇帝名号皇甫广云，闻言却未加理睬，仍旧作出批阅奏章的模样。没想到，这久居宫中的老皇帝，居然也是一名武林高手，光是那功力，也有六级蓝天之界，想必对于储君，皇室都有一套增强内功之法，再加上宫中隐藏的高手相助，六七十岁就到达这个境界也不足为奇了。
见皇甫广云恍若未闻一般，皇甫赤自然是知道这就是皇甫广云的试探了。这殿中不只是皇甫广云与那老太监两名高手，更有隐在各处屏息的青天之界高手三名和一名绿天之界的高手。二话不说，皇甫赤站得笔挺的身子再次躬身行礼，朗声道：“儿臣，皇甫赤，拜见父皇金安。”
如此一番，老狐狸一样的皇甫广云这才作出笔尖一抖，方才听到的样子。抬起的那张脸虽然已过了不惑之年，但气势犹存，目光炯炯地朝皇甫赤直直射来，凌空带着一阵属于蓝天之界的威压。皇甫赤故作浑身一抖，就要歪歪斜斜地倒下，旁边的那老太监忙几步上前，‘恰好’地扶助了摇摇欲坠的皇甫赤。
老皇帝这才收敛了气势，摆出慈父的面目：“原来是赤儿啊，回来了就先去看你母妃，也不先过来给父皇请安啊？”言下之意便是，为人子女，眼中可有我这个皇帝？
皇甫赤依旧是冷清儒雅的模样，又一拱手：“父皇恕罪。父皇日理万机，事物繁重，儿臣万不敢多加打扰。”一番话便四两拨千斤地将责备拨开，却丝毫没让皇甫广云与周围暗中隐伏的几人察觉出眼眸中的嘲讽之意。
皇甫广云对皇甫赤的言辞表现甚为满意，又故作关心地问：“听轩儿道三年前你们进鞍赞去了？那般凶险之地，你们怎可如此胡闹？！”一副慈父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皇甫赤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父皇教导得是，鞍赞一行，的确万分凶险。”
这回翻言语分明没有让皇甫广云满意。见那老皇帝站起身来，一身裁剪得当的龙袍加身，“听轩儿说你还被打至重伤，可有此事？”这么一说，狐狸尾巴便显露出来了。
皇甫赤心中了然，又一拱手，“谢父皇关心，儿臣，儿臣没事。”中途故作停顿，依旧是内敛的样子，但又带了不甘的神色。
皇甫广云自然是要测皇甫赤的力量的。按理来说，皇甫赤年方不过一十八，是不可能在武学上高于他的。一般的人，能在三四十岁由地之界突破到天之界就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那中齐的第一公子云翼安二十二岁达到紫天之界也算是异数了。而皇甫赤这個小子，当年在自己眼皮地下居然到达了紫天之界，可见拥有世间无人可比的强大天赋，还未等他调查，便到了鞍赞三年不见人影。如今回来，却探不出武功深浅了，这怎能不叫人心惊？大手一招，“徐牧，宣太医！”
皇甫赤急急伸手拉住皇甫广云，“父皇！”却又在霎那间惊乍地放开：“父皇恕罪，儿臣没事。”说罢将俊脸一偏。
皇甫广云面露疑色，心道这皇甫赤果然城府够深，连他都差点以为他只是個普通人了！并未责怪皇甫赤突然的无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没事也要让太医看看，父皇才能放心。”
不多片刻，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太医便被徐公公给领了进来。太医院离皇帝的御书房是有一段距离的，而这太医这么快就进来了，没有别的原因，不过是皇帝预先留在隔壁的了。
老太医替皇甫赤把了脉，面露凝重之色：“皇子可曾习武？”
皇甫赤望了一眼皇甫广云，见他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这才点点头。
老太医摸着山羊胡子，“这五脏受损之势十分明显，内功尽失。能活下来真是奇迹呀奇迹！敢问皇子，是何高人替皇子疗的伤？”
未等皇甫赤开口，皇甫广云便双眼大睁：“你说什么？内功尽失？！”这個结果的确是让他无法置信的。不单单是皇甫广云，就连隐在暗处的几人也明显呼吸一顿，可见有多吃惊了。
皇甫赤很配合地露出一股隐忍姿态。老太医惶恐地跪下，直喊恕罪。
皇甫广云龙袍下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却还是不愿相信的。半晌一甩手：“本王养你这什么庸医，什么叫能活下来是奇迹？来人，请验伤石。”末了还对皇甫赤道：“皇儿莫急，这些庸医不会看，为父相信这肯定不是真的。”
骂太医是假，请验伤石是真。皇甫赤心中清明一片，也任得老皇帝测验了。
徐公公将验伤石以托盘双手奉上，却比君璇几人涌来测试的大上许多。皇甫广云让皇甫赤裸露了上半身，眼光一暗，这分明就是习武的身材！但那精壮的背上，赫然留着一个淡淡的黑印，几道愈合已久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皇甫广云用袖袍一挡，亲手将蓝色的灵力注入验伤石中，随后放到皇甫赤的背上。冰凉的温度让皇甫赤微微颤了一下，幻化出来的数据便同过验伤石直接到达了皇甫广云手中。
得到结果的皇甫广云手下一抖，圆润的验伤石居然就这么直直摔在地上，碎了。带着不可置信，皇甫广云似是十分悲痛的样子：“皇儿，你...”
这一口一个违心的皇儿，让皇甫赤顿觉反感，还是以略带隐忍的样子道：“父皇，儿臣早已知晓了。无需多怪。”
皇甫广云这回倒是相信了不少，叹了一口气，“能将这么重的伤恢复成这样，也的确很不一般了。皇儿能否告知父皇，是谁替你疗的伤？”
老狐狸！皇甫赤心中暗骂，面上还是恭敬地道：“父皇可知郭大仙与王青杰么？”
“郭大仙与王青杰？！”皇甫广云陡然提高了声调，“你是说武林双杰？！”
“父皇认识？”
皇甫广云急忙否认：“不，武林双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竟是他们给你疗的伤？”见皇甫赤点头，皇甫广云暗自思量，若真是这般，那这伤就能说地过去了，武林双杰确实有那深厚的功力。
“那怎么会传言是你领着一对雄狮野象回来的？”皇甫广云接着追问。
“那是两位大师见我没了武功，特遣派来护送的。”皇甫赤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事实如何，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了。
故叹了一口气，皇甫广云又找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这才放了皇甫赤回去。
皇甫赤还是那般不冷不热的样子，道声退安便往殿外行去。却又听皇甫广云唤住他：“赤儿，今夜父皇为你设宴接风洗尘，好好准备一下。顺便也请与你一同归来的几位朋友一齐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如此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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