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掌心的小娇妻》二至丸

10、第十章

　　　　高头大马喷出了鼻息在冬日里形成一团团的白汽，马上的人均身着一袭黑衣，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尉迟闻风？”为首的人略微抬头看向闻风。“奉主上之命带你去见他。”

　　闻风扫过眼前眼前的人，来人均是气息收敛，一看就是个顶个的高手，“稍等，我收拾一下。”

　　“半个时辰。”来人一招手，马上的人下来，整肃在一旁。

　　闻风一转头就看见门边的站着的林栖，她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换，鬓间刚挽上的簪子缠绕着几缕头发，像是蝴蝶被蛛网裹缠，眼中带着惊惧。

　　闻风走过去将外裳披在她身上，“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着凉了怎么办？”他的语气还如寻常一样温柔。

　　“他们……他们是谁？”林栖手拽着闻风的衣袖。

　　闻风拍拍她的手，“我以前认识的人，有事来找我的，先进去吧。”

　　兰叶也听到声音出来，闻风从怀中拿出些银两，“不好意思，今日劳烦你和大娘来这一趟，但因为旧友突然来访，我同舍妹有几句话叮嘱，就不能留饭了，先前的糕点和熟食你们带着，一会儿你回家帮着请耿婆婆吃一顿。”

　　“先生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我可以去找……”

　　“没事，只是估计要出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好好考取功名，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记得，万事不问他人但求己心。”

　　“先生！”兰叶还想问，兰大娘拉住他，“别给你先生添乱，耿婆婆忙一上午了还没吃饭，咱们先带她回家去。”

　　三人走出屋子看见外头的人，耿婆婆吓得腿都发软。

　　兰叶扶着她们往回走，走出林子耿婆婆才说道，“这后生该不会是惹上什么事儿了吧，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咱们要不要报官？”

　　“报官有啥用，咱们那知县，不提也罢。”兰大娘看向儿子，“娘亲知道闻先生同你有恩，你若要再回去，娘不拦着你。”

　　兰叶看了看摇摇头，“闻先生最是聪慧的，他既然让我走，想必是无碍的。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人世间缘分难说的。”兰大娘说了一句，带着耿婆婆三人一同回了家。

　　进了屋子林栖问道，“那些人来做什么，会伤害你吗？”

　　“大约不会吧。”闻风带着她坐下来。

　　大约不会，那不是还是有伤害的可能。林栖快步上前，“闻大哥，咱们逃吧。”

　　“咱们偷偷从后山小道走，咱们走到槐镇坐水路到钦州，实在不行再去蜀地，天下那么大，咱们两人总有活路。” 说着就要去收拾行李，“这些吃的穿的咱们都不带了，就带些银钱，到时候你先走，我在后边……”

　　“林栖，走不掉的。那些人来自听雨楼。楼里的人身手奇佳，可以一敌百。还熟知潜藏，跟踪之术……”

　　“可是闻大哥你也很厉害的……”林栖一想，“你一个人走！”

　　“若是他们非要比你找到我呢？”

　　“没事，我扛得住。我什么也不说，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左右这些日子已经算是赚了。

　　“何至于此。”闻风看着她又像透过她看着别人，“我的命，他人的命都是一样的。”闻风摸摸她的头，“没有什么时候需要用你死来换我活。”

　　“可是我……”愿意的。林栖话没说完，眼泪就要流下来。闻风抚过她的眼帘，“今日是你生辰，可不兴掉眼泪的。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想好了告诉我。”

　　“你说。”

　　“你愿意同我一起走，还是呆在村子里等我回来？外边什么样子我也不了解，可能会很难，村子里边我会拜托兰叶，再加上银钱和听雨……”

　　“我同你一起！”林栖急慌慌地说道，“你答应过的，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我！”

　　“好。”闻风点点头，“那咱们吃完饭收拾收拾便上路吧。”

　　这一路走了两天两夜，身后的人像是幽灵一样一路都没什么言语，到了第三日身后的人将装束一换看上去像是往来运货的商人，又走了半日到正午时远远地就看到了京城的门楼，沿街的叫卖传入林栖耳中，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一路进城，林栖牵着车帘看着窗外，闻风骑着马在旁边，察觉到她掀帘子问道，“怎么了，饿了？一会儿就到了。”

　　“不饿，我就看看。”林栖小声回答道。

　　“今后要是得闲，带你出来逛逛。”

　　“嗯！”林栖点点头。一行人往城里走，走过一个小巷，在一处屋舍前停下了。

　　“到了。”众人停下来，敲了敲门。

　　门内很快有人来接引，“怎么比算起来晚了半刻，主子都等着了。”

　　“街上人多。”

