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屏山

4、初遇

　　宋家人对于李成蹊一家人的到来毫无准备，李成蹊的父母前往医院后，留下她一个人在宋家，宋野把她安排进了客房。
　　爷爷的信里向自己的老战友描述了这个“有出息”的孙女，欢欣鼓舞地告诉宋野她如何听话，是他们县城为数不多考上江城二中的学生。又声泪俱下地向老战友倾诉自己只有这一个孙女，希望能将自己的孙女寄养在他身边，得到他的庇护。
　　这些事对于宋野来说易如反掌，他甚至丝毫没有推辞，询问了她的中考分数，笑着说可以把宋雨泽和她安排在一个班级里。
　　那时宋雨泽住在了她的楼顶，他的美貌吸引了李成蹊的高度关注，她常常在医院回来后在院子里拿着篮球准备出门的他，他总会急急地催促她从车上下来，他好乘着车前往。
　　也是从那时，李成蹊知道离宋家这里不远处有个篮球场，那是他和他朋友的据点，几乎整个暑假只要不热到无法忍受，他和他的朋友都待在那里。
　　......
　　整整两个星期宋雨泽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他似乎格外讨厌她，春风和煦的外表下隐藏着强烈的情绪。不同于宋昭阳明目张胆地捉弄，他是在背后推波助澜和使绊子。
　　常常是她刚想拜托司机出门宋雨泽就抢先一步穿了运动服出门，宋家住在别墅区不好打车，她只能走20分钟再去坐地铁，不过她倒是自得其乐.
　　他们的关系破冰在她住进宋家的第20天，那时父亲已经确认是被误诊了，宋野终于放心地去找老战友钓鱼，偌大的宋家就剩下了管家和几个小孩。
　　临近中午，李成蹊从医院回来，错过了宋家的午饭只能和管家打了招呼，自己去厨房做些吃食。
　　她做的是老家的吃食雪菜肉丝面，这是在宋家平时几乎不会出现的食物，刚把面条下锅，一转身就看到宋雨，倚在冰箱门前望着她。
　　他似乎才睡醒，穿着睡衣打量着冒着热气的锅，李成蹊问他要不要来一碗，他点点头。
　　怕他嫌弃自己做的不干净，李成蹊又用洗手液洗了两遍手，用筷子夹了面条下锅，打算重新做一碗。
　　“你不饿吧，那我吃这碗就行！”
　　宋雨泽指了指灶台上的这一碗，李成蹊哦了一声连忙给他加上雪菜和肉丝，他似乎是饿急了伸手去抬被烫得缩回了手，直拿两个手指去摸耳垂。
　　“你别碰我来端，你去客厅坐着。”
　　李成蹊拿来微波炉手套把面条端上桌，还贴心地递上筷子，宋雨泽不矫情拿过筷子吸溜起面条来，边吃边吹，眉头舒展开来。
　　李成蹊端上自己的面，和他相对而坐，慢吞吞地吃着面条，其实她很饿但怕他看到自己的吃相。
　　宋雨泽很快将面条吃光了，连汤都喝了一大半，大约是觉得吃了她做的面，竟然破天荒的同她搭话。
　　“这叫什么面？这面条上加的黑乎乎的又是什么？”
　　“雪菜，雪菜肉丝面。”
　　雪菜当地的特产，是她们来时放在行李箱里带来的，他们一开始只以为宋家是普通富裕家庭，这雪菜尚可拿得出手。
　　但显然时过境迁当初，与爷爷吃苞米土豆的宋野早不是爷爷记忆里的样子，也不是爷爷得知的事业小有成就，装在行李箱里包装精美的雪菜没能拿出手。
　　“这和酸菜有什么区别？”
　　宋雨泽知道酸菜，但不知道雪菜，说起酸菜就想起初中学校门口难吃的酸菜包子，以前宋扬他们买过一次，他尝了一个酸的掉牙，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味儿。
　　“原料不同、做法也不同，这是腌制的所以可能爽口一些。”
　　宋雨泽点点头，然后两人又是死一般地沉默。等到李成蹊吃完，宋雨泽把碗放到厨房又开始犯难，他不会洗碗。
　　“我来弄，你去吧！”
　　“行！谢谢！”
　　宋雨泽松了一口气，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穿着拖鞋快步地走开了，拖鞋撞击在地面发出声响，不知道为何李成蹊从中听出着轻松的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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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因为有了那碗面的缘故，他对她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偶尔宋昭阳欺负他，还会说宋昭阳两句。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宋昭阳你差不多得了。”
　　他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但宋昭阳怕他，也就卖他个面子，收了手不再欺负她。
