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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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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朝颜楼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故事便在这告一段落，小厮们鱼贯而出，逐桌来收赏钱。
有看客没尽兴，嚷道：“这故事怎么没个结尾？讲一半吊谁胃口呢？”
一旁有小厮接话：“各位看官，咱们朝颜楼的说书，自是要留几分悬念，这故事的结局还等各位下次再来品鉴。”
“胡说八道，我都来听了四五回了，茶水喝了好几壶，每次你都这样说，退钱！”
“是啊，退钱！这不妥妥的骗子吗！”
茶楼里吵得不可开交，不少看客嚷嚷着要退钱。
二楼的洛怀虞和洛南音却相视一笑，给了打赏。
这出戏文悬而未决，而她们如今来到安阳，不正好可以给这个故事续个尾吗。
离开朝颜楼，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为了庆祝祭神节的到来，坊间组织了很多活动，大都是些投壶射箭的小游戏，原本洛南音没什么兴致，但听说彩头是大昭禅寺的千瓣莲，她一下就来了精神。
“千辦莲是什么？很名贵吗？”连翘疑惑出声。
路过的人听见连翘这一问，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而后道：“外地来的？”
在得到连翘肯定的回答之后，那人又贴心解释道：“那你不知道千辦莲也正常，这千辦莲原本长在极寒之地，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在我们安阳境内存活的，但大昭禅寺的千辦莲不仅活了下来，今年更是奇迹般地开了花，真是天降祥瑞，今年住持亲口允了，这祥瑞要赠给有缘人。”
洛怀虞捕捉到洛南音的表情，问道：“感兴趣？”
洛南音知道这次出游，洛怀虞肯定已经规划好了全部的行程。
她刚刚留意了游戏规则，要想赢得彩头，需要玩遍所有游戏，集齐十二枚印鉴，估摸着要花一整天的时间。
如果她想要这千辦莲，必然会打乱所有的行程。
洛南音想了想，伸出手指，捏出一厘米的长度，笑道：“感兴趣，但并不多，就一点点，姐姐呢？”
洛南音的手举在脸颊前，像是在比心。
洛怀虞透过她的指缝，对上她的目光，看到她眼底除了晃动的笑意之外，还有些隐秘的试探，仿佛只要探查到半分犹豫为难，便会立刻敛起真实情绪，乖乖地听从安排。
她还是这样。
即便如今两人已亲密无间，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别扭小孩。
“我也感兴趣，一点点，也不多。”
洛怀虞看了她半晌，也学着她伸出手指，却比划出一个更大的弧度，道：“但看起来我的一点要比你的更多些，所以，要陪我一起吗？”
洛南音愣了一瞬，指节蜷起又舒展。
她没想到洛怀虞会陪她一起幼稚，面上严肃认真，眼底却盛着笑意。
她知道，这是在哄她呢。
“如果是陪姐姐的话，那我可就是全心全意了。”
洛南音笑盈盈地勾住洛怀虞的手指，指尖对指尖盖了个章，耳朵上的琉璃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颤起来，竟有些晃眼。
站在一旁的连翘看到自家小姐这娇俏灵动的模样，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有时候连翘都觉得，真不怪大小姐看上自家小姐，只能说自家主子确实太撩人！
街市人头攒动，这次活动的起点刚好设在朝颜楼。
参与者可以组队，每队领取一本用于收集印鉴的小册子，从朝颜楼出发，参与者们向东出发挑战各家名店小游戏，每过一关得一枚印鉴，当集齐十一枚印鉴后，就可以来到城中央的摘星楼。
这千辦莲就存放在摘星楼的顶处。
通过楼内最后的挑战，集齐第十二枚印鉴后，方可得到千辦莲。
报名的人很多，因游戏包含骑射等活动，许多参与者都选择全家齐上阵，以增加胜算。
连翘原本排着队领手册，排着排着她的目光飘忽，也不知看到什么了，突然道：“小姐，要不我们也和别人组队？好像人越多胜算越大。”
