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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雨过心晴(十) ...

  •   食全食美门口,四人四种心态,分开后再聚,很多都变得不一样,却要固守一份相安无事。
      刘竟还是积极向上,“快进去吧,我饿了。”
      尉迟念拉着何雨昕,关怀不变,“饿了吧?”
      何雨昕带笑,温顺地点点头。
      最后剩下的依旧是董凝,看着眼前的三人,沉默地跟上。
      拿着餐盘,晃了一圈,何雨昕还是盘中无物,倒是刘竟一直贴着她,指使她帮他拿食物。
      “小雨,给我那个藕片。”他用手肘撞她。
      她拿起夹子,取了几片放在他盘子里。
      他又用盘子拦住她的去路,“那个螺丝肉。”
      她继续好脾气地为他添菜。
      ……
      这样一闹,腹中无物的何雨昕不开心了,抬着白净的餐盘凑到刘竟眼前,“别跟着我了,我自己都还没取吃的呢。”
      看着可怜兮兮的花栗鼠,刘竟也觉得自己过了,“要不你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取。”作势要拿她手中的餐盘。
      “不用了。”消失的尉迟念拿着满满的餐盘横在他们中间,“我帮你拿好了。”
      何雨昕一看,的确是她喜欢吃的东西,顿时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去帮你拿。”说着,准备又去转一圈。
      刘竟丝毫没有当灯泡的自觉,还酸酸地磨出一句话,“得,秀恩爱,我们孤家寡人见不得。”
      给尉迟念拿吃的可不像给自己拿那么犹豫,荤素搭配得当,也是满满一小盘。
      何雨昕落座,左手的餐盘给尉迟念,右手的小碗给刘竟,“有玉米南瓜汤呢,我给了盛了一碗。”
      刘竟感激涕零地接过,觉得这小花栗鼠真是窝心,嘴也便抹了蜜,“小雨,哥没白疼你,你乖到哥心坎里了。”
      何雨昕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转而对尉迟念说,“那边还有冬瓜排骨和山药小排,你要哪一个?”
      尉迟念握着她的手,轻轻一笑,“一起去盛吧,你也没有汤。”
      刘竟鼓励地用眼神示意他们,去,快去,携手并肩而去。
      “怎么样,醋吧,不爽吧。”人才一离去,刘竟就开始找董凝的不痛快。
      董凝却是淡然自若,姿势优雅地吃着跟胡萝卜丝,嚼了又嚼,就是不接话。
      刘竟急了,她不接话,他怎么往下寒碜她呀。眼珠子一转,他要的是她闹心,能听见,管她回不回话,给她点气,憋死再说。
      “你好好的一姑娘,走就走了,现在死气掰咧追回来是怎么回事?”刘竟拿手里的勺子敲着碗边,不屑地笑着,“尉迟他压根就没喜欢过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非给自己找这些不痛快干什么。”
      董凝觉得当头棒喝,发狠地瞪向刘竟。
      刘竟见自己说的话有效,心里乐着,嘴上继续不饶人,“别说那几年你们被整个学院传得沸沸扬扬,可我问你,尉迟他承认过吗?他不好下你面子,才不出声的,可你一女孩子就不知道避避风头,给自己正正名。”
      董凝当然知道,当时尉迟念不推不就,只有她主动,而他总是礼貌有加。她也和所有人一样,以为他的沉默就是默认,顶着尉迟念女朋友的头衔羡煞了多少女生。只要她不说,他也不说,大家都会把他们摆到彼此前任的位置上,一个虚无却实切的过往。
      “你也回来几天,小雨和尉迟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听的不少。可她和你不同,她是实打实的尉迟念女朋友,那名气比你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竟见董凝脸色发白,下唇被咬得充血,笑得更是嚣张。抢男人,他家花栗鼠会唯唯诺诺地应着,他就要实实在在地打回去!
      “尉迟念他牵过你的手吗?抱过你吗?为你做过饭吗?舍得花时间陪你到处瞎逛悠吗?”刘竟事无巨细地数着,好笑地看着她能撑多久,最后还要重重一击,“他——肯和你同居吗?”
