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系统已开启》果子叁

22、番外

　　灵泽说自己是超脱于万物之外的人，这句话其实没错，他存在于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的空间中，不只是他，所有系统都存在于这里。
　　尘怜玉语和星星其实没有死，只是失去了那个形态。灵泽在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系统都召回散伙了，毕竟这种强行改变小说情节的事，的确严重违反了他们那个世界的硬性规定。就算洛羽没有杀他，他也会被抓捕判刑。
　　他遇见洛羽的时候，洛羽还只是一个刚刚拜入师门的凡人。
　　那日，灵泽照例巡视自己所管理的辖区，结果一不小心出bug了，卡在了这本书里，还掉了下去，差点就四分五裂了，幸好砸在了洛羽的身上。灵泽不属于这个次元空间，倒是没什么大事，洛羽就不同了，直接被砸晕了。结果这孩子醒来后，第一件关心的事竟然是自己的一百桶水还没挑完，傻乎乎地要去河边，结果刚一起身就坐在了地上，还把仅剩的半桶水给打翻了，看着洒在地上的水，他心都要碎了，委屈巴巴的，像是要哭了。
　　灵泽没怎么见过谁哭，有些诧异——这也能哭？！
　　不过洛羽倒是没哭，只是红了眼圈，默默地坐着，等脑子清醒后，就安安静静地提着两只水桶离开了。
　　灵泽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把他给砸晕了，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啊？
　　反正现在bug还没有修复，自己也走不了，便跟了上去。
　　“小子！你不生气吗？”灵泽跟在洛羽身后问着。
　　“我生气，但我来不及生气了。”他说的很平静，“其实我第一次起身的时候就是在生气了……”他嘟嘟囔囔了一句，很小声，但灵泽还是听见了。
　　“我来帮你！”灵泽说着就要抢过一只水桶。
　　“不用！”洛羽很灵活地躲开了，“这是师父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得自己来！”他说的很坚定，好像还有些生气。
　　灵泽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还懒得挑水呢。“好吧，你自己来。”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洛羽觉得这人很奇怪，半信半疑地走了，然后，灵泽就又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
　　“诶！我可不是跟着你，这条路你家的？！”不管怎么说也是二点五次元的人，这些台词他不知道都已经看过多少次了，该怎么回，他当然也轻车熟路。
　　灵泽说的也“有道理”，洛羽不想管他，还是早点挑完水的好。
　　可这家伙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自己走到那儿，他就跟到哪儿，但自己忙着挑水，也就懒得管他了。直到最后两桶水挑完，他还跟着自己。
　　“师门重地，你不准再跟着了！”说完，洛羽就走了进去，“你快走吧，要是被发现，我就惨了！”
　　“还以为是为了我着想呢！”灵泽不正经的说了一句。
　　“我跟你又不认识，你还砸晕了我，我干嘛要为你着想啊，你有病啊！快走！”
　　“切！走就走，我还不乐意进呢！就你们这座小庙，怕是容不下我这尊大佛！”说着，还没等洛羽骂他，就消失了。
　　洛羽以为他走了，也就愤愤地回去了。但其实不然，bug还没修复，他“啪”的一下就装在了次元壁上，头晕眼花，把他给气惨了。
　　“这什么老古董啊，还没修好！”他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争取直接给换个新的。
　　“喂！老板，这儿怎么还没修好啊！而且我都坐了半天了，一个技术人员都没见到，怎么回事儿啊……”
　　“你也知道那儿坏了啊！那你还踹！”
　　“啊！？你看见了！”
　　“技术人员刚到，就看见你狠狠地踹了一脚，本来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到好，那叫坏的一个彻底啊！灵泽啊灵泽，你可真棒啊，啊！”
　　“我知道，那就等换了新的我再联系您吧！”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
　　“真棒，现在可以休假了！”然后，“唰”地就没影儿了，悄悄地跑去找了洛羽，想跟他借宿一宿。结果刚到窗口，就发现洛羽不对劲，满脸通红，冷汗直冒，紧紧地缩在被窝里还在不住地发抖。
　　“艹，不会真砸出毛病了吧！”他赶紧翻进窗子去给他运功疗伤，整整一夜，洛羽才勉强“活”过来。
　　“这小子什么体格儿啊，这么弱。不过也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自己从天而降砸中他，没死都算是命硬的了。”灵泽看着沉沉睡过去的洛羽，这次发现，这小子还挺好看的，也不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不过这么弱，也只能当一炮灰了吧。
　　洛羽的房间里没多余的床，灵泽直接躺在洛羽的身边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就被洛羽的师兄给吵醒了。
　　“洛羽！他是谁！师门规定不准私自带外人进来，你不知道吗！”这一嗓子，就像是撞见了他们俩的私情似的。二人立马就醒了，洛羽看见身边的灵泽，一下子就呆住了。
　　“你不是走了吗？！”
　　“你们还认识！”
　　“师兄，我不认识他，也没带他进来，是他自己进来的！”
　　“胡说，照你的说法，那门口的禁制是摆设吗？！”
　　“切！”灵泽听到这儿，不屑道：“就你们这种小孩子把戏，于我而言，还真就是摆设。”说完，手轻轻一挥，师兄就飞出了五米开外。
　　“你！”
　　“我等着，快去叫人吧，小鬼！”
　　灵泽真的好拽哦，一点都不像是在别人的地盘闹事的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洛羽生气了，说到：“你有病啊！一直跟着我就算了，还打伤我师兄！”
　　灵泽听了，一把拽过洛羽的领口，道：“小子，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吗。”
　　“松开！”洛羽扒拉着灵泽的手，可奈何力气不够，“我一点都不关心！”
　　“好嘛。”灵泽见洛羽这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恶趣味，他就是想整一下洛羽。听见屋外有人来了，不仅没有松手，还将他抱在了怀里，一副很亲密的样子。此时的洛羽啥也不是，根本挣不脱。
　　等他师父到了，就看见他们俩抱在一起。这老头本就不待见洛羽，一直想找个机会将他赶出师门，这下算是赶上了。立即摆出一副义正言辞地样子斥责道：“不肖子弟，竟然敢公然无视门内规矩，不仅将人带入师门，还行断袖之事！简直就是败坏门风！”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洛羽也不挣扎了，一动不动地被灵泽固在怀里，听着师父的无端责骂……
　　最后，洛羽被赶出师门，灵泽也看不下去了，抱着他就飞走了，走之前留下一个响指，“咔”的一声，这不知是什么名字的门派牌匾就碎成了渣，要不是有规定，他就将整个门派都给炸了。虽然是自己引起的……
　　洛羽的性格向来就好，可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伤心了？”灵泽脸色不善的问道。
　　洛羽呆呆的，没有回话，像是在想怎么，正想得出神。