洛南音看了连翘一眼，只见她两眼放光，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远处两位青衣公子，皮相确实不错，可惜油头粉面，应该不是正经人家。
洛南音果断道：“这两人不行，不是良配。”
连翘下意识反驳：“啊，不是，什么良配不良配，小姐，就组个队，你想哪去了。”
洛南音看她一眼，打趣道：“真的只是想组个队？先把口水擦擦。”
连翘一惊，下意识就去擦嘴角，又反应过来洛南音在逗她，于是原地跺脚，害羞捂脸。
远处那两位青衣公子似乎也在找人，见连翘暗中观察他们，这两人也不动声色地回望过来，待看清连翘身边站着的两位，眼睛顿时一亮，径直朝这边走来。
“小姐，他们过来了，过来了！”
连翘也顾不上害羞，理了理裙摆有些拘谨地迎上前，刚近身，还没来得及客套，只觉得一股子浓烈的脂粉气息席卷而来，像是有实体一般直接糊她一脸。
连翘硬生生地卡住呼吸，脸色由红到白。
两位青衣公子很想越过连翘直接走到洛南音她们面前，又怕唐突，最后斟酌一番还是停在连翘面前，但那满目含春的眼睛却看向洛南音她们，道了句：“几位姑娘也是想要找人组队吗？”说罢弯唇一笑，那模样竟是比女子还要娇羞。
连翘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
青衣公子见洛南音和洛怀虞不为所动，甚至颇为冷漠，于是只能又将希望放在连翘身上，热情上前又重复一遍：“姑娘是在找人组队吗？我们两人也是在找人组队，如果不嫌弃，姑娘可以同我们一起。”话音未落，就冲连翘抛个风情万种的眼波。
连翘闻着面前两人身上浓烈的胭脂气息，抽动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
“啊啾——！”
一个喷嚏打出去，距离连翘最近的那位青衣公子摸着满脸的口水，目瞪口呆。
“对、对不住。”
连翘见喷了人家一脸口水，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递给他锦帕，就见他娇羞地嗔她一眼，道了句：“姑娘可真会捉弄人。”说着，一只掐着兰花指的手就朝她点过来。
！！！
连翘震惊脸！
只是那青衣公子的手还没碰到连翘的衣衫，手腕就被什么东西击中，疼得立马收回胳膊。
洛怀虞扔掉手中的石子，拍了拍手，平淡道：“行了，出来吧，不用在暗地里跟着了。”
洛南音站在洛怀虞身边，还没明白她这话是跟谁说的，眼前就突然一晃。
紧接着两个暗卫装扮的男子就一左一右地出现在连翘身旁。
连翘吓得腿一软就要往地上滑，还是左右两个暗卫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架起连翘的胳膊，才没让她跪地上。
洛南音意外道：“这是？”
洛怀虞道：“原本是跟着我们的暗卫，现在想来与其让他们呆在暗处，不如和我们一起，或许还可以帮连翘挡住烂桃花。”
洛南音笑出声，道：“不错，这个主意很不错！”
两位青衣公子见自己不受待见，对方又有护卫，便不再纠缠，狼狈离去。
连翘缓了好一会儿才自己站直了身体，饶是她再心大，这会儿也有点不好意思。
洛南音仔细打量了这两名暗卫一番，嗯……好一张“泯然众人”的脸。
她想，如果哪天她被这两人掳走磋磨，哪怕朝夕相处半个月，估计到了官府依旧是连画像都指认不出来的程度。
幸好这两人，一人穿黑衣，一人穿灰衣。
为了方便区分，就叫这两人小黑和小灰。
他们一行人领到了集印册后，便沿着活动路线开始游玩。
第一关是投壶。
规则要求每人须投掷十支箭，且至少命中七支方可获得印鉴。
这种游戏对洛怀虞还有两个护卫来讲不过是热身，十拿九稳，洛南音虽不及这般精准，但她平日也没少玩，十次进七次也不成问题，唯一觉得有难度的就是连翘了。
“小姐，我，我害怕投不进……”连翘捏着竹箭有些紧张。
“这又不是比赛，游戏而已，投不进也没关系。”洛南音宽慰道。
“如果我投不进，我们不就拿不到印鉴了？我会拖后腿……”
连翘说什么也不敢投，于是小黑先打了个样，十投十进，结果连翘更紧张了。
洛南音想了想，道：“连翘，你在寺庙投过铜钱许愿吗？”
连翘讷讷点头，她当然投过，而且在寺庙许愿的时候，她可是不投进不罢休的。
洛南音笑道：“那就行了，你就当这是在许愿，你每投进一个，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怎样？”
连翘眼睛一亮，嘴上还是口是心非道：“这不好吧，我的愿望有点多……”