　　“自去领罚。”来人摆手。

　　“是！”几人也不多言，直接往后边走去。那人看着闻风，又看向林栖。

　　“这是我妹妹。”

　　那人招手，一个小厮上前来，“带到后边客房，让崔嬷嬷招呼。”

　　“是。”那人伸手示意林栖，她却看着闻风。

　　“跟他去吧，一会儿我来找你。”

　　“嗯。”林栖点点头。

　　闻风跟着那人走过曲曲折折的院子，走到最里边闻风顺着门看进去，太子朱赫坐在桌前，一手翻着一本泛黄的书，一手捻着腕上的念珠。

　　恭敬地行礼之后，朱赫抬起头，冲着闻风招招手，闻风跟着走进去，那人迎上来，闻风正要行礼，就被他拉住，“长高了。”他又捏捏他的手臂，“也壮实了，若是阿云和阿雪看见肯定很高兴。”

　　闻风眼中痛色闪过，多年不被触及的伤口再一次被戳开。他再一次直直地跪下去，“多谢殿下当年救命大恩！”

　　“起来。”朱赫拉着他坐下，“这是在怨我没能保下侯府，子悠哥哥都不叫了。”

　　“闻风从未怨过，我也知道您的艰难。”只是中间隔着太多东西，曾经的亲密无间是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时候想叫了再叫吧，这世上也只有你还能叫了。你还记不记得这个院子？这是你兄长十五岁时候自己攒的钱买下来的，当初就是坐在这儿，我在旁边吹箫，你阿姐抚着琵琶，你哥哥在旁边练剑，你那时候还小呢，跟在后边手忙脚乱的……”他说着就停了下来，有些记忆回想起来太高兴总是会衬托的现下满目凄凉。

　　“一路回来还没吃饭吧，我让厨下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他一个眼神，旁边宫人地连忙去摆饭。没一会儿伺候的人鱼贯而入，餐食摆在桌上，也不过就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如今朝中艰难，只能节俭些。”

　　“这些菜尽够了。”闻风坐下来。

　　朱赫端起桌上的酒壶，“先前我们饮酒畅谈的时候，你总惦记同我们一起喝，现在成大人了，陪我喝两盅。”酒倒出来，香气四溢。

　　“这是秋月白吧，好多年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是。当年你哥哥出征之前在院子里埋下了好几坛，说是等到回来再和我喝酒谈天……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喝了。来来来，尝尝。”朱赫一口闷下杯中的酒。

　　闻风也跟着喝，三五杯下去，朱赫喝得太急，“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让他脸颊发红。闻风上前去拍着他的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朱赫的眼角绯红，“你姐说要用红梅蕊上的残雪来做酒引子，你哥非是不听，这酿出来跟苦药似的。不喝了。”朱赫像是个小孩子耍赖一样把酒杯往桌上一扔，“来，吃菜，你还长身体呢，要多吃些。”

　　闻风心底一痛，这句话他姐老喜欢在他耳边念叨，现在听来恍如隔世一般。他吃下朱赫夹过来的狮子头，像是吃木头一样。太难受了，不想再回忆先前了，“这味道不太好，我先前救下了一个姑娘，她做菜很好吃，等改天得空的时候您尝尝她的手艺。”

　　“就是同你一起住的姑娘？”朱赫来了兴致，“还是你小子出息，自己都知道找小姑娘了，可行过礼了，这次出来得着急，下次我在库里给她选个见面礼。”

　　闻风呛了一下，“我同她不是那般的关系，她娘亲先前于我有恩，我将她带在身边当妹妹一般照顾的。”

　　“榆木疙瘩，不开窍，你都多大年纪了，半点不操心，少不得要我帮你多留意了。”

　　“殿下还是多操心自己吧，您宫内不也空阔。我听闻太子妃自诞下皇太女身体也不好。”

　　“你深处乡野消息却也灵活，她身子确实不太好，太医说估摸着也就还剩下几个月了吧。昨儿，那群老东西把选妃的折子递上来，不知道怎么让璇璇瞧见了，回宫就发了一通脾气，传进太子妃耳朵里，夜里又发了高热，今儿j蒋家早朝后就跟我闹腾一上午，我先前还担心出宫晚了让你等着。”

　　“这般情形下殿下不出来又有什么干系？”

　　“我心里急啊，就想看看你长成什么样子了。我先前想着将你带在身边教导，没成想你自己跑了，后边我想着你跑了也好，说不准在你身边我也不一定能照顾完全，我真的很害怕，像当初一样……”他忽然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咚咕咚往下灌。

　　闻风抢下他的酒，朱赫摆摆手，“我没事。”

　　“我找你回来一是想看看你，二就是想问问你还想不想再回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