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皱纹里的青春痘》落茶殇

4、禹欧

　　2004年11月11日
　　从妈妈的病房出来，榛藏推着我，心不在焉。我说，“阿奴，如果我死了，你会在我的坟墓前跳舞吗？” 她有些诧异，什么也没有说，俯身亲吻我的眼睛。她怜惜的神情让我疼痛。我拉下她的头，吻她柔软光滑的嘴唇，油腻的唇彩。
　　榛藏抬起头，眼神缥缈在远处，恍惚，迷离，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男孩离去的背影，糜废，孤寂，凄凉，绝望。
　　那天，有很多的落叶从天而降，覆盖了苍茫的大地。我知道，榛藏终于要离开我了，或者，我就要离开她了。
　　夜里，啤酒，摇一摇，拉开，四处的泡沫。

　　2004年11月12日
　　从医院回来，榛藏就窝在房间里睡觉，一直没有起来，第二天，也没有去上课。
　　悲哀和天空中的云一样，安静地存在着，一天，天空阴郁下来，它化为雨，突然落在我的心上。窗外有许多被雨打落的蔷薇，苍白虚弱。
　　眼泪从我的眼框里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泪有这么烫。
　　两天前，爸爸从医院取回报告单，我的病情恶化了，妈妈和榛藏都不知道，但是妈妈还是生病住院了。爸爸说，姑姑在北京已经给我联系好一家医院。
　　明天，榛藏要去学校参加考试。
　　明天，我要飞去北京接受治疗，不知道，迎接我的是奇迹之星，还是慵医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