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平行世界《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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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地跳。
那双寒焰般的眸子直直地瞪着对方，好像头回认识眼前的女子，又仿佛她突然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模样。
雷纯只是好整以暇地回望。
半晌，苏梦枕低声，语调沉郁:“我当然很喜欢你。”他的眉头蹙得很紧，语气则有些古怪:“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反问得理所当然，双颊上涌的血色渐渐褪去，顿了顿，哑声:“我以为你知道。”
言语犹有未竟之意。
“我知道。”坐在榻前的少女微微颌首，语声软而清脆，带点微妙的惆怅:“如苏公子这样的大英豪、伟丈夫，当然不会单纯为了势力和幼时的婚约便娶一个女子。但……”
人生有时，总逃不过一个转折。
她很慢很慢地叙述下去，语调娓娓:“家国天下，兄弟情义……通通都比敌对家未过门的妻子重要得多。”
这话乍听下来竟有些委屈，纵然少女神色淡淡，但因了她清极艳极的容貌，偏教人听得心头微痛。
被迫靠在软垫上的男子垂眸，视线落在腕间的锁链，不再看那双漂亮的眼，突道:“儿女情长，雷总堂又何曾真正放在心上？”
他唤她“雷总堂”。
很生分，但雷纯爱听。
“也许我本就没有心。”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浅笑并无愤怒或凄苦，似乎只是单纯的陈述:“我好像天生难以理解爱和恨，总无法感同身受……”
“但我很好奇，一个曾站在顶峰又有余力施展抱负的人，或者说，至少能够做到“报复”的情况下，要怀着怎样的心情，才能从容赴死呢？”
她再次伸手，这回指尖触到了他凌乱的发丝，以指作梳，一点点顺下去、抚平。
苏梦枕没有动，他在凝神聆听。
“……我总觉得，‘爱’是很浅薄的东西，它改变不了任何事，甚至还不如‘恨’来得深刻，到死也难忘掉。”
少女的神情有种哀伤的天真。
秀气的指尖最后勾了缕发丝。
发梢还带了一点墨蓝色，这是因为中了“鹤顶蓝”的毒。那是他曾被白愁飞暗害所致，即使被精心养护半载，仍尚未逼尽。
“爱教人憧憬未来。”苏梦枕缓慢道:“希冀，欢喜……这是‘恨’所做不到的。”
他也伸出手，却是隔空的、摸了摸她耳畔的青丝，随着这个奇异的甚至有些温存的举动，铁链发出叮啷当啷的杂音。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雷纯说。
“或许我本就说不出来，或许我自己也不知道。”苏梦枕面无表情地抬眸，凝视着她:“多说并不代表有益，多听亦然。”
她也不恼，只是故作惊讶:“苏公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约摸是因为无聊，竟将他垂落肩头的长发拧在手中，挑出分成几股。
男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勉强按捺住:“当然有。”
他的眉目一凛，抖了抖铁链:“雷小姐莫忘了，我是个病人，还被你锁在这里，哪里都去不得，更瞧不见旁人。”
“苏公子是觉得我们很没有待客之道？”雷总堂主好像有点儿惶恐和不安:“是嫌弃手下人伺候得不尽心么？对不住，是我不许他们靠近的。”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的手稳稳的、将抓着的长发细细编成辫子，最后欣然夸赞道:“好看。”
苏梦枕不知道有甚么好看。
他皱着眉头“欣赏”了一下，立即道:“拆了。”语气断然，像是吩咐和命令。
“可是我喜欢。”雷纯笑吟吟地注视着他:“如果连这样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那我们之间的‘约定’也不必作数了。”
苏梦枕冷着脸不作声。
她是故意的——言行似真似假，摸清并蚕食他的底线，介于“顽笑”与“折辱”之间，逼得对方潜移默化中步步退让。
他知道她的目的，但最后还是顺了她的意。
“那么我也有一个要求。”寒焰般的眸子扫视着少女完美无暇的精致容颜，从光洁的额头到淡粉的菱唇:“我要知道……”
那双漂亮的星眸微微睁大，她没有应答，但显然在非常礼貌客气地等候倾听。然而对方一直不说话，眉目愈发冷峻。
他当然就是这样的脾气，她想。
久到雷总堂的耐心耗尽，于是施施然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说着“再会”，然而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预备打开暗室内的机关。
洞门大开，屋外的月光攀爬进来，像是洒了一地银霜，被雷小姐缀了灰紫色碎珠的绣鞋稳稳踩着，更添堂皇。
苏公子终于唤住了她，扬声:
“——我方才，对你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平行世界《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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