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系统已开启》果子叁

15、拂尘

　　邵竹带着沈沉月顺着石梯往下走，将拂尘暂时收在了沈沉月的储物戒里，抬手又将道两旁的油灯点燃，这时他们才发现，这石梯长得离谱，好像根本看不见底。他还发现，他们走了多久，后面就有人跟了多久。
　　沈沉月慢慢的，开始踉跄了起来，到最后，甚至需要邵竹搂着才能勉强支撑住。
　　“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没事……”沈沉月靠着邵竹，虚弱地回到，“就是刚才，太生气了，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那你再坚持一下，应该很快就到了。”
　　“没事，你别担心……”
　　沈沉月这样说着，可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乱，靠在邵竹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同时，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强，他们的步子更是越来越急促，好似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没过多久，沈沉月终于还是走不动了，就在邵竹准备把他给抱起来的时候，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一瞬间，邵竹感受到了无数的攻击在向他们涌来。
　　“唉……”邵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担心沈沉月，又好像是在可怜着什么人。
　　这群人在黑暗中，凭借着自己对这里的了解，将邵竹一行人围了起来，不仅一直对邵竹他们发起猛烈而密集的攻击，甚至还布了阵法，生怕他们死不透似的。
　　一时间，黑暗的石窟里，因为不同灵力的碰撞，到处都可以看见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闪烁着的灵力，时不时把他们的脸照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五颜六色的，可看着看着，却好像是一种颜色，一种容貌，扭曲且丑陋。而邵竹他们所在的地方，早已是烟尘四起，什么都看不清了。
　　过了好久之后，他们才停止了攻击，见阵中没有动静，便又点燃了油灯，看见他们攻击的地方已经变作了一片狼藉，就开始像发了疯一样大笑着。
　　这里的空间很窄，很空，一群人的大笑，竟然让这里像是有几百个人在一样，莫名瘆得慌。很快，他们也有了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回声，而是因为总有一个人的笑声很突兀。一个男人的声音，疯癫且刺耳，让人无法忽略。
　　他们听着这男人的笑声觉得难受，便渐渐不再笑了，想把这人抓出来，然后打一顿。等所有人都没在笑了之后，这个男人的声音却还在石窟里游荡着。他们面面相觑着，却发现每个人都闭着嘴，没有一个人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群人终于变得紧张了，警惕着四周。
　　“哈哈哈哈……大侠们啊哈哈哈哈……在下给各位讲一个笑话吧……”男人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就是……各位都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刚才布阵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觉得那声音的主人好像倏地靠近了自己，冷漠而阴阳怪气地在他耳边说道：“请问……你的遗言是什么……”
　　话是这么问，可还没等这人开口，他的身体就四分五裂了，刹那间，鲜血四溅，直直地喷在了身边的人身上，包括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那个刚才明明还很虚弱的沈沉月。
　　“你！怎么会……”人群中有一个人反应还是要快一些的，可同样，他的话也没说完，就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他整个身体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就像被从高处推下的冰块一样，碎得彻彻底底。
　　沈沉月明明还站在原地，那这是谁……
　　“你们好啊！”
　　邵竹站在碎块的一边，笑容温和，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以示友好。
　　被骗了！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什么虚弱不堪，什么难受，全是演的。
　　“现在才发现吗？”沈沉月同情地说道，“真可惜！怎么这么晚啊！”说完，他的身影就似鬼魅一般，开始穿梭在人群中，再转头看邵竹，早就不见了。
　　这下他们彻底慌了，这两个人不动声色就碎了两个人，现在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很难说下一个不会是自己。这群刚才还很团结的修士们，顿时惊慌失措地开始逃命，推推搡搡的，即使是踩着别人，也要赶紧逃走，甚至没发现那两个姑娘已经不见了。
　　玉语：“唉……原以为你们很聪明的，没想到啊……”
　　尘怜：“蠢笨如猪。”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迎面冲向人群。
　　尘怜手持龙骨刺，所过之人，无一生还；玉语则双手拿着一柄大锤，行云流水地挥舞着，被锤者，外看并无异常，可内脏却早已被震碎出血。
　　也是今天，邵竹才知道，原来系统拟人态之后，也是有修为的，且修为等级与用户绑定。
　　沈沉月今天好像格外喜欢用他的拂尘，刚才灯光暗下去的那一刻，拂尘就已经在他手里了。
　　他以前都是用的术法、符箓、法宝什么的，没想到他最擅长的是柔软的拂尘。那拂尘在他的手里，像是成了精，动作分明温温柔柔，可拂尘却攻击力极强，他越闲庭信步，拂尘下的人就越看不出人样。
　　邵竹不喜欢用什么武器，可以远距离攻击，是他觉得最省事儿的方式，可这些人到处乱跑着，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粘上了好多的血。
　　四人从四个方向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看着四周横流的鲜血，没有一丝恐惧，更没有一丝愧疚。
　　这是他们应得的，不是吗。
　　“这客栈，干净了吧，哥哥！”沈沉月用手梳了梳被血浸透了的拂尘，对邵竹说道。
　　“嗯，我们还是去找找真正的住所吧。”
　　四“人”又顺着石梯走了上去，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沾满人血的脚印。
　　这里的灯光本就昏暗，他们一打架，就更暗了，血水把光反在了他们脸上，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恐怖了起来。