　　洛羽的师门很是偏僻，整座山只有着一座房子，灵泽不想离bug太远，便就在一处犄角旮旯里把洛羽给放下了。这时洛羽好像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声谢谢。
　　灵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没有心的，问了句：“你不怪我？”
　　洛羽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不怪。”
　　他刚才一直没说话，想了很多。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师父也好，师兄弟也好都不待见他，最开始的时候，他会去想原因，也会想干脆自己走了算了……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离开之后，自己有能去哪儿呢……慢慢的，他就不去想了，做好自己的事，假装不知道别人的排挤。
　　对于灵泽干的这些事儿，他不是不生气，可自己昨晚睡下的时候明明难受得要死，师门里是不会有人会为他医治的，那就只有一醒来就躺在身边的这个家伙了。灵泽带他离开的时候，他有一些生气和一些不知所措，可更多的是解脱。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勇气离开。
　　“谢谢你。”
　　灵泽以为这孩子傻了，而且这事儿也算是自己惹出来的，都偶都稍稍还是得做些什么。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喂！小子，要不要我教你修炼啊！”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过意不去，还是因为他知道洛羽在之后的这个世界里，有什么样举足轻重的作用，要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洛羽没能成为真神，老板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虽然现在洛羽具体要干嘛还不知道。
　　洛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毕竟灵泽每个他留下过什么好影响。
　　灵泽见了，“啧”了一声，直接道：“要不要！”
　　洛羽这才意识到这个家伙是真的要教自己，连忙回到：“要！”

