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屏山

16、出头

　　自从宋雨泽在英语课上出了风头，帮李成蹊纠正口语的任务就落到了他身上，二中的学生一半住校一半走读，所以中午就索性关了校门把所有学生留在学校里。李成蹊和其他几个有些口音的同学就在这时候组了个补习小组，在后山的凉亭占了个位儿。

　　宋雨泽偶有露面儿，指点下他们的口音，指出一些发音重点。又鱼一般地从树林里滑出去。和李成蹊一个补习小组的大多都不是江城本地人，考得好但家里条件一般被二中录取了过来，多多少少有点面子工程的意思。

　　他们自成一派、沉默寡言，钻着缝儿的学习，除了大考的那一个月，他们对二中的其他学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不知道为何，从这个小组成立以来，竟然大家都默认沾了李成蹊的光。

　　有时候宋雨泽也不来，早早的在家里下了些有用的英语演讲，叫李成蹊拿去放，凉亭正对着他们班教室的窗户，声音传到教室已经微不可查了，但小组一行人还是卯足了劲儿读。

　　就冲着那个窗子，有时候宋雨泽偷懒不来，就会坐到窗边去，看看手机看看他们，再俯下头瞌睡。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一行人的口语进步神速，再也不惧怕shirley的提问。

　　宋雨泽被这群人奉成了神，当然这中间不包括李成蹊。

　　宋雨泽喜欢玩笔，玩坏了又向她借。加上昨天那一支，已经戳坏了她十一支笔了，其中还有一支微微搓破她的后脖颈子，墨水渗进了皮肤留了一个小黑点。

　　宋野每个月会固定的给些生活费，但不多，李成蹊又早早的把这些钱攒起来给爷爷固定的打到了卡上。平日里给同学跑跑腿赚来的钱只够她买些连载的。

　　对此她颇为苦恼，自己对着宋雨泽几次恐吓都无果。

　　只好更努力的跑腿。偶尔参加个学校组织的比赛，拿个奖项获得的奖品，都被她拿到二手商店给卖了，就这样才勉强够宋雨泽嚯嚯的。

　　不过好在最近天气渐渐转凉，学校里篮球赛渐多，需要把水从超市搬到篮球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一次十块！

　　宋雨泽常常是这些篮球比赛中的主力，不过李成蹊很少注意这件事，这不这天中午天气久违地凉爽，宋扬他们班又拉着宋雨泽一行人来了场友谊赛。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谢玉平叫了李成蹊给他们送水，谢玉平是宋扬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兼前锋，生的五大三粗但投篮技术不错，也算是篮球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但其实谢玉平人实在是不怎么样，父亲是宋氏旗下分公司的经理，说白了是宋氏的员工。明里暗里地不服宋雨泽，觉得他只不过是沾了家里的光，没有什么真本事，偏偏宋雨泽又什么都压他一头，所以颇不服气。

　　……

　　李成蹊搬了一整箱可乐到篮球场时，宋雨泽一行人已经大比分超了宋扬带领的队伍里，李成蹊不懂篮球，只能乖乖的坐在花坛上等着中场休息时，有人来结账。

　　等了十分钟，总算中场休息。男孩子全都涌到场边喝水了，李成蹊穿过一群汗流浃背的男孩子，走到谢玉平面前去，道明来意。

　　谢玉平是存了心要用她来恶心宋雨泽，从兜里掏出带着汗液的十块钱，扔了过去。李成蹊没有接住，钱掉在了地上，于是李成蹊就在一众人明晃晃的眼光中，捡起了那十块钱。

　　宋雨泽站在队伍的后面看到她这样的行为皱紧了眉头，冲宋扬使了使眼色，宋扬也觉得谢玉平过分拍了拍他肩膀，警告味十足。

　　“怎么回事儿，打球打到手抖？要不下半场别上了？”

　　既然宋扬发话，谢玉平羞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勉强同她道了歉。

　　“不好意思啊，真有点手抖，要不这样还有下半场，你再给我们送件水。”说罢手一伸向队友要了两百块，直直的往她手里塞。

　　“剩下的就当跑腿费了！”

　　“好！”