      “够了!”董凝双手重重地敲在桌面上,太用力,手疼得发抖。
      刘竟愣住了,没想到这女人一开口就如此铿锵有力,震得旁边几张桌子都回过头来,倒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是天生当坏人的料,但一想到何雨昕委屈的样子就想帮她出口气。
      董凝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凌乱的发丝,转头绽出一个绝美的微笑。她不能输,她不能放手!
      “他还没带她见过父母吧。”
      她轻悠悠的一句话,倒比刘竟先前的苦口婆心有威慑力。
      不愧是当年学院里的辩论赛冠军,刘竟在心里慨叹,打蛇打七寸,攻其要害必狠必毒。当年他问尉迟念为何不与她同台唇枪舌剑一番,尉迟念不以为意,只说不想给人太多说辞,他只当是矫情。但比赛结束,后台一溜气地坐着三个女生在哭,正巧被他看见,好奇地凑去问个究竟。原来原来,董大校花嫌弃两个神一样的对手太肤浅一个猪一样的队友太掉价,好端端的三个女生愣是被她狠狠捏了七寸。在后,学校再不敢让董大校花上台了,她曾经的那天人之姿,英姿飒爽倒成了一个不败的传奇。
      要说尉迟念的父母,刘竟也有幸见过数面,次次低头垂手,胆战心惊,不是对方太苛刻,而是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事。让尉迟念带着花栗鼠去见家长,他是不敢想,而尉迟念……
      刘竟有些退意了,但改不了死鸭子嘴硬的脾性,哼了一声,又较上劲,“她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去见,你巴望了这辈子也甭想了,省些力气,另谋低就吧。”
      两人就如此瞪上眼,谁的气势也不落下风。
      “怎么了?”何雨昕同尉迟念回来就看见这不一般的架势,觉着刘竟脾气不好,怕不是又得罪人了。可他身边之人哪是他好得罪的,这要真杆上,尉迟念不是尴尬吗?前女友和好朋友他帮哪个都不合适。
      “没啥。”刘竟喊一声,撤了视线,低头吃饭。
      董凝眼尾一挑,抬着下巴转朝一边,也是低头吃饭。
      尉迟念拉着不明所以的何雨昕坐下。
      “吃吧。”他的声音温暖如昔,视线却慢慢滑过刘竟落在董凝身上。
      董凝似乎有所感知,猛地抬头,四目相交,迅速闪开。
      他真的不一样了,那个清淡如风的男子现如今会不管事由地发怒,对她质疑。董凝顿时觉得如置冰窟,那颗槁败的心被冻成一粒粒冰晶,再动一个念想就会轰然粉碎。他不爱她,她却固执地在他面前丑态百出,可笑。
      餐盘里的食物本就不多,现在剩着大半,她却食不下咽。
      何雨昕的胃口也不好,本来想着饿了半天那个盘子里的美食怕还不够,但吃了几个勺子,喝了两口汤,人就发倦,想睡觉。
      尉迟念见身旁的人停下动作,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问道,“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她皱着眉头,显得更为疲惫。
      尉迟念执起她的勺,舀了满满的,送至她嘴边,耐心颇好地劝道,“再吃点。”
      何雨昕面上一红,接过勺子,连连又吃了几口,觉得胃实在抵得难受,为难地说,“真吃不下了。”
      刘竟一早就垂涎她盘里的香酥排骨,现在正是时候,举着叉子就定上一个,“不能浪费。”语毕,一个排骨也入口。
      尉迟念也不逼她了,取过她的餐盘和刘竟分食干净。
      何雨昕摸了尉迟念的手机出来,往座椅背上一靠,上了个新闻网,看几个奇闻异事当消遣,可心里却闷闷的,有些堵。她输上一串熟悉的网址,点上发言框,迅速地打上几个字发送出去,然后点出浏览器的设置,消除记录。
      晚餐还未结束,董凝就提包道别,刘竟似笑非笑地瞅她,招来一声冷哼。随后快速地把餐盘吃干净,也急急地道别。
      何雨昕想起刚才拿汤回来的一幕,心有余悸,“刘哥哥不会追出去找人麻烦了吧?”
      “不会。”尉迟念根本就不担心,刘竟虽然把何雨昕护得紧,却始终不具备母鸡的特性。
      何雨昕嘟着嘴,想了会,小心翼翼地问,“刘哥哥不是喜欢她吧?”
