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屏山

3、莫道不销魂

　　第二天醒来，宋昭阳将她叫醒，宋雨泽已经不见了踪影。打开手机，赵小小打了她七八遍电话，她都没醒，宋昭阳拿她打趣，从来没有醉过的人，体验了一把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成蹊也不辩驳，心安理得地吃了早饭才给赵小小回电话，叫她开车来接自己。
　　经过这一晚上的风暴，论坛的不良言论少了不少，多了些夸赞她有底线的，还有询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的。倒是赵小小经过一晚上编辑的摧残，早上又迎来一波强势逆转，整个人都麻了，看李成蹊的眼神都带着哀怨。
　　“乖，给你加工资！”
　　听了李成蹊的话，赵小小的眼里放出光来，瞬间觉得经历这一晚上的摧残都值得
　　“还有宋导晚上宴会的请柬送到了，姐你看去不去。”
　　李成蹊觉得她的心情没有因为宋雨泽的不告而别受影响，反而被久别重逢，失而复得快感所替代，以致于她破天荒地接受了宋扬发出的宴会邀请。
　　赵小小非常高兴，她总觉得李成蹊应该多去社交一下才好，于是发挥她的人脉，给她搞到一身高定礼服。又带她去了一个还不错的沙龙，花了半天的时间卡着点把她推进了宴会。
　　宴会厅不大，主要是宋扬为了给新电影招商引资顺便扩大知名度而准备的。李成蹊一进会场就看到了顾瑶瑶挽了宋扬的胳膊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士身边，笑的比哭还难看。
　　“瑶瑶！”她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轻声呼唤，顾瑶瑶看见她，仿佛看见救星一样想要向她奔过来，被宋扬拉住安慰地拍拍手。
　　“那位是我们电影原著的作者李成蹊，写的东西很有意思，我给各种介绍一下。”
　　宋扬招招手，李成蹊抓起裙子的裙摆款款的走了过去，她不太适应这样的穿着，耳环在她的耳边叮当作响。
　　“小蹊，这是电影公司的张总、李总……。”
　　张总大腹便便，但是李总看起来年纪不大，有些英俊。李成蹊大方地伸出手，李总摘下手套，微微的握了握她的指尖。
　　“有幸读过李小姐的作品，有本《莫道不销魂》对吧！”
　　“嗯，对，那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
　　李成蹊有些意外，那时她打包行李不告而别，躺在北方充满雾霾的城市浑浑噩噩地度日，有时候她想宋雨泽，就会半天半天的发梦，然后她就会把那一场场的梦写下来。
　　那本书不太火，但确实敲开她写小说的大门，后来她写了更多的作品，《莫道不销魂》便被别的作品的光辉所掩盖，很少有人提起。
　　“如果李小姐有兴趣，我们可以私下对接一下，我们公司的改编能力一向可以的。”
　　李成蹊点点头，打开手包和李总交换了名片，又拿来香槟两人碰了杯，她抬起香槟一饮而尽，动作一气呵成。她系列的动作惹的李总微微发笑，伸出手拖住她耳边晃荡作乱的耳环，等到耳环不再晃荡又抽回手。
　　“看得出来李小姐不太出席这样的场合，虽然李小姐酒量很好，但喝一小口就好！”
　　李成蹊尴尬的笑笑，后退了两步，抓耳环这种动作太亲密了些。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又自觉没什么话题好聊，礼貌地同众人告别，走到会场边缘。李总看她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抬起杯子同宋扬碰了碰。
　　“你这个朋友很有意思，有主儿了吗？”
　　顾瑶瑶看他一副狼看到猎物的表情，刚想开骂，被宋扬从后背拍了拍腰。
　　“没有吧，不过李总可以试一试，就是我这个朋友把，怎么说呢？浑身带刺儿，别被扎了。”
　　宋扬轻飘飘的话，勾起对面男人的兴趣，他转过头去寻找女人的背影，见她像鱼一样在宴会里游来游去。
　　……
　　李成蹊在满会场地寻找宋雨泽，她料定他会来，顺着会场找了一圈，都徒劳无功。无心应付这样的社交场面，她顺势溜进了二楼，如果她没猜错这样宴会厅的二楼应该是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室。
　　李总在场内和生意伙伴打招呼，脸上挂着微笑，实际上眼睛一直跟随李成蹊的身影，叫她上了二楼也和周围的人说了声失陪跟了上去。
　　顾瑶瑶注意到了这一幕，扯着宋扬的袖子附耳和他说了，宋扬摇摇头示意她没有事，李总讨不到好处。
　　二楼空空荡荡的，李成蹊踩着高跟鞋走在地摊上，感应灯灭了，她伸手拍了拍墙壁，灯亮了。一回头李总站在她的身后，吓得她一激灵，下意识的往墙壁上靠。
　　“李总，李总你有事吗？吓我一跳。”
　　“我就是看李小姐上来了，怕李小姐不认识路，这宴会厅我熟，李小姐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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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就是上来透口气，没事儿你李总下去吧，宋导还等着你呢！”