洛南音道：“那就当我没说。”
连翘立马改口：“别呀别呀，小姐刚刚说的话当真吗？”
洛南音笑道：“当真是当真，但能实现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那小姐可要看好了！”
连翘欢喜地看着远处壶瓶，神情无比虔诚，投壶之前，她还转身对着洛南音拜了拜，嘴里念叨着“保佑保佑”。
这法子果然奏效，连翘投了十支，正好中了七支。
足足七个愿望，连翘给自己从吃穿用度上来了个大升级，嘴角差点笑裂。
连翘一过关，其他人都是走个过场。
只是轮到洛怀虞的时候，她忽道：“我每投进一支箭，南音也满足我一个愿望可好？”
洛南音瞠目，道：“姐姐，你这跟让我直接答应你十个要求有什么区别。”
洛怀虞笑道：“你每投进一支，我也允你一个。”
洛南音想了想，觉得好像也不亏，于是便开心应下了。
“姐姐先来。”
洛怀虞随手投出一支竹箭，忽道：“以后每晚都要按时安寝。”
竹箭入壶，洛南音诧异地看向洛怀虞，有些不解道：“这算什么愿望呀。”
洛怀虞也没有多说，只道：“该你了。”
洛南音摩挲着手中的竹箭，不知道想到什么，狡黠一笑，将手中的竹箭投出，笑道：“那我要姐姐每晚都陪我一起睡。”说罢还朝洛怀虞眨眨眼。
洛怀虞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又扔出一支竹箭，道：“以后每日都要按时用膳。”
洛南音随后也扔出一支，笑道：“那我要姐姐每日陪我一起用膳。”
竹箭入壶，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
洛怀虞所谓的“愿望”，不过都是些让洛南音照顾好自己身体的小事，要不是听洛怀虞说这么多，洛南音都不知道平时还有这么多细节要注意。
“以后不要光脚在地上走，要记得穿鞋。”
“知道啦！”
洛南音投出手中的第七支箭，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道：“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已经及笄了，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吗，”洛怀虞摩挲着手上的竹箭，忽地掷出，“也是，南音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
什么？
洛南音愣怔一瞬，而后耳朵都烧了起来。
明明是个陈述句，但洛南音却听出了祈使句的感觉来。
“我，我嫁给谁啊，不是……姐姐干嘛突然说这个。”
洛南音慌忙也投出一支竹箭，却没投中，竹箭擦着壶口边掉在地上，好在她已经投中了七支，后面这三支中不中也不影响了。
洛怀虞没解释，又掷出一支箭，问道：“南音想要嫁给谁？”
洛南音手上还剩两只竹箭。
明明投进了就可以让洛怀虞满足她的心愿，明明可以直接以许愿的名义让洛怀虞说出她想听的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
洛南音故作轻松地一掷，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姐姐呢？姐姐想让我嫁给谁？”
这支箭又没中。
洛南音觉得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洛怀虞看着她又投空的竹箭，轻轻笑了一下，将手中最后一支竹箭掷出。
箭矢碰触壶底发出嗡地一声响，洛南音竟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喉咙，正当她想着她手里还剩最后一根竹箭，要许什么愿望的时候，就听到洛怀虞不紧不慢道：“洛南音，你只能嫁给我。”
洛南音愣怔侧头，就看着洛怀虞向她走来，抽走了她手中最后一支竹箭，看也不看的转手掷出。
嗡得一声，箭入铜壶。
洛怀虞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像是压抑不住情绪，又像是害怕吓着她，最后只伸手拨了拨她的耳坠子，自言自语般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辈子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