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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江微雨和白愁飞进入平武圣人庙,躲过人来人往的人群,便看到那矗立在大厅里的石雕像,那老人一身战甲,手持长枪,通身英气却又显得慈眉善目,江微雨看着那雕像,觉得分外熟悉,又略带陌生。
      白愁飞站在她身边,安静的等着。而江微雨却好像出了神,一直站在那里,直到香客渐渐稀少。一个老和尚见状走拉过来,道了声法号道:“施主,请问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江微雨这才缓过神,慌忙点点头,然后跪到蒲团下,接过白愁飞递过来的香拜了拜,起身将香插到香炉里。
      “施主,”老和尚站在江微雨身后看了一会儿,见江微雨起身,便道,“施主是来许愿的吗?”
      江微雨摇了摇头道:“我是来拜祭祖先的。”
      老和尚微微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江微雨问道,“你的祖先,供奉在这里吗?”
      “大师,您是这里的住持吗?”江微雨没有着急回答她的话,反而先问道。
      “正是,老衲法号悟悔。”老和尚道,他抬起头,江微雨这才发现,他的左额角上有一块拇指大疤,看起来像是烫伤的。
      “悟悔大师,您知道关于平武侯的事情吗?”江微雨开门见山问道。
      悟悔看了江微雨一眼,摇了摇头道:“出家人不理俗家事,前尘往事,都已经忘了。”
      “那您就是知道了?”江微雨问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为?施主何必执着。”悟悔说道。
      “我来到这里月余,就是为了追寻先辈的事,既然已经执着,就一定会执着到底。”江微雨道,“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会去寻找,直到知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
      “你说平武侯是你的先辈,有什么凭证?”悟悔问道。
      “我……”江微雨语塞,他还真没什么凭证,当初唯一能用来证明江微雨身份的玉佩,已经被她当了。
      “这个行吗?”白愁飞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十年前被江微雨典当了五两银子的那块玉佩。
      “怎么在你这?”江微雨惊愕,这东西难道一直在白愁飞这?
      白愁飞没回答他,只是冲着悟悔扬了扬手中的玉佩。
      “这是?”悟悔接过玉佩仔细的看了看,又端详了江微雨片刻道,“丫头,你能喝酒吗?”
      江微雨摇摇头道:“不能。”
      “平武侯千杯不醉,你是他的后代,却不能喝酒,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玉佩的?”悟悔道。
      “我真的不能喝酒,我每次喝酒身上便会起红疹。”江微雨道。
      悟悔愣了一下问道:“你母亲叫什么?”
      “江素云。”江微雨答道。
      “你是江微雨?你怎么找到这来的?诸葛神侯竟然食言!”悟悔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所以你知道关于我的事!那你也一定知道平武侯当年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江微雨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想瞒着我。”
      悟悔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终于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至少已经知道大半的事情了。你们跟我来吧!”
      悟悔带着江微雨和白愁飞来到内室,唤小童给每个人端了杯茶。
      悟悔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跟着一位香客过来的,”江微雨道,她急着知道真相,不想在这些事上纠结,便追问道,“大师,我请你现在就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你都告诉我,您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悟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其实当年的事情也不复杂。你们既然来到了这安远镇,想必宁水河干涸,官家却要求在宁水河修坝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江微雨点点头。
      “其实这件事情最开始并不复杂,虽然老百姓和兵丁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一条已经干涸的河床上修大坝,但是因为当时安远镇已经出现了小范围的旱情,大坝也不算太大的工程,修大坝也是一个赚钱方式。大家还是很有热情的。”
      “可是越到后来,旱情便越严重,天也越来越热,工地上,每天都有壮丁热到昏倒、死亡,愿意上工的人就越来越少。平武侯不愿用强,只能轮流调配士兵修坝。再后来蝗虫来了,安远镇土地绝收,老百姓们过得便越来越辛苦,也越来越多地人开始沿街乞讨。”
      “恰巧这个时候,原本按期送达的粮草忽然被辽军突袭,工地上、军营里都面临着即将断粮的危险。大坝因此而停工,而平武侯手里,只有修坝剩下的三十二万两白银和军饷,自然而然的,平武侯便委派人出去高价收买粮,赈灾救人,也就彻底掉进了那些人设下的陷阱里。”
      “一个月后,粮草终于到了,而和粮草一起到的是监军大人。军营里的事情很快事发,平武侯被擒,本来主帅不在,副帅也是可以镇住军营的。可不知为何当晚军队忽然暴乱,有人煽动士兵劫人,军营乱作一团,辽军趁机偷袭,拿下打进安远镇,烧杀掠抢。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
      “而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悟悔道。
      “所以,从修龙脉开始,这件事根本就是一个局?”江微雨说道。
      “对,”悟悔点头,“只是不知道,这局到底是谁布的,辽人出现的时机都太小巧合了,恐怕这朝堂中,早有人同辽人有了勾结。而他们在这个局当中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打开北边门户,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生意上的好处。”白愁飞道,他看了一眼江微雨,便猜到她也想到了,于是便将六分半堂的北方生意情况同悟悔说了。
      “这群杂种!”悟悔骂道。
      白愁飞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真的出家人吧?或者,我是不是可以叫你,韩生?”