　　渐渐地，父亲的病好得差不多，他们也快开学了，李成蹊舍不得父母，虽然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找到了在宋家的生存之道，但她仍然害怕，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她。
　　“小蹊，有宋爷爷搞定你学校的事，爸爸妈妈就回去了，医院的费用太贵我们住不起太久，不好让宋爷爷为我们买单的。”
　　有了误诊的事，父母害怕宋家人以为他们卖惨，偷偷结清医药费，办了出院手续就打算同宋家人告别，但仍然打算留李成蹊在宋家。
　　那天她就站在医院门口，看着父母坐上车，车辆驶进车流，她心里翻江倒海的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及宋野还站在旁边，她用力地止住眼泪。
　　“孩子别怕，人总要长大的，早点离开父母是好事，马上就开学了，到时候忙起来他们就没空理你。”
　　他们自然是指宋雨泽和宋昭阳，宋野对于两个小孙子不待见李成蹊的事儿并非充耳不闻，但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都不会插手。宋野同她讲希望她找到同两个孙子相处的方法，而不是要靠他来管束自己的孙子。
　　李成蹊觉得他就是护犊子，偏偏还说得老神在在，她没有反驳宋野，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我已经托人给你办好了，你和阿泽一个班，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儿找他，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成蹊偷偷吸了鼻涕，是的！他不会袖手旁观，但会不会推波助澜就说不一定了。不过值得庆幸得是宋野一向不是以权压人的人，宋昭阳的分数太低宋野没有使手段把他们调到一个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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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一走，她就陷入了一个人的孤独，她常常在傍晚推开窗看着花团锦簇的院子，对着从院子里爬上她窗台的藤蔓发呆。
　　宋雨泽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某个夏夜他站在阳台上打电话，手里的烟头就不小心掉了下去，掉在她面前的草坪里。看了看宋铎月的房间还亮着灯，打消了从隔壁阳台爬下去的打算，那里有个水管可以爬到花园里。
　　他只好光明正大地走下楼，敲开李成蹊的房门，客房不大被收拾得很整齐，除了一些书籍几乎没有什么女孩居住的痕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她但是适合做宋野那个老古板的孙女，宋雨泽这样想。
　　“捡东西！”
　　他径直走进去，从窗台上一弯腰就捡起那个烟头，捏在了手里。
　　“不许说出去，不然让你真的待不下去。”
　　他眯起眼，像阳光下充满警惕的猫的眼睛。
　　宋野给了三个孙子绝对的自由，但对于未成年抽烟喝酒的事儿管控的极其严格，如果被发现少不了一顿毒打。
　　“我不会说了，打死不会！”
　　李成蹊伸出手指发誓，一副我要是说出去不用你来收拾我，我自己摸脖子的样子倒是把宋雨泽惹笑了。
　　“怂炮儿！”
　　呃~，那怎么办？告密？首先宋野不一定信，其次得罪谁他也不敢得罪宋雨泽啊。
　　孙子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保??全胜也。
　　总要先全乎地度过这三年！
　　“不过三哥，花园里有监控的！”
　　她一声三哥叫的宋雨泽太阳穴突突的跳，一听她的话又觉得这小女孩简直谨慎得可怕，花园的监控架在南北两侧的两颗合欢树上，居然都被她发现了，一时间脸上五光十色的奇怪表情都浮现出来。
　　“你以为老头子有多闲会天天去查监控，抽个烟而已。”
　　李成蹊想想也是，平时管理这些监控最多的人就是管家林伯，至于林伯嘛只要不是什么有关大是大非的事收买起来并不难。
　　有一次他就亲眼看见宋铎月掏出一沓钱给林伯，说是给他残疾的儿子的慰问费，林伯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至于两人到底交易了什么她不得而已，两人发现她后对话就戛然而止了。
　　“走了！”
　　宋雨泽迈开长腿走了出去，还顺势带上了门，突然形成的气压就这样带着风从李成蹊面前吹过，她很可惜她没有看到宋雨泽抽烟的场景，夜色和烟雾朦胧定是一番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