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之时雨静飞尘》清水岸边

12、第 12 章

　　清晨，江微雨从床上醒来，见着阳光洒在桌上，屋内一片宁静，窗外树叶在微风中缓缓摇动。
　　她撑着手缓缓起身，听着嘤嘤鸟鸣，回忆着昨夜那些依稀的印象。
　　“又做梦了啊。”江微雨轻叹，她梦见过很多次和白愁飞再次相见的场景，却没有一次像昨天那样真实，那样……尴尬，那种没话找话、明明都不会聊有都想硬聊下去的感觉，她现在想想还想发笑。
　　“不过，如果哪天真见了，没准就会是这样的情景吧。”江微雨坐在床上，托腮自言自语，就算他们都保持着对对方情感上的依赖，毕竟也还是有十年没见了，忽然见面，应该会有很多不适，很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吧。
　　她觉得手背微痒便轻轻抓了两下，而后看着手上点点红疹微微发愣。
　　昨夜，她与白愁飞饮酒畅谈，如果真是一场梦，不应该会起红疹啊。莫非……
　　“睡醒了？”白愁飞依靠着门框，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道。
　　“啊？”江微雨愣愣的看着他，抓来抓头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啊！”江微雨猛地掀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啊！太丢人了，该刚起床乱七八糟的样子都被看见了！
　　白愁飞站在门口忍笑，而后他轻咳一声道：“怕什么？当初顶着那张花猫脸，也没见你害羞啊！”
　　“那能一样吗！”被子里传来江微雨的咆哮，“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那你快点啊！”白愁飞将房门关上，转身离开。
　　江微雨这才把被子拽下来，一张脸被闷的泛红，然后她眨眼，又眨眼，又忍不住笑了。原来，不是梦啊，真好！
　　江微雨简单梳洗，换了件衣服，完好发髻，确定妆容得体才拉开门。
　　院内，破空声阵阵，江微雨走到门口便看见白愁飞挥舞着手中的双刃正在练功。白衣扬起，带动劲风阵阵，招招狠辣凌厉，看的江微雨也有些技痒，她捡起门边被白愁飞削断的树枝，暗劲儿一动，树叶簌簌而下，变成一根光秃秃的枝杈。
　　江微雨扬起枝杈，轻喝：“看招！”便一跃上前。
　　白愁飞被她突如其来的进攻惊了一下，攻势便由片刻犹豫，江微雨借机出招，枝杈在他手背上抽过，留下一道红痕。
　　白愁飞后退半步，与她拉开距离，侧首看向手背，笑道：“出息了，十年不见，敢打你哥了？”
　　江微雨笑道：“谁让你未经允许就进我房间，欠教训！”
　　“要教训我？”白愁飞仿佛听到了个笑话，将右手那柄匕首收鞘道，“别说我欺负你，让你一只手你都赢不了我。”
　　“太嚣张可是要吃亏的！”江微雨不服。白愁飞的惯用手是右手，此刻只留左手的兵器，显然会实力下降不少。
　　“那就来试试吧！”白愁飞将左手短韧横在身前，右手手指勾了勾，一副挑衅的样子。
　　“来！”
　　江微雨提起枯枝，将内力注入，手腕轻微转动，枯枝前段仿若卷起一个漩涡，向白愁飞铰来。白愁飞略一侧身，避开锋芒，左手剑刃一划，便将枯枝削去一段枝杈。江微雨抬起手臂横扫过去，白愁飞向后弯身躲过，手腕一翻，冲着枯枝劈去，本以为这下便能将枯枝斩断半截，哪料只砍开一半。白愁飞眼神微闪，右手撑地一个翻身再度弹起，江微雨借机便旋着树枝铰向白愁飞腰间。白愁飞连翻三个跟头躲避，然后借助傍边的大树一踹，接力转身，左手剑刃便向江微雨腰间攻去。江微雨只得停下进攻动作向右闪身，继续变招进攻。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江微雨略显疲态，在白愁飞将剑刃攻击她腰间时，江微雨闪避慢了半分，却眼看便要躲闪不及撞在刃上，白愁飞便将兵刃一抛，左手抓住江微雨右臂一带江微雨被迫转身，而后右手化爪横在江微雨颈肩，将她整个人控制住了。
　　胜负已分。
　　江微雨还没来得及遗憾，白愁飞停留在她颈肩的手边抬起来，在她额头上一弹，在她身后道：“内功修的不错，难怪敢这样猖狂！”