      江微雨看向那悟悔恍然大悟,当年平武侯的案件当中,所有的平武侯亲信都被处死,只有作为污点证人的韩生被刺配沧州,怪不得他脸上有烧伤的痕迹,那里原来应该是一个囚徒的刺青吧!
      “怎么看出来的?”韩生挑眉。
      “从我们进这庙中,你妄言、诳语一样没落,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想来酒戒也是破了的,这样的和尚却受人敬重,能当平武圣人庙的住持,我想除了你是平武侯生前好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了。”白愁飞道。
      “悟悔,一生参悟,终生悔过。”韩生苦笑一声。“我这个人天性骄傲、恃才放旷,平生只爱蛊术与浊酒,若不是遇到将军,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参军入伍、保家卫国。将军是我在这世间遇到的,最仁义最忠正之人,明明知道那些钱不能动,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局,可为了安远镇的百姓,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事发之后,我们几个部下策划要送走将军,可将军坚决不走。后来我知晓家人被那群狗东西挟持,原想拼个鱼死网破,可将军却早已洞悉此事自愿被捕,换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而我,也因为举报有功,成为了唯一活下来、备受煎熬的那只狗。”
      他脸上露出悲怆的神色,而后闭了闭眼,过了许久才继续道:“从发配地逃出来之后,我本想回来这里自戕,可到了这里之后,便被那些将军救了的百姓带来了这。这是他们为将军自发建的庙,这里的一块砖石、每一块瓦,都是大家从自己家里、地里寻来的,再背上山,在盖起来的。当时,宁远镇的官兵为了封口,还杀了不少人,他们只能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建了这座庙。”
      “我有罪,我对不起将军。”韩生道,“所以我要余生都跪在他的石像前忏悔,只求死后还能见到将军,向他磕头赔罪。”
      “我想,他不会怪你的。”江微雨道,“在挪用军饷和银子的时候,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韩生道,“不过死之前,能见到你,也不遗憾了。你和你祖父一样善良正义,你身上有他的影子。”
      “可是祖父的事,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江微雨不明白,“就因为祖父真的犯了罪吗?他是为了天下大义做这些事,我不会想不明白的。”
      “这只是其一。”韩生道,“我们瞒你,也是为了遵从你母亲的意愿。她离开京城之前到过神侯府,说若有一日,玉佩现世,便说明她已经死了。请我们找到你,照顾你,若你不执著,便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你的身份。她希望,父辈的仇怨到她那一代便划伤句号。她只要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
      “父辈的仇怨?我的身份?我还有其他的什么身份?”江微雨追问。
      “神侯告诉你,你是平武侯的后裔,在判决之前,你母亲带着你逃了出来。但实际上在平武侯被判满门抄斩的时候,你母亲并没有因此落罪,因为她当时已经嫁人了,算是夫家的人,并不涉及此次案件。她却选择带着你离开夫家,甚至不愿告诉你原本的姓名。”
      “难道我父亲家和这个案子,也有关?或者是他们和离了?”江微雨猜测道。
      “差不多吧!”韩生点头,“你父亲,当时是权利中心的人物之一,与这个案子关系甚大,简单的说,若是有人想在京城部下这么大一个局,绝对逃不过你父亲的眼睛。现在他名声更大,你一定听过他。”
      “谁?”江微雨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朝宰相,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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