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烟灰气里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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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冉回到客厅，在真皮沙发上坐好，掏出手机找出他的工作群。
墨冉：@咖啡她在给我做饭，晚饭你自己解决。
印章：喔嚯~~赤裸裸的炫耀。
小远：咖啡被怒塞一把狗粮。
唐唐：小远，如果不是咖啡替你陪冉去，现在被怒塞狗粮的就是你。
达蒙：@墨冉没遇到粉丝吧？
墨冉：没有，我现在坐在她家里的沙发上，她家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墨冉：还有一只猫。
墨冉抬眼，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还找到了一个“他”。他送她的那只娃娃，她放在电视机柜子上？这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呀？反正肯定不是占有，占有就放床头边上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哇。
头菜：老大，你特意强调只有两个人，莫不是在暗示咖啡什么？
咖啡：我靠，冉你今晚不会留下来过夜吧？
达蒙：@墨冉带套了吗？
小远：我……达蒙哥你问得别这么直接好吗！我还小呢，不想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MAG：达蒙哥你这个禽兽！
唐唐：达蒙叔叔，我们冉还小，不要教坏小朋友好吗！
唐唐：冉，千万别受达蒙哥影响，你要继续保持这么奶萌奶萌的，小姐姐才会母性泛滥喔。
达蒙：他又不是个雏，提醒他，让他多点安全意识哪里不对了？
咖啡：我靠，达蒙哥你这料太猛了，我一直以为冉还是！？？？
唐唐：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冉在我心目中一直很纯洁……那个女的是谁？
MAG：莫非是我知道的那个？我去，达蒙哥，冉，你们也太拿我们当外人了！！这么多年，我居然才知道冉不是！！！我去！
达蒙：@咖啡 8点马上给我上去敲门，一定要把冉给我拖走！明天中午1点我跟小远就能赶到南市，你撑住！
众人OS：达蒙哥，真要有点什么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等到8点以后，不是现在也可以吗？
刚被爆了个猛料的墨冉，面红耳热的退出微信群聊。
他看起难道真这么像个弟弟？马上就要25岁了，还跟这种男人的事情不沾边……也难怪，她拒绝他的时候，拒绝得这么干脆。
她也觉得，他不过就是个弟弟而已吧。
她的猫湄公正在一侧沙发的扶手，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墨冉轻轻唤了两声它的名字，对它友好的伸出自己的手，湄公警惕的伸长脖子嗅了嗅，又从扶手上跳下去，继续躲回隔断架子后面。
墨冉的视线追着猫，一路追到隔断架子上，被她陈列的书吸引。
她的书很多，塞满了整个架子，新新旧旧、花花绿绿，还有放不下的几摞，被随意的垒在地上。
墨冉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她平时都在看什么书？
走上前去，随便看一本书名，《人体解剖生理学》……呃，略血腥，转念一想，又觉得很符合她个性会涉猎的范畴。
另一本，《昆曲的传播流布》。呃，涉猎挺广啊，爱好挺多嘛。
再一本，张爱玲《倾城之恋》，旁边一二三四五六，都是张爱玲的小说。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民国女作家笔下的人物，性子都很凉薄。
转向下一排，厚厚的大部头，《唐代家具研究》……左五，《地图上的时间简史》……继续，上二，《乔布斯传》？？再上一排，最顶层单独的小格子里，满满当当插满塑料壳的CD盒子，终于有个他能看懂的东西了。
墨冉踮起脚，轻松的抽出了其中一张。红白色的封面，白色圆边的字母不是英文看不懂意思。白色字母下边，是另一行白色好看懂的英文单词，写着Reise, Reise。他又抽出紧挨着的另一张CD，封面是一艏撞开狰狞裂口，像鲨鱼张开血盆大口一般的战船，右下角同样是那行看不懂的变形白色字母。这两张的盒子磨损的程度，看得出她在这些CD里面，对它们尤其的偏爱。
要不要把封面拍下来，问问玩音乐的老师？或者干脆问严一，严一那家伙音乐类型涉猎很广，搞不好也知道。
墨冉刚想要掏手机，悄悄拍张照片发给严一，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放回去！”
吴薇薇端着酱菜出现厨房门口。
墨冉借坡下驴，大方的对她挥挥自己手里的CD，问到：“这是什么？我是问，谁的CD？”
“德国战车，一个德国的重金属摇滚乐团。”她在餐桌上放下酱菜，麻利的整理着餐桌桌面。
墨冉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手里的CD，重金属摇滚，这么猛……
“你哥哥的？”
