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坑系统已开启》果子叁

14、客栈

　　从映虹岭回来之后他们才发现，就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魔界和人界就发生了两次大战，无数次摩擦，此时，不仅人界的百姓流离失所，就连魔族里的弱势群体也开始了流浪。
　　而当两人一魔两系统一云到沈沉月家门前的时候，都懵B了——沈沉月的宅子早已成为了难民们的避所，就连日晒雨淋的院子里，都挤满了人，和魔。
　　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尘怜，她明明在这里设置了结界的，怎么会……
　　“哎哟喂～我的小月儿啊，你小兔崽子终于肯回来了！”就在大家站在门口，正在想着要不要进去把人都赶走的时候，沈沉月的师父，柳子，突然出现。
　　“老头儿！？你还活的好好的啊！”沈沉月口不择言道。
　　柳子一听，伸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动作流畅，精气神不减当年呐。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这么久了，还以为你长大了，没想到，还是小鬼一个……”柳子一打完，就立马开始说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拂尘，一边挥一边叨叨。
　　“等等，等等！”沈沉月及时制止了他，也不管他才刚打了自己，问道：“你先别说这个，我就问你，他们是什么回事！你别告诉我他们是自己进去的，去你无关，我离开的时候，可是设了结界的！”
　　柳子：“嘿！你个臭小子，有这种语气跟师父说话的……”
　　沈沉月一把抓过自己师父的拂尘，道：“不要转移话题！拂尘都拿出来了，还以为我看不出来您老人家在撒谎啊！”
　　柳子一见被自家徒弟看穿，也不再装了，摊牌道：“这宅子的结界是我给撤的，这些人啊、魔啊的，也是我放进来的，怎么了，师父借用一下徒弟的房子怎么了！”
　　这语气，理不直气也壮！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我都当你多久师父了！你平时就没孝敬过我……”
　　“好好好，好好好，你打住！我走，我走行了吧！”沈沉月这人赖，他师父更赖，他跟了柳子这么多年，还没见有这小老头儿赖不过的人，“您啊，爱住多久住多久，那些家伙呢，您爱管多久管多久，徒弟这就给您腾位置，啊！”说完，沈沉月就无语又无奈地拉着邵竹走了。
　　邵竹他们一直站在边儿上，其他“人”倒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还时不时看看邵竹——这不就是“丑媳妇儿见公婆”嘛！至于邵竹，在看见柳子的那一刻，他就莫名有些紧张。这种紧张跟以前出现过的都不一样，而且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些激动。可大家都在等着沈沉月给柳子介绍邵竹的时候，这师徒俩却吵起来了，幼稚程度堪比巧言和。
　　看着徒弟离开的方向，柳子有些怅然，再看看宅子里的老弱病残，更怅然了！
　　就在柳子转身进门的时候，沈沉月突然跑了回来，“啪”的一下把拂尘扔了过去，砸在了小老头儿的脑袋上，嬉皮笑脸道：“叫你打我！还你的！”
　　沈沉月说完、扔完就跑了，留自己师父一个人在原地。
　　柳子摸了摸被砸到了的后脑勺，拿着拂尘，回想着刚才沈沉月没心没肺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一个心里边儿没装着事儿的沈沉月。
　　“小兔崽子！”柳子笑道。
　　“柳子！您快来看看啊，这位老先生晕倒了！”
　　“来了来了！”

　　沈沉月带着其他人离开宅子后，走了一路都没有找到留宿的地方，打群架的倒是遇到了不少，有一次还差点打到了巧言和。巧言和可不是什么“好鸟”，当即就加入了进去，本想着一招解决，没想到，这姑娘玩儿起来了，不仅假装自己只是个筑基期，还假装自己只有十几岁！虽然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吧……
　　巧言和玩儿心大起，悄悄告诉他们不用等她，自己待会儿会去找他们的。巧言和可是正经的元婴大佬，这么混乱的地方，沈邵二人担心自己还差不多。
　　“沈沉月，你师父不是玥宝阁的管事吗，他把你房子占了，你就不能带我们去他那儿吗！”玉语问道。
　　“自己想！”沈沉月翻了个白眼，回道。
　　“你！”就在玉语又要开始破口大骂的时候，尘怜说道：“我告诉你吧。沈先生拜师柳子已七年有余，二人的相处你刚才也看到了，并不似平常师徒，他们二位谁都不会轻易求谁或搭理谁。这次柳子没有把那些用户安置在自己家中，而是擅自使用了沈先生的宅子，那说明柳子自己的住宅定是早已成为了其他人的庇护所。”
