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布汩汩

32、032

　　白枫生平第一次被人亲。

　　怎么形容呢？大概是老脸刷的一红，两腿控制不住发软，三魂七魄魄散魂飞，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短暂地忘了一瞬。

　　白枫漆黑的眸子发着亮光，像一只闯入深林迷雾的小鹿，叶子城忍不住伸出拇指在他眼尾处刮了一下，手感软软的，于是他的手又滑到白枫的脖颈上，往里带了带说：“走了，进屋。”

　　“哦。”白枫离他很近，能闻到叶子城发尾处淡淡的洗发水清爽香气，他手指抓住叶子城的外套，抿了抿唇：“你……”

　　本来也没想好说什么，等到门打开，白枫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愣愣地看着满屋狼藉，不太敢相信这是叶子城住的地方，叶子城有洁癖，叶子城爱干净，可这样一个人的房子里竟然堆满了吃剩下的方便面盒子和各种外卖包装，长时间堆积的食物发出的奇怪的味道混杂而来，让鼻子有点难受。

　　“不想让你来，”叶子城的嗓音不自觉低了下来：“就是怕你看到这一幕。”我消沉的一幕。

　　白枫偏头静静和他对视，没有说话，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进去，叶子城的手掌空了，有些愣神，然后看到白枫三五下把桌子上吃剩的盒子堆叠在一起，扔进垃圾桶。
　　他干起活来非常利落，边收拾边说根据养小白的经验来看，吃垃圾食品的诸多坏处，后来垃圾太多了，装不下，白枫把已经满了的袋子拎起来，递给叶子城指挥道：“拿出去扔了，新的垃圾袋在哪儿放着呢？”

　　叶子城喉结滚了滚，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拿了个大垃圾袋，把小的扔进去，“放一起扔吧。”
　　“好。”白枫撸起袖子正要干活，想起什么，闻了闻肩膀问：“我身上是不是挺腥的？我自己闻不太出来。”

　　“有点。”
　　“等收拾干净我去洗个澡。”
　　“好。”
　　“你去拿抹布和拖把，先把东西清清。”
　　“好。”
　　“你卧室在几楼？”
　　“三楼。”

　　进来的时候白枫没来得及看，说话间才发现右侧走廊出有个旋转楼梯，这间房子装修十分气派，可却没有一处空旷，到处散发着书香的气息，他想，这人果然是是一个躺在城堡里的小王子，如果不是叶家出事，叶子城的人生轨迹应该和他会完全相反，毕竟身后背靠着丰厚的文化底蕴，自身拥有令人赞不绝口的学习能力，必定会走向星光璀璨的人生。

　　白枫觉得刚才那一吻带来的悸动冲淡了些，不过作为一个成年人，他不会因为这些自惭形愧到放弃好不容易遇见的爱情，笑了笑说：“那我们把楼下清完，我先去洗澡，我们再收拾，不然把你屋里染上鱼腥味儿。”

　　“不用，我没怎么进过卧室，这几天都在楼下客房睡。”叶子城撑着垃圾袋的口，方便他往里扔。
　　“啧啧，还知道不祸害自己房间。”白枫调侃。

　　白枫洗了个格外漫长的澡，打了三遍沐浴露，搓的身上红扑扑的，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身上没了鱼腥才出来。
　　外边的天已经黑了，最近气温降得快，可屋里开着暖气，还挺舒服，叶子城正在厨房备菜，见他出来放下刀走过来：“怎么不吹头发？”

　　叶子城也洗了个澡，在楼下洗的，他在家穿的休闲随意，宽松的黑色长袖和灰色运动裤，看起来青春散漫。
　　白枫瞅了瞅叶子城浑身上下，再低头瞅瞅自己的白色长袖和灰色运动裤，突然强烈的意识到，有人是真的狗。

　　“用不着，我头发短。”白枫前不久剪了碎发，目前也就是刚刚能垂下来的长度，斟酌了下问：“我们衣服……”

　　“穿着不舒服吗？”叶子城第一次见自己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这种感觉有点奇妙，他和白枫的身材比起来好像还壮点，因为白枫穿着他的上衣，领口松松垮垮有点大的样子，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又是锁骨，叶子城暗暗地想，我是不是在耍流氓？

　　“不是，你衣服材质舒服的。”白枫觉得难以启齿，他总不能直接问，我们穿的好像情侣装你故意的吗？刚才还不明不白的亲了一下。

　　“那就行，”叶子城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默默警告自己要正经一点，实行了转移注意力大法，打开冰箱指着里面的食物说：“你快过来看看，冰箱里没多少菜了，我洗了点番茄，我们是用这些随便做点，还是打电话让人送？上次买的薯片还没来得及吃，我给你做个薯片炒番茄吧！你肯定没吃过。”