　　灵泽给老板打了个报告，反正他本身就是管这些事儿的，老板也就同意了。

　　灵泽带着洛羽去了另一座山头，这里没有别人，不会受人打扰，灵泽也省去了向别人介绍自己的麻烦。洛羽其实很有天赋，很快就进入了锻体期。那时的玄幻大陆还是一个“正常”的修真世界，不像邵竹描写的那般“修炼就像是闹着玩儿一样”，而且洛羽本身就不是主角，就算再有天赋，想要修炼到飞升为神也不是件容易事。
　　刚开始的时候，灵泽只是教他修炼而已，慢慢的，他教的越来越多了，也开始几天几月的不着家。随着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多，洛羽也慢慢对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有所改观。这人其实不坏，就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感觉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他好像每天都很忙，尤其是自己好不容易进入筑基期之后，好多次都是差不多半个月才见得到他一面，每次问他去干嘛了，他也只是打马虎眼，什么都不说。
　　洛羽自小就是一个孤儿，在之前的门派也老是被排挤冷落，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人好好对他，他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可每次一见面，灵泽就带他下山，说要让他感受世间疾苦，要将救世当作修炼的第一大任。
　　洛羽不喜欢听他说这些——为什么他要救世，除了灵泽，这个世界没给过他一点好……
　　一次，灵泽又是隔了半个月才回来，刚一见面，洛羽就知道他要干嘛，一下就跑了。灵泽不明所以，把他给拎了回来。
　　“你干嘛，跑什么啊？”灵泽双手抱在胸前，疑惑道。
　　洛羽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不说话，也把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地“哼”了一声。
　　“说话啊，干嘛呢？”
　　之前洛羽都很听话的，问什么答什么，也从来没见到自己就跑过，还以为他真的长大了，结果这样一看，还是个小孩嘛。
　　灵泽嘟嘟囔囔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还闹脾气。”说完又无奈的走到洛羽面前蹲下，“干嘛，不开心啊？我们俩都相处多少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也是，洛羽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的，直接道：“你为什么一直都叫我要去救世啊，我不想去！而且你每次回来只说这些，就什么都不说了，你也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消失了这么久去干嘛了，在家里呆不了几天就又消失了……”洛羽一连说了一大串，明明都是五六十的人了……
　　灵泽听他说着，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但他去干嘛了，又确实不能告诉他。而且自己每次去出任务都已经在尽量迅速了，谁让那天杀的老板总是给他派任务呢，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来来去去的两头跑他也很累啊！
　　这次我一定要请假！生产队的驴都没这样的！
　　灵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请假是想要休息，还是想陪着洛羽。他也没发现，其实自己对洛羽早就已经偏心的不得了了——其实帮助作者完善角色，培养角色，只需要将其拉入一个虚拟空间即可，可他还是花了这么多年来亲自教他。
　　那天晚上，灵泽没有再教洛羽救世的道理，只是听他发牢骚，看他闹别扭，最后吃了一顿两个人心血来潮做的饭，最后抱着洛羽睡觉。
　　第二天灵泽就跑去请了假，老板批了，可在他离开的时候，老板说了一句：“请了假，也不要忘记你是干嘛的。”
　　当时的灵泽根本没听，直到最后也没听。
　　“小子，我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这次可以在家里呆一个月了！”
　　洛羽听了也很开心：“真的！”说着就跑过去跳到了灵泽身上让他抱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奇怪，发展的也很奇怪，
　　就这样，两人过了一段朝夕相处的日子，也成了二人唯一一段安稳的日子。
　　灵泽的假期结束的那天，老板给他派了一个大任务，没个一年半载都回不来，此后的任务便一直如此，而且很少有机会让他可以到这本书里头来，书里的情节他也都不知道。
　　一次，他好不容易跑过来找洛羽，两个人很愉快地度过的整整一天。那天洛羽也把所有的事都推掉了，他们一起回去了那座山头，找到了曾经住的地方，还去了那个他们不太体面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两人抓鱼，打鸟，偷鸡，摸狗，打水仗，躲猫猫，最后在那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小屋子里莫名其妙地接吻……洛羽就像是再过最后一天一样，在跟他相处。
　　灵泽后来才反应过来，当时的人间那么混乱，洛羽是所有人的希望，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推掉了所有事务……
　　那天晚上临走之前，灵泽对洛羽说了一句话，洛羽答应了，第二天他就那么去做了，然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了。
　　那一天，洛羽以身封印了玄冥井，世间从此太平，他成了传世的救世主，名传百代。
　　灵泽知道后，跑去找老板，老板说他入戏太深了，洛羽只是一本书里的一个小小的配角，小道别人连他的师父是谁都不会去了解。他说的是事实，也一直都在提醒灵泽，可灵泽从来就没听过，他从一开始就对洛羽怀满了偏爱。
　　两人打了一架，灵泽重伤，跑到了这本书里，彻底破坏了这本书的次元壁，接管了残破的总服务器，依旧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好好护着洛羽保护的这个世界。他一开始其实没想做什么，就是想在这个空间永远陪着自己的一个念想罢了，可有一日，他突然发现了洛羽的一缕神识，很弱很弱，几乎无法感受得到，就连他都差点认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开始在这里到处跑，慢慢的，收集到了越来越多的神识碎片，直到可以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他开始疯了一样地到处去找洛羽，却再也找不到了，实在是太碎了……
　　再后来，他发现灵力可以为服务器供能，只要服务器的能量达到一定的程度，他就可以完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如果说，在这个世界，就算洛羽的神识全部找到，他也没有百分之百地把握复活洛羽，可要是在一个完全是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呢，他就一定可以给洛羽留下一个广阔的天地。之后他就找到了在无间殿受罪的沈沉月——一个绝对充足的能源。
　　他告诉沈沉月，他是一本书里的角色，还带他悄悄去了二点五次元，差点被抓。灵泽需要沈沉月的命，二沈沉月只想要狠狠地折磨邵竹，两个疯子达成了交易。灵泽帮沈沉月吧邵竹拉近了书里来，沈沉月同意在完成一切之后，帮助灵泽。

　　洛羽完全复活之后，看到那个曾经一直教导自己要去救世的人，在毁灭这个世界。他在原地挣扎了很久，直到他想起了一句话，也是灵泽对他说的——“无论如何，记住我教你的！”
　　他坚定地答应了。
　　那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上一次的最后一次……
　　洛羽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也不想再欺骗灵泽了。其实在灵泽看到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的时候，洛羽就已经回到了灵泽的身边，他知道了灵泽的身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可那是灵泽啊，洛羽不想跟他有哪怕一点的矛盾，一向大公无私的洛羽真神，做了一次凡人。可凡人的世界就要完了，他的凡人游戏也结束了。
　　灵泽给他的力量，是让他去守护这世间的，不是让他去毁灭的。所以他杀了灵泽，兑现了两人的承诺，所以在完成了自己的责任之后，他就可以去找自己的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