　　“看不出来啊，这老头儿还会干这么正经的事。”玉语感叹道。
　　这也是邵竹没有问沈沉月的原因。他知道，柳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整天不着调的活着，可只要他遇见了谁陷入了苦难，就一定会去帮忙。想必，对他这个徒弟也是，明明一直都在跟沈沉月拌嘴，可看沈沉月现在的本事与学识，柳子一定还是对他费劲了心思。
　　“看我干吗？想什么呢。”邵竹都没注意到自己看了沈沉月半天了。
　　“在想，柳子对你好不好。”被发现了又怎么，看了就是看了，想了就是想了，对沈沉月，邵竹不觉得有什么可遮着掩着的。
　　“就那样……”沈沉月回答道，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你想听的话，等我们安顿好了，我就一点一点地讲给你听。”
　　“嗯。你什么时候想说就说吧。”
　　邵竹注意到了沈沉月的沉默，他知道沈沉月过得并不好，可为什么，他忘了。沈沉月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半路杀出来的，笔墨最多的地方，还是最后在无间殿的遭遇。他很庆幸沈沉月好像没有注意到，邵竹作为作者应该要知道他的经历这一点，他不想让沈沉月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可有可无。
　　虽然在原书里是这样没错。

　　终于，在二人的不懈努力之下，在连延崖半山腰的一个石窟里，找到了一家破破烂烂的“客栈”，名为“客栈”。
　　玉语：“这名儿起的，还真省事儿啊。”
　　两人两系统走进了客栈，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下。
　　这客栈从外边看，破破烂烂，冷冷清清的，可真当他们进去了，才发现外面全是障眼法。他们原本是不想坐在角落里的，可这里面只剩这一张破桌子了，其他地方坐满了人和魔，吵吵闹闹的。
　　掌柜的是一位沧桑的大侠，断了一条胳膊，原本是在一块大石头上睡觉的，一听有客人进来了，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提了一壶水“咵嗒”一下放在了邵竹他们的桌上，然后就继续回去睡着了。
　　玉语见了，小声嘟囔道：“什么态度。”
　　在进客栈之前，尘怜就叮嘱过了玉语，让她在这种地方不要太由着自己的性子，所以她说的很小声，也就是他们几个听得见的音量，可这时离他们很远的掌柜却闭着眼，大声道：“要是有意见就出去！”
　　四“人”一惊，没再说话，倒是其他人听了，立马殷勤附和着。
　　“谁说的，这谁说的！鹤山君的客栈谁会有意见呢！”
　　邵竹听了，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觉得更加惊讶。他记得，山鹤君就是那位开了玥宝阁的化神，姓商名伯，字无字，号鹤山君，是个有钱有势的主，怎么会在这里……还没了一条胳膊……看着那人一副落魄的样子，邵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他看了看沈沉月。沈沉月只是点了点头，没敢说话，也没敢用“传音入密”，毕竟化神的境界离他们实在太远了，谁也不知道化神的能力强悍到了那种程度。
　　邵竹思索完这些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声讨着“有意见”的人，以及感谢着这位鹤山君。
　　“就是，咱都是因为鹤山君才有了这么一个避所，感谢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
　　“都什么时候了，还挑啊！”这句话其实没什么问题，却将火力引到了这哥们儿身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不是战乱，鹤山君的客栈，你就不住了？！”
　　“不然呢！要不是形式所迫，谁tm愿意住这儿啊！”
　　其他所有人内心：哥们儿，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我挺你！在心里……
　　“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tmd说一遍你听不见吗，聋啊！”
　　“你……啊！”说着，这位被怼了的大侠就要冲上去，可刚一起身，就不知道被什么打飞了。
　　“老子说了，有意见的出去，想要闹事的也出去。”商伯甚至没动一下，他仍是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
