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之时雨静飞尘》清水岸边

8、第 8 章

　　白愁飞付了钱便往回走，不出所料，这小乞丐果然没影了。
　　白愁飞无奈，只得在人群里细细搜寻起来，小乞丐最爱热闹，想来应该是哪儿人多便往哪儿走了。直巡了两条街，也没看到，白愁飞不由得也心焦了起来，他暗暗安慰自己，说不定是她调皮，跑到哪里玩儿的忘了时间，等下找到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她。
　　“快去报案，那边人有打起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白愁飞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逆着人流快步朝前走去，便见一处街巷里，巷口人群围了一圈，熙熙攘攘，白愁飞上前拨开人群，便见巷子最里面，小乞丐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擒在怀中，他手中的匕首压在她的脖颈上，而他的对面则是站着一人，此刻背对着白愁飞，看不见容貌。
　　白愁飞神色顿时有些阴沉，他不过才离开片刻，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小乞丐见他过来，紧张神色放松了许多，两只大眼镜飘忽的不敢看他。
　　白愁飞细细打量了背对他站着那人，终于认出这人便是曾经在破庙帮助过他们并且借马给他的青年。这时候的白愁飞并不知道，这人便是天下间鼎鼎有名的名捕，名唤崔略商，江湖人称‘追命’。
　　可他知道的是纵使这人未必是坏人，但小乞丐的命在对于他到底有多重？他到底会不会为了抓贼不顾小乞丐的命？
　　白愁飞不敢赌，也不想赌。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愿假手于人，小乞丐的命，他必须自己救。
　　“站住！不许再往前！”白愁飞刚走到追命身侧，挟持小乞丐的人便出声喝道。
　　“你不用紧张，”白愁飞拔下自己腰间插着的匕首扔在地上，朗声道，“我现在身上没有武器了。我只是想把我妹妹换回来，她身体不好，我怕吓到她，让我来当人质怎么样？”
　　追命转头看了白愁飞一样，他刚才也有提出过交换人质，可对方深知自己武功之高，说什么也不肯。
　　如今这少年突然出现，又主动提出，不失为一个很好办法。追命刚想出声，又怕自己说多了反叫那绑匪生疑，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将局面交给那少年。
　　小乞丐听得白愁飞的话，微微蹙眉，对上白愁飞的眼神，立刻会意了白愁飞的意图，立即计上心头，她左手在右手上抓挠，对着白愁飞扯着嗓子哭嚎道：“哥哥救我……咳咳咳……”
　　她声音嘶哑，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倒让那绑匪，紧了紧手下的匕首喝道：“别耍花样！”
　　“我们没有骗你啊，我得了怪病，你看……”小乞丐扬起手，此刻她双手上都是或深或浅的血道子，有新的有旧的，前几天除草被割伤的口子刚刚结痂没多久，此刻在她方才的大力抓挠之下，倒真像是新旧抓伤混在一起。绑匪见状，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夫说我这怪病会传染，得上的人都是痛痒难耐，会忍不住不停地抓自己。不止这里，胳膊上也有，”小乞丐根据这人手臂的位置，大致判断了下他眼睛的位置，一扬手试图将手递到他眼前给他细看，顺便想用袖子的动作遮挡这人的视线。
　　“我说了别动！”那人也是第一次绑票，哪见过这样不安分的人质，威胁到，“再动我就杀了你！”
　　“大哥大哥……冷静冷静……”小乞丐连忙安抚道，“你看这小墙角，杀了我你也逃不了啊，有话好好说啊。”
　　她撂下袖子，不再做动作，嘴上确实没闲着，“大哥，我真没骗你，我真的有病，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哪里有些痒痒的？想要抓一下？尤其是接触过我皮肤的地方，是不是有点痒痒的、涨涨的？”
　　娘亲说过，痒这种感觉不能想，只要想起来，不痒也痒了，而且越想越痒，越想便越想抓。这样说，或许可以给白愁飞争取一点时间，哪一刻也好。
　　“所以，还是换我做人质吧！”另一半白愁飞也劝道，“我妹妹体弱，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呢？这次出门就是为了看病的。你挟持这她多有不便。我要是没记错，这边这位大哥的脚程是不错的，拖着我妹妹，你觉得你跑的掉吗？”
　　“我个子高行动也快些，便是被你挟着逃亡，也不会拖后腿的。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可以把自己的双手捆起来，保证交换人质的时候，不耍花样。”
　　绑匪似有所动，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那你把双手绑起来……不，追命，你派人找枷锁来，把他锁上！然后我们交换。”