      尉迟念抬着汤碗的手一抖,慢慢把口中的汤水咽下,憋着笑问,“你那个脑想出来的他喜欢她?”
      左脑,右脑,大脑,小脑,哪一个呢?何雨昕把整个脑都翻了一圈,还是不解,到底哪个管想法。
      尉迟念忍俊不禁,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啊,想问题怎么永远不在点上?”
      何雨昕缩了下脖子,只觉得他是说她笨,于是憋着嘴说,“我想着呢。”
      “傻妞。”尉迟念宠溺地搂着她,前往收银处结账。
      回到家,尉迟念先去洗澡。
      关上门,他掏出手机,熟稔地打开一个网站,看着屏幕上显出的一行字发愣。久了,倚在墙壁上心头惆然,不痛的,不悲的,只觉得杳深的无力,他怕的不是他会坠入深渊,而是她再也不信。
      何雨昕抖出洗衣机里早就洗干净的衣服,好好展开,用鼻子嗅过每一个角落,感觉不远处有人看她,赫然低下头,手中的动作却不停。
      “衣服洗干净我忘记拿出来了,每件都闻过,没闷出味儿来。没关系吧?”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去看他。
      尉迟念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身上有沐浴后的水汽,带着淡淡的清香。
      “没关系,一直都没有关系。”
      何雨昕觉得他像在答她的话,又像在说些不相干的事情,听着心里划过一抹忧伤。
      “医生哥哥……”
      他用下颚擦过她的脖颈,打断她的说话,凑到她的耳边说,“念暮,叫我念暮。”
      那语气是执拗的,还有恳求。
      何雨昕却再也叫不出口,拉开他环住她的手,转身用力地抱回去。
      “医生哥哥,我不是那个傻孩子了,你对我的好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的存在。所以能这样抱过你,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很满足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她的喜欢历久弥新,成了一份永恒的悸动。
      “何雨昕不再喜欢尉迟念了,从现在起何雨昕会用她的余生来爱尉迟念。”
      尉迟念激动地抱紧怀中的人儿,她是脆弱的,经不起病痛的消磨,但她也是顽强的,排除了心中的魔障,肯许他一个短途的欢愉。
      “是念暮,小雨滴的念暮。以后除了我的家人,只有你可以这样叫我。”以前不甚在意,觉得一个称呼无所谓,但是如今觉得只有她唤得才最动听,“也让我再叫你小雨滴,好吗?”
      “好。”她仰着头看他,心中多年的死结慢慢解开,酝出一个醉人的笑容,念出那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称呼,“念暮。”
      他的心,暖得像糟过甜米酒一样,醇醇的,香香的,二分醉意。
      捧着她精巧的小脸,他觉得怎么也看不够,黛眉如柳,双瞳剪水,白净的两颊抹着少有的绯色,而那微撅的双唇……他低头,极致温柔地吻上去。只用眼睛记住怎么够,他要把她的一切刻在脑里,心里,成为谁也带不走印记。
      因为爱到刻骨,所以无法放手。
      一秒也好,他想确信他们是相爱的。
      如此醉人心弦的时刻,何雨昕却抑制不住泪水的涌流,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尉迟念的指腹流入他的掌心,湿漉漉的贴着她的脸颊上。
      她微微张唇,含住了他的上唇。
      感觉到她的回应,他把一只手滑至她的后脑上,手指被她顺滑的秀发包裹着,他用力一按,加深了整个吻。
      他想起她博客里写上的那句话——
      【知道吗,你的绝处,换不来我的逢生。】
      她总是把悲伤在暗处处理干净,对着他巧笑倩兮,无忧无虑。
      她怎么可以如此绝望,把他的希望打得原形毕露。
      “相信我,小雨滴。”他心疼地看着她,吃吃的说。一定会有办法的,他的绝处,可以换来她的逢生。
      她并不清楚他的心事,只是就着他的话,顺心回答,“嗯,我相信你。”
      他拥她入怀,她靠在他的胸口。岁月静好。
      她知道,他们的努力最终会化为乌有,可她不想在意了。有念暮的地方才有小雨滴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小雨滴被时光烧化晒干,那么她希望,他记得的小雨滴都是快乐幸福的,他才会把她还来不及填上的似水年华好好补上不灭的色彩。
      她爱他,就算跨越不出时光消逝的狠戾,她,也要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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