“我的！”她没好气的回答：“小屁孩看不起谁呢。”
“你这个年纪的小鬼见过CD机吗？大概这么大，圆盘形状，可以随身带着听CD。”她比划着：“我估计你应该是没赶上那个年代，那是我十几岁那会儿流行过的东西，骗爸妈买回来听英语光盘，其实都在听摇滚乐，那时候你才几岁大，还在电视剧里演男主角的小时候。”
墨冉合理推测，她并不是真心想跟他聊什么CD机，是又开始铺垫，明里暗里的向自己暗示，她是年上的大姐姐，跟他这种年下小弟弟不合适，撒软钉子的功力堪称一流。
等等，她十几岁的时候，他才几岁？
她有比他大十岁以上吗！！？
“你今年多大？”墨冉问出口就后悔了，他这无异于给想瞌睡的人递枕头。
吴薇薇得意的笑着，用最甜脆的声音说最残忍的真相：“我这个月35岁又6个月。”
哼哼，小孩儿，颤抖吧？
“……”
完全看不出来……这张脸，他以为顶多大他五、六岁，是他草率了，居然大了快一轮吗？
震撼程度三颗星，好像消化一下之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比较麻烦的是，说服他身边的人接受。
“你说的那个年代，我确实没什么印象，小时候上兴趣班太苦，每天光想着怎么可以偷懒多玩一会儿。”墨冉被自己深深折服，不是真实的发生，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尺度可以这么宽，她比他大十岁，他居然没有一点波澜。
走近她，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俯看她的脸：“我家刚好有好音响可以放CD，这两张我要借回去听。”
凑近仔细看，更觉得离谱。她脸上皮肤紧实细腻，也没有明显的斑跟瑕疵，连半颗痘痘也没长。半脱的妆融合在皮肤上，看着像妈生好皮，除了一点疲惫，说她只比他大一两岁，他也愿意相信。
吴薇薇这个人很龟毛，轻易不会让人家入侵自己的领地，她的书跟她的收藏，更是她的命门，轻易不外借。
“你……”本能的，她想拒绝。
一转脸，发现墨冉站在身边，他站得很近，已经突破正常的社交距离，逼近亲密距离。剩下的话，当场噎了回去。
她又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不是香水，不是衣服上洗涤剂的余香，是荷尔蒙散发的气味。她活到这个岁数，当然知道当自己感官敏感到连荷尔蒙的气味都可以嗅到，代表着什么。
他们之间在起化学反应……
该死！
“听完还给你。”墨冉在她耳边说，热气扑在她侧脸上。
他也不是故意要凑得那么近，只是因为视力不佳，观察到她的耳廓似乎变红了，凑近确认一下，证明自己没有看花眼。
“只要你好好呆在我微信里，不再拉黑我的微信，你就有机会再看到你的CD。”修长但不算漂亮的手指，轻轻敲击CD的外壳，发出清脆的硬塑料声响。
在吴薇薇眼里，这个动作无异于绑匪在轻拍人质的脑袋，说“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某某，你就老老实实的按我说的去做！”
她长出口气，挤出勉强的笑容。
“你坐，粥快好了，我先回厨房。”绕开他，再次躲回厨房。
她一走，墨冉便觉得身边的温度陡然一降，暖烘烘的空气凉了两分。她身后，留下若有若无，淡淡的香味……让他迷醉。
第一回合的交手，他应该是赢了，开局良好。
墨冉抿着嘴笑，摸摸自己手边刚被扣下的人质，对战局形势十分满意。
她真的好香，好好闻……
让他安心。
*
吴薇薇再端着热气腾腾的砂锅，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墨冉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餐桌的主座上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她出来，立刻绽开笑容，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在放射。
主座呀……吴薇薇轻轻蹙眉。
那是她爸才能坐的位置，代表一家之主无上的权利地位，平时连吴律文都不敢坐的位置。
墨冉这小屁孩，懂不懂主座的意义？
她放下锅，刻意不去展开、解读墨冉选主座坐的用意，戴着隔热手套，转身回厨房拿碗。墨冉很享受她为他忙进忙出的样子，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摆好碗筷又盛粥的服务。
有一段时间，在没有在电影的世界里找到乐趣以前，他也短暂的迷茫过，自己找不准自己的定位，外界的声音也不友好。他在那段时间，对圈子再次生出厌倦感，想干脆退圈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想找一个像妈妈一样平凡又温柔的妻子，过简单、平淡充满财米油盐的小日子。他会像所有撑起家庭重担的男人一样，吃饭的时候坐在主座上，等妻子做饭布菜，看孩子挑食打闹，关键时刻呵斥制止一下……
眼前的一切恍然若梦，如此的不真实，他悟到烟火气中的幸福感。
他想笑，牵动脸颊肌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笑。
“傻笑什么呢，喝粥。”
吴薇薇粗暴的打断他，又温柔的叮嘱：“刚煮好的，慢点吃，小心烫。”
墨冉回过神，眼睛湿漉漉、黑漆漆的看向她。
吴薇薇连忙避开，低头专注的喝自己碗里的粥。
“吃东西的时候不许跟我说话，赶快吃，吃完我开车送你回酒店。”