　　这一下，谁都不敢在动了，除了那位仁兄，他拿起自己的剑就出去了。邵竹看着他走出去，发现这剑穗有些眼熟——姜黄色剑穗上的白玉雕刻着长风卷云纹，这不是长云派的标志吗，他记得之前顾北的剑穗也是这样的。
　　长云派算得上是修仙界中的名门大户，门下弟子也都个个自律稳重，只要出门就一定会穿着姜黄色的“校服”，行事作风规规矩矩，举手投足儒雅得体。再看这位大哥，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不说，还穿着想要掩护身份的白色，也因此看上去更邋遢了。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长云派的弟子，又或者说，长云派垮台了？
　　好奇归好奇，邵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沈沉月也不是，更别说本来就不是人的尘怜和玉语。四位就当看了一场热闹，虽然知道这场热闹是他们惹出来的，却还是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开始聊天，也开始听别人聊天——他们走的太久了，现在这么混乱，必须得知道点什么。
　　结果，不知是不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竟然谁都没有在聊那些江湖大事，全都在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自己在做任务的时候又遇到了些什么狗屁队友什么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直到不知是谁聊起来消失已久的“圣君”。
　　“诶，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什么圣君啊？”
　　“好好的你提他干嘛，晦气！”
　　这句话一出，邵竹就看见沈沉月的脸立马就黑了，他赶紧将手覆在了沈沉月的手上，轻轻摇了摇头。
　　“那家伙倒是一声不吭地走了，留下一烂摊子，搞得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可不是！当年大家一口一个圣君的叫着，不就看他有本事嘛，他倒好，当年就没给过谁好脸色看，切，这是瞧不起谁啊！”
　　“不就是一金丹嘛，看看人居诸派掌门，不管什么时候都冲在前面，这才叫英雄，这才叫圣君呢！”
　　“要不是人不喜欢什么虚名，圣君二字哪儿会轮得到那种人啊！”
　　“那种人？”沈沉月出声问道，“是哪种人？”
　　“不就是白眼儿狼一个，又没本事，又没责任心的孬种一个嘛！我看啊，他就不应该叫什么圣君，应该叫……”说到这儿，这人还特意顿了一下，自认高明地哗众取宠着。
　　沈沉月：“叫什么？”
　　邵竹按着沈沉月的手，心里祈祷着这傻B别说出口。
　　“应该叫～孙子！”这孙子乐呵呵地说完了自己的遗言。
　　下一秒，他的头就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一边，再看看沈沉月，一只手里拿着那把神出鬼没的拂尘，灰白的拂尘尾上沾满了鲜血，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滴。
　　“哎呀，哥哥，我也太莽撞了。我好像……太便宜他了！”沈沉月的语气是邵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的阴阳怪气，也是邵竹从没听见过的冰冷。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是刚才商伯才告诫了众人，二则，是因为沈沉月的实力。沈沉月离得那么远，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用手里的拂尘杀了那家伙的。
　　就在大家都在等商伯把这桌人赶出去的时候，商伯却只是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地嘴，继续睡觉。
　　邵竹不想让沈沉月继续待在这里，问了问隔壁桌的客人，住房在哪儿，那人哆哆嗦嗦地指了指石窟深处，道：“往、往里走，顺着石梯往下就是了……”
　　“多谢。”毫无感情的一句道谢。
　　邵竹牵起沈沉月的手，拿走了他的拂尘，走向了地底，尘怜和玉语则依旧跟在后面，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好像要是有谁再说一句不好听的，就会手起刀落似的。邵竹这才知道，原来系统也会有想要杀人的时候。
　　“好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