　　李成蹊搬出宋扬试图威胁他，哪知她话音刚落，楼下就响起了音乐声，估摸着是要跳开场舞了。完了，这回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放心，宋导忙着呢，关于我们合作的事我觉得我得详谈，要不我们找个房间？”
　　言语中的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他甚至还伸手摸了摸李成蹊裸露在外的手臂，李成蹊的礼服有些清凉，除了裸露的手臂还漏出了大片的背。
　　李成蹊又往后挪了挪快速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再原路跑下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冲着走廊的尽头跑，那里一定有楼梯，没准连着后厨。
　　暗下决心，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李总，李成蹊抬起脚用足了力气往他的□□一踢，然后飞速地往前跑。李成蹊穿着高跟鞋跑不快，眼看就要被抓住，突然撞进一个人的胸膛里。
　　她抬起头看到了宋雨泽，宋雨泽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西裤，李成蹊用力的抱着他，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一句：春风过境，我与春色抱个满怀。
　　宋雨泽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挂上阴霾与凶狠，他把李成蹊扶住站定，走上前挥起拳头就冲着李总砸了过去，又抬起脚冲着他腿狠狠踹了一脚。
　　宋雨泽从春风和煦到凶残狂暴只用了那么一瞬，出完气他把李总反压在地上转过头冲着李成蹊喊了一声：报警。
　　就是这一句让李成蹊愣在了原地，她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打了110，但无法连词成句，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宋雨泽看她这样，急忙用西装外套把李总捆起来，走过来接过手机言简意赅地清楚情况。
　　李成蹊看着他转过身的背影，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她蹲下来抱着脚，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地消失。
　　18岁那年的夏天她伤痕累累，宋雨泽也是这样站在她的面前，他神色严肃问她：阿蹊是不是你报的警？
　　她回答是的，他放开握着她的手，懊悔、自责、而又心痛地砸了一下墙，然后对她说：好。
　　然后她就被推到阳光下，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询问和关注，接受来自亲人的不理解和陌生人的嘲讽。他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偶尔一次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两人就这样枯坐着。
　　她知道他被放到道德和法律的天平上反复炙烤，所以他替他做了选择，这个选择让他们分开整整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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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蹊第一次见宋雨泽时离15岁还有5个月，那天父母给她收拾好最干净漂亮的衣服，坐了五个小时的车把她带到了宋家。
　　被疾病逼的走投无路的父母，带着一封信来投奔爷爷曾经救过命的战友。
　　宋家的院子很大，她和父母拿着家里最值钱的仙人掌站在宋家的院子里，那颗仙人掌是她十岁的时候爬上山头去采的，曾经有植物学家说过这是罕见的品种。
　　但此刻她觉得宋家花团锦簇的院子里任何一颗都足以打败她手中这颗珍贵的植物，宋家的管家来开了门，父母递上来爷爷的信，当天晚上被疾病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父亲就住进了江城最好的医院。
　　那时宋野的三个孙子都被勒令到客厅迎接他们，父亲笑着把她推出去，叫她把那颗仙人掌送给宋野，为了不破坏自己屋里的陈设，宋野又将那颗仙人掌送给了最小的孙子宋雨泽。
　　那也是李成蹊第一次见到宋雨泽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不同于她以前见过的所有男孩子，他就站在那里表情冷漠、动作疏离，但在李成蹊心里已经将世间所有的漂亮之物拿来与之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