　　江微雨被他弹得生疼，捂着额头转身推开两步，不服道：“你骗人，说好的让我一只手，怎么右手还偷袭！”
　　白愁飞捡起地上的兵刃插回背后的鞘袋中，无奈道道：“我右手都没拿兵刃，还不算让你啊？”
　　“你说的是让一只手，又没说让一把刀!”江微雨揪住文字游戏不放，开始耍赖，“我不管，你打疼我了，早饭你来做！”
　　白愁飞刚想申辩，忽然一笑道：“做就做，你等着！”
　　然后便钻进厨房，江微雨才觉得占了便宜，再转身看道两人打完之后，变得满地狼藉的小院，又僵了表情，叹了口气，拿起扫帚清扫院子。
　　“吃饭啦！”不多时，白愁飞端着饭碗，走到小屋门口对着院子里的江微雨喊了一声，然后把饭端回屋里。
　　江微雨看着他端着饭碗那熟悉的动作，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摆在桌子上的，是两碗清水面条。
　　当年白愁飞做的清水面条的味道似乎被从记忆的角落翻出来，江微雨脸色难看，但还是坐到了桌前。
　　“都吃完啊！不许浪费！”白愁飞把筷子递过来，笑道。
　　江微雨看着那前所未有得多的一碗面条，用视死如归的表情，接过筷子，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定一掌拍死那个要求白愁飞做早饭的自己，活着不好吗？
　　江微雨挑起一根面条，正准备塞进嘴里。
　　“温馨提醒，”白愁飞在对面说道，“大口一点，这样吃的快。”
　　言外之意是，可以少忍一会儿，这寡淡的面条么？江微雨都要哭了，然后挑起一筷子放到嘴里狠狠一吸。
　　记忆中的味道和现实中的味道，分毫不差的重合，果然人生不是到处都是有惊喜的。起码这货的手艺一点都没有进步。江微雨面无表情的想。
　　江微雨又挑了一筷子，忽然才发现这些面条便是碗里仅剩的面条了。她以为的一大碗面条，其实只是上面浅浅铺了一层，往下便是两个被藏起来的荷包蛋，江微雨看向白愁飞，便看见他笑着扬眉，分外得意。
　　江微雨终于满意的忍着吃掉最后一口面条，然后美滋滋的吃荷包蛋。
　　白愁飞见她吃的开心，不由好笑，他就是逗逗她，把她欺负哭了，还不是要自己哄？而后，他便也拿起筷子吃面条。
　　早饭过后，江微雨收拾桌子，白愁飞刷碗。先干完活的江微雨拎着小板凳坐在灶台旁，看白愁飞刷碗，时不时往他的脸上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愁飞问道。
　　“原计划是要直接启程回京城的，”江微雨托腮，说道，“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晚些回也是可以的，我想到处逛逛。你要陪我吗？”
　　“当然。”白愁飞将洗好的碗摞在一起，“京城繁华，我也正想看看。”
　　“就只是看看？”江微雨问道。
　　“当然不是。”白愁飞道，“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不再被人欺辱，要站上江湖顶点，如今，也该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所以，你也要去京城？”江微雨眨眨眼。
　　“当然，”白愁飞说道，“我离开混元洞便想进京城了，一来是寻你，二来这京城是各方势力混杂之地，若想扬名立万，京城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江微雨默默低头，京城龙蛇混杂，势力割据，要想在那样的局面下闯出名头，绝非易事。
　　“怎么？你觉得我不行？”白愁飞见她不说话，问道。
　　“不不不，没有。是你的话，当然可以。”江微雨连连摇头，刚才一交手，江微雨便能察觉出白愁飞的武功不逊于四位师兄，有这样的武功扬名立万是迟早的事，她只是担心而已，过刚易折，白愁飞太过骄傲，他的成名之路，只怕不会一帆风顺。
　　“那不就得了。”白愁飞笑道，他将刷好的碗收拾起来，“我们出去逛逛吧？说起来，这细柳，也是很久未回来过了。”
　　“好。”江微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