“你来住的是哪个酒店？离这里远吗？”
“你是自己来的？达蒙哥怎么没有一起来？团队不来谁保护你在这里的安全？”
“你也真是胡闹，万一遇到年纪轻、或者太激动的粉丝，要怎么办？南市不是什么大城市，本来明星到访的概率就不高。你又是这种天花板级别的。听说你可能来这里，我同事连班都不上了，直接请假跑去机场接你的机……”
对了！不知道豆豆这实心妞，是不是还在机场傻等着。罪魁祸首现在正赖在她家里，舒舒服服的喝着她煮的晚饭，刚刚还一脸清爽的夸了句“很好吃”。
好吃你个鬼！
你是舒服了，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现在正蹲在机场为你啃面包。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找到她们的小群。
吴薇薇：@豆豆还在机场？
麦苗：不在了，她应该快回到家咯。
麦苗：墨冉的航班是3点前落地的，她们一堆老墨迹、老工具人杀到机场扑了个空，已经从机场撤回来了。站姐正在套团队的话，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内幕。
麦苗：目前肯定的消息是，墨冉的确是来了我们市，现在人就在市里。据说是私人行程，明天下午就离开。
麦苗：薇薇姐，如果豆豆打听出墨冉具体离开的时间，我也想请半天假，去机场建人墙，帮着维持下现场秩序，我怕他被私生饭骚扰。
麦苗：薇薇姐，跟偶像呼吸同一个城市空气的感觉，是不是很快乐？
一点都不快乐，很压抑、很窒息！
吴薇薇抬眼瞟眼前，刚刚又添一碗正在大快朵颐，镶着金边的顶流偶像。
今天下午到的，明天下午就走，只来一天的时间，就为了耍赖进她家喝碗粥？
呵呵，还好她已经不年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感动成什么样子。
为了制造一次惊喜，给这么多人惹麻烦，一定都不浪漫好吧。
豆豆：@吴薇薇薇薇姐，你以前去徒步挖化石的那个山叫什么？据可靠消息，墨冉这次来南市是来挖化石的。有个粉丝送了他一枚自己亲手挖的化石，据说他很喜欢，天天盘着玩，心血来潮想自己也挖一个，就来南市了。
吴薇薇：？？？？？？
麦苗：像墨冉会干出来的事情！
麦苗：他年纪越大星座性格越明显，超级爱自由，完全不受约束，想干什么马上就干。
豆豆：嗯嗯嗯，我们也觉得他肯定做得出来，所以明天我想去郊外那个山上碰碰运气。
豆豆：薇薇姐，我明天再请一天假[可怜]拜托拜托~
吴薇薇忍无可忍放下手机，对墨冉怒目而视。
他莫名其妙但拾取的停下来，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瞪我。”
“你团队给你的粉丝放消息，说你明天要进山去挖化石。”她没好气的回：“明天不是下午就要走吗，早上还去什么郊区，老老实实在酒店呆着不好吗？”
不要再搅动南市的腥风血雨，天知道有多少南市的小姑娘会因为你一句话，乱哄哄的到处跑，就是想在这座城市里面跟你偶遇。
控制住眼前这个大魔王，就是造福万千南市少女。
墨冉放下碗，胳膊撑在桌面上，向她探过身子：“可以嘛，情报还挺准确的，连我明天下午走都知道。”
“你大老远跑来一趟，到底是想干什么？”她心疼豆豆乱跑，心里窝着火，对墨冉很难和颜悦色。
挖化石？也就骗骗粉丝可以。
他沉默，刘海下的眼睛像小狗一样湿漉漉、水汪汪、瞳孔微微的颤动，装着她的倒影。眷恋的、踌躇的、克制的、渴望的、忧郁的、不甘的……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吴薇薇心跳突突的，自己先败下阵来。
“OK，我不想知道你来干什么了。”
答案很明显，不管是在上海，还是在她的城市，他的真心她都承受不来。
“我来找你……”
缓慢温柔、低沉真挚、清晰磁性的告白，这一次不是通过电话，是真实的响在空气中，一圈一圈荡进吴薇薇的耳朵，打在她的“铁石心肠”上。
他说：“我来向你证明，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而且，我有能力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感情，你所有担心的、害怕的都可以放心交给我。只需要顺着你真实的想法，接受我，到我镜头后面真实的生活里面来。”
墨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在心里过了无数次的话，顺利的、清楚的说出来了。
她沉默，眼睛里面却跑着很多情绪。纠结的、犹豫的、激动的、悲伤的，她垂下眼，两排睫毛带着湿意。
“墨冉，你不懂……我的顾虑不只是单纯的担心，或者害怕那么简单。怪我，我不够坦诚，我真正不能接受你的原因，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过去，我过去是段不愉快的经历，连我自己都不想再回忆。”
她抬起头，对他悲伤的抿嘴一笑。
墨冉清楚的看见她红着的眼眶，跟眼底翻腾的泪意。
“……”
“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就懂了。”她哑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烟灰气里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