　　李成蹊当然察觉出了篮球场上微妙的气氛，但偷偷看了一眼宋雨泽，叫他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便放心大胆的接了钱，走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篮球场到超市不过十分钟，小小的计算下，磨磨蹭蹭的走回来，下半场球估计打的差不多了，这一来一去几乎可以挣一个星期的跑腿费。

　　八九月的天气变换莫测，太阳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炙烤着大地，晒得大家有些焦躁。

　　谢玉平的心思没在场上，经过刚刚的事儿，宋雨泽又有些故意针对他，导致他多次犯规被罚球。

　　等到看到李成蹊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球场边，他朝场边自己的哥们使了使眼色，那哥们心领神会要求走上前，用自带的小刀划破胶装拿出可乐。

　　“噗呲！”可乐晃了那人一身，见状那人冲着场上唤着谢玉平的名字，谢玉平眼神微动照着李成蹊的方向就把球甩了过去。

　　“你叫什么叫啊！没看见你爸爸我打球呢吗？”

　　那人和李成蹊站在一个方向，球径直地扑向李成蹊的面门。她还没反应过来，鼻尖一痛，温热的鼻血就流了出来，鲜红的血止都止不住，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周围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尖叫了，李成蹊又晕又痛，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儿，鼻血顺着嘴流了出来。

　　“靠！”宋雨泽见状脱下自己的球衣，使劲捂住李成蹊的鼻子和嘴，洁白的上身在阳光下移动，晃得李成蹊的眼睛生疼。周围的尖叫声更盛了，李成蹊脑袋更晕了，还伴着些耳鸣。

　　“三哥，臭！”

　　“去校医院！”

　　李成蹊在他手松动的间隙喘了口气，想告诉他他的衣服真的很臭，但见他脸也臭，果断放弃了！他拉着他飞快的往校医室跑。

　　球场上的人也疯了，宋扬再傻也看出来了谢玉平是冲着宋雨泽来，才无辜连累了李成蹊，抱着手冷冷地盯着谢玉平。要说宋扬这人绝对不是善茬，他可能不会对你拳脚相加，但绝对会在身后使绊子。

　　原本站在李成蹊旁边的那个哥们儿看到宋扬的眼神有些后怕，直呼不关我的事儿。直直地看着谢玉平，用眼神求救。

　　“不是故意的，谁让她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躲都不会躲，乡下人就是乡下人，球场无眼。”他梗着脖子，一副自己无辜的样子。

　　这边张照阳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今天早上天气有点冷，他穿了个长袖，不影响他打球，但影响他揍他丫的。还没撸完了，一阵香风闪过，一道白影直直向谢玉平扑过去。

　　谢玉平光注意张照阳和宋扬的反应了，毫无防备被扑倒在地上。迎面而来的就是拳头，打在他的眼眶上打得他眼冒金星。

　　张照阳惊呆了，定睛一看原来是顾瑶瑶，就笑了，顾瑶瑶练跆拳道的谢玉平招架不了。果然不过几拳头，谢玉平就顾瑶瑶的拳头下认了输。

　　“瑶瑶万岁，瑶瑶威武！”

　　顾瑶瑶除了跋扈些，人缘不错，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接二连三地有人应和！声音排山倒海响彻晴空。

　　宋扬在旁边看着，微眯了眼睛，暗骂了一句，靠！顾瑶瑶穿的裙子！他冲上去拉开了两人，把顾瑶瑶护在身后。

　　顾瑶瑶从小野惯了，和男孩子三五成群地打架是常有的事儿，自然知道怎么打省事，打哪里最痛！等到宋扬拉开二人，谢玉平一张脸都没好地了。他吐了口唾沫，唾沫里都是血，估摸着挣扎间咬破了口腔。

　　张春先在午睡时被人叫醒，一脸懵逼地被人带到篮球场。见到篮球场的盛况时无力的扶额，天啊，他能不能回去睡会儿。

　　但没办法，也不可能青天白日地做梦。只得把看热闹的学生轰走，然后带着谢玉平直奔医务室。

　　喧闹的篮球场被清空，只剩从云层中挣脱出来的太阳，炙烤大地，活脱脱像一场夏日绮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