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布汩汩

39、039

　　刘志杭怔了怔，奇怪地看向叶子城：“没在意过。”

　　“要不你再仔细想想，”叶子城戴上手套，打开右侧白色大框的盖子，弯腰看了看说：“今天早上六点半左右除了你们的工作人员，还有谁待在这里——”
　　“不对！”白枫突然打断他，眸光变得极其严肃，“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在监控里呢？如果他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专用的送货通道，不论是后厨还是食堂里的监控都拍不到他。”

　　而这个猜测的合理性在于，那个人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不然他也不会想方设法的一次次扔出来糖果，他想要揭露一些东西或者一些人，可又不敢出现在那些人面前。

　　“我们送货通道的确没有监控，因为路太窄了，而且知道后门的人也不多，入口在小巷子里不起眼，平时也就王春凤经常从后门走，她家近，早上送货的来了她负责记账，钥匙也是她管着。”刘志杭挠了挠耳朵，“上个月突然大风只有你下网，小白条不到五号就卖完了，后边都是从菜市场进的货，这段时间每天挺忙的，杨绪有时候还来帮忙。”

　　白枫觉得叶子城的表情好像冷了几分。

　　“不过杨择前段时间不是出事儿了吗，大家知道杨绪心里肯定不好过，他兄弟俩平时关系就好，宝叔说按小时给他发工资，等到最后一起算到王春凤账户里。”刘志杭说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你不知道，孙小宝每次来这边都要说你，不听话，这么大风也敢偷偷去收网。”他终究是年轻人，挺佩服白枫的胆量：“但我还是支持你的，我们湖里野生的和人工养殖的肉质不一样，打下来的白鲢又大又肥，做出来的剁椒鱼头肉质鲜嫩，懂行的一吃就吃出来。”

　　“是不一样。”白枫随口附和着刘志杭的话，眸光落在了叶子城的虎口处。

　　叶子城正在拿手机发消息，让顾从颜派人查杨绪，察觉白枫的视线，垂眼间愣了一下。
　　其实本就不是严重的伤，那条血液凝成的疤痕非常细，可在白皙的肤色上还是难让人不注意。

　　“怎么弄的？”白枫抓着他的手指检查一遍，确定没别的伤口才放心。
　　“不小心划了下。”叶子城把屏幕转向他：“给我送外卖的人抓住了，点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糖是可能是路上放进去的。”

　　叶子城的手机是防偷窥贴膜，白枫往他身边靠了靠，大致扫了眼徐景的消息，精致的眉眼紧锁：“又是神不知鬼不觉掉包，和给房梦飞换糖的估计是一个人。”

　　刘志杭听不清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具体哪里说不出来，大概是白枫抓着叶子城手的动作过于亲密了些。
　　“这里边冷，你大致检查一遍我们出去吧，”刘志杭竟然有种自己是电灯泡的错觉，他心说一定是错觉，讪讪笑了笑问白枫：“隔壁冷鲜库你还看不？”

　　鱼民欢平时对货和固定时间分配利润，孙小宝基本都会亲带着白枫来，即使偶尔忙的抽不出时间，孙小宝也能非常放心的把事情交给白枫，白枫处理的也很好，最起码能让家家户户心服口服没意见。
　　所以白枫跟在孙小宝身边时间久了，不论是大了白枫几岁的刘志杭，还是鱼民欢比他高出一辈儿的阿姨，基本上把他当半个领导。

　　“不看了。”白枫接通王朝成的电话，拉着叶子城出了冷冻库，转身进了隔壁的杂货间。

　　厨房的同事喊了几声，刘志杭边应边拉上门，没有跟着他俩，走时鬼使神差往半开的门上看了一眼，怀疑眼神好像出现了幻觉。
　　……刚刚白枫是低头亲了叶子城的手指吗？

　　开了免提，王朝城的声音在不到十平米的杂货间清晰无比：“给叶老师点外卖的手机已经找到了，的确是杜寄云的手机，可他在一个小时前回学校的路上被人套麻袋打晕扔进了下水道，身上值钱的东西包括手机都抢的干净。”

　　找到上次留下来的药棉，白枫给叶子城擦拭伤口，闻言动作一顿，皱了皱眉：“被抢了？送医院了吗，现在怎么样？”

　　“刚上救护车，还没醒。”王朝成难得有时间喝口水，结果拿起瓶子动作太猛呛住，咳嗽了好几声：“你们有什么发现吗，为什么突然要查杨绪？查杨泽画室的时候顾队让我们盯了他一阵儿，这人看起来是有点奇怪。”

　　白枫眨了下眼睛，给叶子成贴上创可贴，指腹将褶皱扯平：“哪里奇怪？”

