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幸运杂文集》万容千

15、致所有未熄灭的

　　《致所有未熄灭的》

　　因为他们的“看不见”，
　　让我更加看得见自己——
　　在历史的盲区里，
　　总有些火把固执地燃烧，
　　照出未被书写的故事。

　　因为我的自信曾被摧毁过，
　　却又在废墟上重建，
　　所以现在的它，
　　像长城砖石般沉默而坚硬——
　　每一道裂缝，都是与风雨谈判的印记。

　　因为我曾垂死挣扎，
　　所以懂得：
　　生命不是计时，而是雕刻。
　　当呼吸成为战壕里的接力，
　　每一秒，都是向死而生的突围。

　　因为我正穿越火线，
　　才明白坚持是带血的脚印——
　　不是旗帜在飘扬，
　　是无数双手在暗夜中
　　固执地缝补破碎的黎明，
　　是无数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将这个混沌的世界，

　　因为我曾死一样痛过，
　　灵魂便有了盔甲的温度。
　　那些未杀死我的，
　　都让我学会用伤疤倾听——
　　听奥斯维辛的雪，
　　听广岛凝固的云，
　　听古希腊雨，
　　听喀布尔街头
　　一只童鞋里的哭声。

　　因为我曾被枷锁牢牢地锁住，
　　所以我认得自由最轻的脚步声——
　　它不在远方的旗帜上飘荡，
　　而在镣铐脱落时，
　　那声细微的、金属的叹息。
　　而真正的自由
　　住在危险的火光里——
　　它教会我们：
　　要像燧石一样活着，
　　越是敲打，
　　越要迸发星辰。

　　因为我曾见证世纪的兴亡，
　　听过流离失所的沉默，
　　见过倔强向现实低头——
　　所以我知道：
　　灵魂一旦沉默，
　　历史就会重蹈覆辙。
　　所以啊，让呐喊在喉间燃烧吧！
　　纵使声带结满冰霜。
　　当千万个噤声的夜晚过去，
　　唯有不灭的回响，
　　能在时代的断层中
　　刻下永不妥协的印记。

　　现在我要说更残酷的事：
　　当整个时代假装失明，
　　燃烧就是最沉默的呐喊。
　　看呐！
　　特洛伊的灰烬里长出橄榄树，
　　被绞死的思想
　　正在教科书中发芽。

　　我要把所有的悲痛化作力量，
　　将所有的愤怒集中于执笔的一瞬，
　　书写所有的不公
　　聆听每个灵魂的挣扎

　　所有不肯熄灭的，
　　都是光的种子——
　　它们把黑暗烫出洞来，
　　让银河得以流淌，
　　让被篡改的墓志铭
　　重新闪烁星光。

　　而我们，
　　我们这些幸存的光斑，
　　要在历史的胶片上
　　刻下最痛的帧——
　　不是为铭记仇恨，
　　是为证明：
　　总有些火苗，
　　连暴风雨都只能
　　为它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