　　薯片炒番茄？白枫嘴角一抽：“你确定你说的是一道菜？”
　　“没办法，鸡蛋吃完了，先用薯片替补。”叶子城说得理直气壮，并且信誓坦坦保证：“我明天就去买两斤土鸡！”
　　“……”和一个厨房白痴说话简直是浪费口舌。

　　白枫十分嫌弃地推开他，伸手从冰箱里把剩下的半袋金针菇拿出来说：“你让开，拿着你的薯片坐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去。”

　　叶子城往后退了退，站在他跟前没走，过了几秒后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白枫从冰箱上层拿了包没拆封的龙须面，看了看没过期，斜睨他：“笑什么？”
　　叶子城耸耸肩说：“不知道。”

　　白枫无语住，但没忍住跟着笑了，骂了句有病，转身去厨房，把叶子城刚才切好的番茄放在盘子里，泡上菌菇开始烧水，打算用这为数不多的食材做个汤面。
　　而叶子城虽然开了电视，眼睛却一直没离开白枫，等面好了第一时间扑上去，半锅全素面不到半小时被两人吃的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叶子城主动洗了碗，家里有洗碗机，他没几分钟出来了，白枫正十分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想找个电影看看。
　　“去我房间，我房间里有投影，气氛更好。”叶子城把他拽了起来。

　　白枫两根胳膊根软面条似的，今天和孙小菲一起下渔网本来就累，回来没来得及歇歇就又是开车又是开会，他本来体力挺好的，可人吃饱了只要一躺下就根本起不来，浑身没劲儿，只想安安静静的摊着不懂，因此非常不情愿地蹬上拖鞋，被叶子城拉着上楼。

　　白枫跳舞的时候叶子城站旁边都怕被打到，力量感太强了，见到他这扶不起来的样子叶子城稀奇地直想笑：“大白老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白枫疑惑地嗯了一声。
　　“像大白。”叶子城故意逗他。
　　“……”

　　白枫胳膊正搭在叶子城脖子两侧，使劲儿往里勾了勾，勒了他两下挑眉道：“老顾打电话了，你猜他说了什么？”
　　“才发现我们没去？”叶子城笑了笑。
　　白枫轻啧：“我在车上给他发消息说了去你家，他打电话是单纯为了教训我。”
　　“闯什么祸了？”叶子城问。
　　白枫故作深奥：“替人隐瞒了一些事儿被逮住了。”

　　之前白枫一边庆幸顾从颜一直没有怀疑过叶子城，一边又无比愧疚，上次想找个机会坦白郝米和叶子城的关系还没成功，直到方才电话里顾从颜对他半路改道去叶子城家的事情表示了不满后，十分冷漠地吐槽叶子城加入专案组的事，名曰“有这么个干妈还来上班”，白枫才明白顾从颜一直知道叶子城的所有动向。

　　“那我还必须得好好谢谢你。”叶子城把白枫安排在房间里的懒人小沙发上，他的房间主题色是蓝色，有种神秘得温和感，打开投影把遥控器递到白枫手里：“为了报答大白老师对我的大恩大德，今晚你有什么需要，小的随时伺候。”

　　白枫毫不犹豫伸腿给了他一脚。
　　“我认真的，”叶子城笑着躲开，轻而易举抓着他的脚腕，“等会儿你躺着，我给你捶捶背捏捏肩，保证伺候的你舒舒服服。”

　　叶子城以前经常会帮柳初按摩，他妈妈工作之余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家里后花园里的摇篮和秋千全部是叶清风特意找人为柳初而打造，方便她享受阳光和下午茶，如果不说，来他们家的亲朋好友会以为那是叶子城小时候的儿童天地。

　　“……你先松手。”白枫差点忍不住哼出来，毕竟这个地方十分怕痒，可如果他哼了，加上两人这么个姿势，多少是有点不太纯洁。

　　叶子城意识到手里拽着什么时脊背其实有瞬间的僵硬，他非常高情商地转移了这点尴尬的瞬间，适当加重手上的力道说：“没事儿，我先给你捏腿。”

　　这是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两人都意识到了。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没了机会，只能这么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熬过了一个半小时。
　　直到电影想起了片尾曲，白枫也完全没回忆起这个片子讲了个什么玩意儿，而叶子城早已把自己弄出了一身汗。

　　他的手指有点酸，肩膀也抬不起来，平日里自动运行着代码脑子里只剩下‘为什么一个男人皮肤能这么滑嫩’这个引人深思的严肃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