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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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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韩与贝的眼神涣散,靳殊归笑道:“你衣服可不是我给换的,要骂就骂韩汀,她蠢得以为你藏了什么炸药在身上。”
靳殊归走近把脚放在韩与贝的膝盖上轻轻一踩,“韩小姐,你手套哪去了?”
“……”
“韩小姐?”他脚尖深压了几分,疼得韩与贝皱了眉毛。
“看来是韩小姐酒还没醒,安逸——”
靳殊归扭头看陈安逸一眼,陈安逸秒懂,推门而去了。
疼痛使人清醒,韩与贝浑身酸软的劲儿现在勉强缓了过来,嘴唇疼得发白,手握成拳头捶地,轻飘飘的都没什么声音。
“韩小姐,没外人了。”靳殊归的脚终于移开了,他蹲在韩与贝面前,笑得邪性:“让我猜猜,你真的是韩家人吗?”
是吗?或许是吧,毕竟也死无对证了。
韩与贝漠视于他,“不然呢?是韩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靳殊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嘘,偷偷告诉你,韩汀做梦都想成为韩家人。”
“我只是看你和韩汀长得不像……也对,韩汀都快三十了,哪还能和小年轻比。”
“行吧,那我就相信韩小姐。那么韩小姐——你连名带姓的叫什么呢?”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韩与贝笑着,带了一丝嘲讽。
“哦不不不不不,韩小姐,我只是想来测试一下我新买的测谎仪,看看够不够准。”
靳殊归从韩与贝身后拿来一个东西,是把银质手枪。他左手拿着枪,右手上膛,看着韩与贝又开始紧闭的双眼,他哼笑着拿枪身拍拍韩与贝的脸,威胁说道:“韩小姐,你快睁眼看啊,你名字比命都金贵?”
他的气息庞热,尽散在韩与贝脸上,韩与贝睫毛微颤,看着那近在眼前却不能痛打一顿的脸,嘴唇轻启:“韩……与贝……”
“与贝?”靳殊归轻笑着:“与贝多大了。”
“二……二十岁。”
“二十?”靳殊归看着这娇滴滴的模样,脸上的婴儿肥让人怎么想都想不到十八往上的样子。
“你确定?”靳殊归质问道,他在韩与贝耳旁扣下扳机,子弹穿过韩与贝发间,定死在墙上。
“哦抱歉韩小姐,测谎仪好像说——你心虚了?”
这枪太过突然了,韩与贝被枪声震得耳朵发麻,心脏猛得一停。她差点捂着脸大叫,差点就以为,自己结束了。
她怕得眼睛和鼻子挤在一起,但也坚硬地点着头,泪水被逼了出来。“它又不是我,它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行。”靳殊归揉揉她的右耳,“那就信你20岁。”
耳朵被肆意揉捏,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脉搏,他的心跳。
“与贝,哥哥问你,你是想回家?还是想待在这。”靳殊归像是人贩子一般威逼利诱着,哪怕他手里没有任何诱饵,有也只是韩与贝刚捡回来的命。
她若是韩家小姐,必然是选择回去,可她是韩与贝,一个冒名顶替、会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
她只能逆着风生长了,她没有后盾。
“嗯?”靳殊归看她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大了些,一失手,竟把耳环挂穿了耳垂。
这耳垂被迫分为两片,像是马蹄子一般淌着鲜血。韩与贝痛得想打滚,想伸手去触碰这裂伤。
可她越是疼痛便越发不出声音,伸上去的手被靳殊归按在墙上,他另一手按着她的额头,抵在墙上。
“你在犹豫什么?”靳殊归问。
“犹豫什么?犹豫我这一身伤怎么和我妈妈解释!犹豫我出门在外,怎么两天两夜不回家!”韩与贝大喊着,眼泪终于憋不住流了下来。她哭得流着鼻涕,血从脖子上流到衣领。
哭得极其惨烈,哭得门外的陈安逸都忍不住敲了敲门,大声询问道:“靳哥,是断手了吗?”
哭得靳殊归皱着眉毛大喊:“蠢货,进来!”
陈安逸蹑手蹑脚地推门走了进来,他站在靳殊归身后垫脚查看,“这也没事儿啊……”
靳殊归别过头说:“把手铐拿过来。”
“好。”陈安逸从木柜里掏出一个手铐掂量掂量,打算递给靳殊归,回头就看见靳殊归正在把枪塞到韩与贝嘴里,并威胁道:“这枪说,再哭就把你毙了!”
他接过手铐把韩与贝一双手扣在一起,笑着问:“还疼吗?”
韩与贝嘴被枪口堵住,眼神惊恐,不敢出声不敢抽泣。整个人怕得发抖,抽搐着点头。
靳殊归把她头发撩在而后,“安逸,把止痛药拿来。”
陈安逸看着韩与贝这副模样愣了一下,耸耸肩,从湿冷发臭的木柜子里拿出来一支针管,里面盛放着绿色的药液,两手呈给靳殊归。
“知道这是什么吗?”靳殊归问。
韩与贝摇头,但她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靳殊归把针帽取下,针头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吐出一滴绿水。
靳殊归抓着韩与贝的手,“别怕,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他快准狠,扎进韩与贝手臂静脉里,把药尽数推入。拔针后,静脉的血顺韩与贝手背往下涌出。
靳殊归咂嘴,眉宇间透出一丝可惜韵味,他拿食指沾了血,放进嘴里。
“养尊处优的女孩的血,就是干净不少。”靳殊归感叹道。
他看着韩与贝的眼神逐渐迷离,慢慢说着:“这可是桉赧花炼出来的药水,这可是恶蛊的原材料。好好享受吧韩小姐,这恶蛊的快感可不是一般人享受得起的。”
眼前如被雾弥漫,只剩泪珠一滴一滴流下。韩与贝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被掐着脖子一般呼吸困难,唯有撕裂的耳朵那里麻麻痒痒的,让人止不住的想自残。
空气越来越稀薄,嗓子如同被海绵挤着,把呼吸道堵死了。韩与贝伸手想挖空自己的喉咙,自己的肝肾,想一头撞在墙上。
逐渐,她的身体绵软,发热发胀,骨头如同被蚂蚁啃咬。
她好像,上了极乐。
……
一杯热水浇在韩与贝脖子上,这极乐消失了。
她睁眼去看这周围,脑子好像更为清醒。她看见陈安逸在按着自己的手,她感觉到耳朵被缝了针,拿纱布做了包扎。
韩与贝问道:“老李呢?”
