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白十三月》李白桃夭

2、结果花开

　　又是小半个月，那是许云琛第二次看见他喜欢的女人和他讨厌的男人走在一起。
　　他幽幽地踱步靠近，搭话道:“小白姐，出来逛街啊。”
　　“嗯，陪她男朋友逛街。”叶城看着他，语气里是很少有的随意。
　　在许云琛看来，居高临下的言语却成了挑衅，他“呵呵”着和他们挥手，说还有点事先走了。
　　等人走远了，白露才扭过头来拆穿他:“你故意的？”
　　“挺有趣的，”叶城懒懒地伸了个腰，补充道:“不是吗？女朋友。”
　　白露愣了一下，心底涟漪泛泛而起，是欣然。
　　“是。”
　　于是，便稀里糊涂地牵了他的手，进了他的家门，换上他的拖鞋，呆在他家的厨房里切他买的水果。
　　叶城无声地倚在玄幻处的门槛，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和案板旁一些东倒西歪的瓜，忍俊不禁。
　　闻声，白露没有回头，背对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以示警告。
　　叶城走上前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扶着刀，一起一落，切出来的倒美观了不少。白露脸上也因此露出了些欢心，拿起一小块放进嘴里，朝他砸巴了砸巴，讲道:“真甜。”正说着，又要拿起另一块。
　　叶·眼疾手快·城将头偏了过去，含住了她手里的小块，触到了她的指尖，冰冰凉。
　　白露缩回了手，叶城细细地品着，一本正经地赞同着:“还真。”
　　小白去挠他的胳肢窝，小叶不怕痒，还是举起双手笑着投降。
　　他们朗朗的笑回响在房间，走过无人的巷道，荡在冰天雪地里，叶城哈着热气，给她捂冻红了的脸，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雪花。”
　　“世界上也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叶城。”白露笑嘻嘻地说道。
　　叶城扬了扬眉毛，有点小得意。
　　正月十五的晚上，天还是很凉，不多时，飘起了小雪。
　　“一定要明天走吗？”
　　“出了点事，那头召回得急，明天必须得动身，”叶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应着她的话。
　　她又问他的部队在哪里，他说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很远吧？”
　　“嗯，很远，”叶城停下来手头的动作，直起身来，猛地发现，她真的个子不高，才到自己的胸脯。叶城强强地挤出了笑，说:“去房间等我。”
　　白露低下了头，跑回房里，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人隔着被子拍了拍自己，讲道:
　　“我打算今年夏天退伍回来……”
　　“回来干什么？”白露探出了半颗脑袋。
　　“结婚生子，安享晚年。”
　　白露终于被他逗出了笑，心里多了期待。
　　“好，等你回来。”
　　说着，向床侧挪了挪，腾出他的地方。
　　叶城脱了衣裳，只剩下薄薄的一身衬衣，很自然地，和她钻进了一个被窝。
　　那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白露背对着他，叶城贴近，轻轻挠她的后背，那具身体崩得有些僵硬，似乎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她翻了个身，正对着他的脸，犹犹豫豫地开口:“嗯……不早了……”
　　叶城微微眯起了他的眼，弹指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她的额头前，说:“想什么呢？”他笑了笑，继续讲着，“结婚之前我是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哪怕是你情我愿，万一哪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没能陪你走到最后，起码能留给你一个干净的身子。”
　　黑暗里看不太清他的脸庞和神情，白露攥紧了放在他胸脯前的手，仰头，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触及则离，波浪推着湖水到了岸边，即刻却又平息。
　　“你这可就是在考验我了。”叶城替他掖好了被子，说道。
　　翌日清晨，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半透明的。
　　白露去机场送他，同他一起的还有铁了心也要去部队并且叶父拗不活的许云琛。临行时，他向她挥了挥手，率先登了机。
　　叶城和她说:“这次回来，带你去哈尔滨。”
　　哈尔滨市，他的故乡。
　　“去干什么？”
　　叶城捧着她的脸，在耳边说悄悄话:
　　“去看大狗熊冰雕。”
　　白露难受地一笑，靠在他的怀里说:“照顾好自己。”
　　他爽快地答应了。
　　“好。”
　　她看着他登机，舱门合上，起飞，直至天边，望也望不见。
　　她开始埋怨他:好什么好，光会照顾别人却总是忘了自己……叶阿姨还说，他们那里很偏僻，很少有信号，至于通信出入，就更别提了……想着，她蹲了下来，看着地上晶莹的雪，模糊了双眼。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在那过后的很多时候，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可思念如潮水，涌上心头便是苦涩，眼红。
　　数着日子，惊喜却意外降临，白露和叶城的父母得到了二月底去接机的消息，悄然而至的雀跃，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后来啊，那天很晴，云是白的，他是披着国旗回来的。
　　鲜艳地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