　　他们走回大厅的时候，商伯还在睡觉。刚在别人的店里杀了人，他们也不敢轻易上前招惹这位大爷。
　　商伯“睡”了很久，直到四人身上的血都凝固了，他才悠悠的开口道：“出门左拐，有个山洞。”
　　四人道谢，穿过大厅，踢开了挡路的那颗头，就出门了。刚到门口，商伯便又说了一句话：“小东西，你那个拂尘，有点儿意思。”
　　商伯背对着他们，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沈沉月笑着，又道了一声谢，牵起邵竹离开了。
　　邵竹其实很好奇这把拂尘，他记得沈沉月是有一把拂尘的，可他却不知道拂尘的用处。很奇怪，沈沉月明明不是一个路人甲角色，可他却对沈沉月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之前柳子是他的师父，邵竹可以理解为是自己挖坑，这是沈沉月这个角色自由发展的空间，那这拂尘呢，他的身世呢……邵竹不是个傻子，可他不想去思考这些事，因为越思考，他越觉得沈沉月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越会怀疑沈沉月的心意甚至是目的。
　　他不想这样。

　　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留宿的地方。没想到山洞旁边还有一个小温泉，尘怜挥手结印，设置了结界，将小温泉一分为二，四人洗了个澡，换了衣裳。看着满池子的猩红色，他们觉得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好像还是有些缺德。作为十优系统，尘怜当然有办法，她拿出一块小石头，丢了进去。
　　“尘石，可吸附血液，同时净化泉水。”
　　玉语一脸崇拜地贴在了尘怜的身上：“果然我家尘尘最棒了！”
　　尘怜则是温柔地搂着玉语。
　　沈沉月看了看邵竹，也笑着搂住了自己的恋人，转身向山洞走去。
　　“可不是只有你们是一对儿！”

　　因为刚才的事，客栈的客人几乎被杀个精光，他们随便挑了两张床，把上面的东西全部丢掉。等好好躺下，邵竹才有空说些什么。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吗？”邵竹被沈沉月面对面抱在怀里，头贴着沈沉月的胸膛上。
　　“因为我的拂尘。”沈沉月摸了摸邵竹的发丝，回答道。
　　“为什么？”
　　沈沉月听了，笑了笑，颇为骄傲地说：“我的拂尘可不是一般的拂尘哦。”
　　原来，沈沉月的拂尘叫“红月”，用材普通，却历史悠久。从诞生开始至今，已经七百岁了，不过，它最出名的，可不是这个。红月拂尘因历代使用者都是手段残忍的邪道修士，其下亡魂不计其数，慢慢地，也成为了最邪门的武器之一，而之所以会引人争强的原因，则是其收魂的能力。
　　“收魂！？”
　　“对啊，不信的话，我可以给哥哥看看。”
　　“这怎么看？”
　　听邵竹这样问道，沈沉月便放开了邵竹，坐了起来，拿出来拂尘。邵竹看着，也坐起了身来。
　　“哥哥，准备好了吗？”
　　“嗯。”邵竹说着，伸手布了结界，他怕还有人在这里，他怕这是沈沉月只能告诉他的秘密
　　沈沉月见了，知道邵竹的心思，笑了出来。然后正色道：
　　“绝人间，弃轮回，守红月；万世不出，穷尽魂魄，灰飞烟灭，无悔不悔！”
　　念完这一段，拂尘尾就冒出来一些灰白的雾气，一点一点，缓缓地冒了出来，直到最后，整个结界的上空，全是这些灰白的雾气。
　　“天地不存，乾坤不收，八卦不定！”
　　雾气瞬间变成了一道道影子，有大有小，不计其数。所有的影子都稳定了之后，便开始轻轻吟诵：
　　“天地不存我，乾坤不收我，八卦不定我！天庭不归，地狱不去，红月之主，吾之主也！在下红月之魂，将永生为沈沉月之奴，供其驱使，若有悔意，将自行挫骨扬灰！”
　　其中一个最大的影子飘到了前面，尊敬地弯下了身子。
　　“奴隶之首，别阖。红月之主，有何吩咐！”
　　这才是真正的鬼魅，神行不定，声音游离，气势逼人，他们出现的时候，邵竹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呼吸了似的。
　　整个空间里，鬼影森森，似有千军万马之势，而坐在他们面前的沈沉月，神色从容，像是统帅千军的君王，也更像是他们之间的一员，不是指身份，而是气场。
　　此时的沈沉月，身上再无任何生气，心里眼里，全是阴冷与森然。

　　沈沉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认识全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