她的声音沙哑,听着比脚踩着鹅卵石上还要渗人。
“醒了?”陈安逸倒了杯水,喂给韩与贝,“老李……你说的是靳哥啊。他早回东城去了。”
“早回去了?”韩与贝问:“那这是哪,这不是东城吗?”
陈安逸一脸鄙夷:“两天又两天,你前前后后睡了得有四天了。你以为靳哥会围着你转吗?韩小姐。”
陈安逸拿中指敲了敲地板:“这是承泽酒楼,离东城远着呢。我是靳哥派来看守你的,真他妈倒霉……韩小姐记着了,我姓陈,安逸享乐的安逸。”
“陈安逸?一个毒贩起这名字可注定不会安逸。”韩与贝嘲笑着,嘴角一咧开耳垂就疼得要死,疼得直皱眉。
陈安逸脸色一僵,掐着韩与贝的脸凶道:“起码老子现在过得比你安逸。”
说完,陈安逸扭头走了出去。
这家伙看起来二十刚出头,脾气都这么大了?啧,走了也好。韩与贝舌尖顶了顶被掐红的那半边脸,扶着地站了起来。
双腿麻木,屁股疼得像压出了疮。她蹒跚着腿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脸色苍白,头发枯燥,有些轻微但不显著的黑眼圈……但身上干净,穿着一身白纱睡衣,病态极了。
她的右耳被纱布包得像兔耳朵,特别是纱布上渗出的血,兔子的绒毛一般。
韩与贝的手轻微晃动,手铐上的铁链子就撞到了洗手台,发出了清脆响声。她低头看着左手手臂上的针眼,像朱砂痣,周围的皮肤都泛着青紫,隐隐作痛。
韩与贝打开水龙头弯腰洗了把脸,这水冰凉刺骨,哪怕是在六月初夏都冒出一股子寒意。
陈安逸正巧推门过来,看见韩与贝把脸埋在洗手池以为她要溺死自己,吓得陈安逸大叫一声:“韩小姐!这水少可是溺不死人的!”
韩与贝听着他慌忙跑来时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她直起腰,看见一个圆板凳在地上起舞。
他搬了个凳子过来……
韩与贝皱着眉毛看向陈安逸,“我只是来洗个脸,难道我动都不能动吗?”
“行,行。韩家家大业大,整个寒城都是你们的,你想去哪不成啊。”陈安逸笑着,拍拍手让门外侍女进来。
四位穿着稍微暴露的侍女端着木盘走来,齐齐站在陈安逸身后。梦庭茶楼若以雅致成名,那承泽酒楼一定是以夜总会闻名寒城。
韩与贝双手紧握看着木盘上的东西。上面有衣食有烟包,还有一个被白布蒙上的东西,圆圆的,一股腥臭。
陈安逸说:“韩小姐,靳哥说了,等你吃完饭就放你走。”
“这衣裳都是你来时穿的,洗干净了给你拿过来。至于韩小姐的耳朵——靳哥说他深感抱歉。”
“对了,靳哥还说,这烟包里的东西韩小姐您会喜欢的,韩小姐要是吸完了,咱们东城有的是,便宜够本就行。”
陈安逸一脸痞笑,他拿钥匙打开了韩与贝的手铐,咔嚓一声,韩与贝赎回了自由。
她看着那个被白布蒙上的东西,心里一阵发麻。她问:“这东西是什么。”
陈安逸食指蹭了蹭鼻尖,“这东西,韩小姐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安逸招招手,“黎溪,过来啊,你等着让韩小姐亲自去取吗?”
黎溪点头,端着木盘走来。还没走近几步腥臭味就愈加浓烈,韩与贝捂着鼻子掀开了白布……
“啊——!!”
韩与贝尖叫着捂着脸往后躲,被陈安逸拦在怀里。她在陈安逸怀里挣扎着,腿一软跪坐到了地上。
“韩小姐,你项链找回来了你不开心吗?也是,失而复得的心情我能理解,不用,不用谢啊韩小姐,靳哥不喜欢欠人情的。”
陈安逸蹲在那抓着韩与贝头发,在她耳边狂笑。他看惯了血腥,所以人命当如草芥。
小栩……小栩才多大,她的生命才刚刚绽放出花来,现在只剩下个脑袋,染满血的项链,眼睛灰蒙蒙的睁着……
韩与贝狂叫着,被陈安逸一脚踹在背上,“够了!”
踹到了脊柱上,打断了她的发疯。
韩与贝趴在地上曲成了虾,捂嘴干呕起来,胃酸翻涌,眼前一黑倒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