　　“说不出来，大概是气质吧，总觉得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个闲云野鹤的摄影师。”王朝成琢磨了下说：“他比他弟看起来更像是画家。”

　　“我待会儿去一趟医院。”伤口处理好了，但白枫没有放开叶子城的手，语气平稳地说：“去看看寄云叔。”

　　白枫和杜寄云的关系王朝成心里多少是有点数，俗话还说远亲不如近邻，和白枫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上下也只有两个了，杜家兄妹是没有血缘关系里最亲的几个之一。
　　王朝成犹豫几秒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谁？”白枫手指太干了，不像叶子城的手摸起来带着人体自然的湿润感。
　　而他话音一落，叶子城的手心又湿了点。
　　可叶子城表现得仿佛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去搂白枫的腰，往他颈窝里拱了拱脑袋，比手心还湿的唇瓣一下一下的轻轻点着。

　　白枫：“……”
　　这种靠牺牲色相转移话题的手段着实卑鄙，白枫被他刺挠的脖子发痒，恼怒地在他的耳朵上咬回本，咬完狠狠在心里唾弃自己，竟然不舍得咬重点。

　　可叶子城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抱着他默不出声的啃啊吸啊。

　　白枫推也推不开，心说这家伙以前不会是装柔弱吧力气明明挺大，只能以一种极其艰难地姿势往前移动点距离，靠着腿长够到了门板，使劲踢了几下才勉强掩住门外的光，重重闷哼一声：“操，外边有摄像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忍住晚上回家……”

　　等叶子城吸完，差不多过了十分钟，白枫未卜先知地觉得他下巴以下三天之内大概是不能出去见人了。
　　他摸了摸趴在肩头人的脸，果然湿漉漉的一片，不是错觉。
　　“哭不能解决问题。”白枫手指穿插在叶子城后脑勺的短发中，无措间只会用最粗暴的方式哄着：“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揍回来。”

　　这种哄小孩的话他以前只对白粥说过，但也是白粥非常小的时候了，现在白粥基本不会哭，可哭了的话，白枫一般会说，谁欺负你了，欺负回去。

　　感受到肩膀的颤抖，白枫松了口气。
　　幸好还能逗笑。

　　白枫从他清廋的肩胛骨摸索到了脸颊，再从脸颊划过眉眼，落在眼角的位置，温热的液体还没停下。
　　“一米八七的哭包。”白枫沉声揶揄了句。
　　哭包不服气地哼唧一声。

　　白枫安静地给人擦着眼角，等哭包把眼泪哭完，静静等了一会儿，手指勾着棱角分明的下巴，往上抵住：“头抬起来，我看看眼睛肿了没。”

　　不仅肿了，还红扑扑的。
　　狭长的凤眼里布满血丝和水雾，鼻尖估计是摁在肩膀上血液不通也红了一片，紧紧抿着唇不吭声，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是让白枫心疼又好笑。
　　果然是个小王子。

　　白枫垂眸瞅了瞅脖子：“啧啧——”
　　他可真是个预言家。

　　而罪魁祸首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不自在地躲开视线，好在还不算不负责任，温热的指尖摸着上面的红痕咕哝道：“去医院之前先回家换件衣服。”

　　白枫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叶子城连忙开口‘狡辩’，带着重重的鼻音：“我没想到会颜色会这么深。”他动作明明很轻。
　　“没经验嘛。”白枫嗤笑一声：“理解。”
　　叶子城：“……”

　　白枫本来也要回家一趟，因为先回家听说杜寄云出事之后再去医院才是作为一个邻居获得消息该有的渠道。
　　即使魏瓷和杜寄云两个人都是他不愿意去怀疑的对象，可把自己的身份保护好，是他加入专案组的责任。

　　“晚上再找你算账。”白枫捏着叶子城下巴，抬手的动作顿在半空，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倾身上去一点一点的吻掉他眼睛处多余的泪痕。

　　两处湿润相撞，睫毛扫过唇瓣，两人心里皆掀起一阵酥酥麻麻。
　　分开时叶子城不舍的摁住他的后脖颈，蹭着扎手的短发，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呼吸碰到白枫的唇边又反弹回来，带着淡淡的潮：“大白老师，你勾引我。”

　　白枫气笑了。
　　“倒打一耙。”他指尖揪住叶子城的耳垂：“哭包。”
　　叶子城不满：“你嘲笑我？”
　　“不敢。”白枫语气敷衍。
　　“……”

　　杂货间里只有昏暗的黄色灯光，某位小王子为了挽回尊严，掐住怀里人的腰，狠狠的吻上去，堵住了余光里绯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