　　“好。”追命点头。
　　小乞丐目瞪口呆，她原以为白愁飞想借着交换人质的功夫，暴起发难，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白愁飞面上只用两把匕首，实际上他腰间布袋里还藏着几把飞刀，以他的武功，是有把握射中对方的，就算失手，旁边还有那个庙里遇到的青年，他的武功很高，只要争取片刻，他找到机会就可以了。可现在，怎么说好的交换人质，怎么就从捆绑变成枷锁了？他虽然会用飞刀，可是如今手腕被控制，如何施展？
　　不多时，便见一个官差拿着一个厚重的木板枷锁，走了过来。白愁飞顺从被两位官差锁好，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一圈，挣扎了一下表示自己被锁的很紧。
　　“你慢慢走过来！”绑匪道。
　　“不行！”眼见这交换就要开始，小乞丐还是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连忙出声制止，“不能换！”
　　“换！”白愁飞朗声道。
　　“不换！”小乞丐坚定。
　　“你俩有完没完！我没工夫看你俩兄妹情深，”绑匪被无视的相当生气，“赶紧过来，不让我杀了她！”
　　小乞丐紧盯着白愁飞的眼睛，见他一步一步的靠过来，眼神中依旧是坚定安抚，她也迷惑了，难不成除了飞刀，他还有别的方法？
　　“转过身去，倒退过来。”绑匪显然是为了交换做了细细的思考。小乞丐急得没办法，只觉得冷汗直流，她甚至在想，要不要现在倒退一步狠狠地给绑匪一脚，干脆打破这个局面。
　　白愁飞站定，看着小乞丐，在转过身前，无声的对她说了什么。
　　她知道，他说的是：“相信我。”
　　小乞丐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内心始终在挣扎。时间不容她再想别的办法，忽然小乞丐只觉得，颈肩匕首一挪，她被猛地向前一推，那边白愁飞则大喝一声：“低头。”小乞丐下意识的听从他的说法，身子一矮，便觉头顶劲风刮过，白愁飞抡起颈间的枷锁，重重的磕向绑匪的下颚。绑匪猝不及防被一磕，手中匕首便胡乱向前一捅，白愁飞身体受制，只得轻微拧身堪堪避过要害，被他在腰侧划了一道。
　　那厢一直在等待时机的追命立刻上前，一脚踹翻绑匪，将他压在地上。绑匪也甚是奸猾，见大势已去，右手一抬，一根飞针便直直的朝小乞丐射去。
　　“躲开！”白愁飞眼尖发现，立声提醒。小乞丐刚想听话闪身，忽然发现巷口那细细密密的人群，自己若闪便定会其他人遭殃！可这飞针极快，哪里由得她细想，不过瞬息分神，那飞针便没入她的小腿，疼的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白愁飞忍者腰间疼痛上前查看，可他此刻正带着枷锁完全没法自如行动。他瞪向那边的官差，一双眼睛红的似一头凶兽，喝道：“给我解开！”
　　衙役连忙上前，解开了白愁飞的枷锁。
　　白愁飞得了自由，立即便拉开小乞丐，提起她的裙摆，看向她的小腿。果不其然，伤口周围泛黑，飞针有毒！
　　“解药！”匪徒被枷锁锁住，追命终于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立刻逼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那根本没有解药！”那凶徒咬牙切齿，瞪着追风，“这东西本来是给你准备的，你觉得我会带解药吗？”
　　白愁飞捡起地上自己的匕首，望着那人冷冷的上前，匕首在他手中旋转，闪耀着奇异的光：“我再问一遍，解药在哪儿？”
　　“说了没有……啊！”
　　那人话还未说完，只见白愁飞手腕一翻，手中的匕首便戳在了他的小腿上，白愁飞抬眸，一双眼睛充血，满是杀意：“解药呢！”
　　“真的没……啊！啊！”
　　白愁飞冷笑一声，猛地将匕首在他腿上狠狠一绞，然后拔出掀开一大片皮肉，又狠狠地插在他另一条小腿上，这一次他下手更加毒辣，那人的小腿竟硬生生被他戳穿，鲜血顺着刀尖流了出来，疼的那人整个人眼前一黑，身体也轻微的抽搐起来。
　　“最后一遍，有没有！”白愁飞拔出匕首，声音似是结着满满的冰霜，那气势饶是见多识广的追风也有些心惊。
　　“有……好汉，有……只不过要配，你别再扎了，我这就说……”那凶徒立刻求饶，而后便报上几个药名，细细讲了配置方法。
　　“你去，把这些药配齐。”追命吩咐身边的衙役，而后转身对白愁飞道，“小兄弟，带上你妹妹，跟我来。”
　　“去哪儿？”白愁飞问道。
　　“看大夫，那人说的话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全信。”追命道。
　　“那你呢，我为什么要信你？”白愁飞又问。
　　“你可以不信，如果你能自己治好她的话。”追命回道。
　　白愁飞想要抱起已经陷入昏迷的小乞丐，却不小心扯到腰间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我来吧。”追命道。
　　“不用！”白愁飞倔强道，他改将小乞丐背在身后，跟上了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