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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项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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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与贝四处看了看,这茶楼有三四层之高,内外还有别院。
灯明晃晃的,不应有昏暗角落。可前庭后院连接的那条小道上,阴暗无光。
韩与贝提着裙摆走去。
将走近时,有侍女匆匆跑来打开了灯。
那侍女笑着说:“小姐,灯暗,您可要小心。”
韩与贝点头,走了过去。
这后院芳草萋萋,天色渐晚,远处有风刮来,带来一阵奇香。
勾人心魄之地堆放的是些破旧的木柴,结了蜘蛛网也无人打理或搬走,韩与贝弯着腰凑近,仔细嗅嗅。
“这柴火好香啊。”韩与贝感叹道。
她耳朵好,听到有脚步声经过,韩与贝立马站直,手套里藏着的小刀被她缓缓抽出。
韩与贝还没转头看一眼,那人从背后伸手,掐着脖子捂着她的嘴,强制性的把她拖到了一个小道里,黑漆漆的,看不到月亮。
温君归以前教过她,要刺人腰处。韩与贝被拖走的这几步里,刀刺向了那人的腰侧,血涌了出来,掐脖子的手也更加用力。
那人到了地方,掐脖子的手松开,去抓韩与贝拿刀的手,他压着嗓子骂道:“妈的,别捅了,我是三叔的人。”
大脑缺血缺氧,头晕目眩,韩与贝听到了这熟悉的称号,放低了耸起来的肩,靠在那人身上喘息。
感觉到韩与贝并未有什么反抗的打算,慢慢的,那人松了手,转而遮住了韩与贝的眼。
“你刚路过的那条廊道左侧墙壁有暗门,连接着地下赌坊,大约是你走来时的十步。灯灭时候,暗门就会打开。”
“你来是——”韩与贝喘够了,开始询问,话未过半就被打断。
“闭嘴,你光听我的就行。”
“老李现在就在赌坊,去不去,怎么去,这些你自己考虑。”
“刀拿出来。”
韩与贝摇头,在无人庇佑的茶楼里,这刀如同她的依靠。
“你听我的,刀在这里派不上任何用场,还会害了你你知道吗?拿出来!”
那人语气太冲,吓得韩与贝一个冷颤,挣开他的怀抱。
黑暗的地方本就容易害怕,更何况面前有个不知长了什么青面獠牙的人。
韩与贝嘴唇有些发抖,靠在旁边阴冷发湿的墙上,紧握着手里的刀。
韩与贝轻问:“你会是坏人吗?”
“我是三叔的人。”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脸。”
“三叔没教过你,不该问的别问?出去之后你只管记着,记着我刚说的话。记着八点时候灯一灭,老李就会出来。”
韩与贝点头:“嗯……”
相比之前的兴奋,现在,多了一些于未知的恐惧。
终于,要见到老李了吗。
“刀。”
那人拍了拍韩与贝握刀的手,被手套包裹着,凉凉的。
“当啷”一声,他听到了小刀落地的声音。
“臭脾气。”那人笑了一声,“快滚。”
就像是命令一样,韩与贝扭头就跑,亦或者是冲了出去。
再次接触到光的时候,这光怎么变得,变得这么虚幻。
刚被那人折腾一番,一身血腥味,妆容肯定惨淡。韩与贝在迎风处站了许久,希望能冲散这一身气道。
不远处灯光忽闪,韩与贝向前小跑了几步,在廊道口,拦着了一位身穿绣着牡丹花旗袍的侍女。
侍女手里端着檀木箱子,花纹精细,里面放着的应是将要拍卖的珠宝。
韩与贝撩了撩自己落在肩前的头发,又成了之前桀骜的韩大小姐的模样,她问:“你看我,我好看吗?”
梦庭茶楼的规矩森严,侍女平日里最多也只能看到客人的下巴。
听了这要求,那侍女抬眼看一眼韩与贝,又低头垂眸说:“小姐甚是好看,在小栩看来,小姐比这满城的珠宝都要好看。”
小栩?韩与贝伸手抬高了她的下巴,“小栩,眼睛看着我。”
小栩的眼睛好看,熠熠如星河,朝朝如兮月,她笑着,就显得这话诚恳极了。
估摸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和韩与贝差不多大。她眉眼弯弯,笑着说:“小姐,您当真好看。”
这姑娘,长得也不错。
韩与贝把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取下,给这侍女看。这是她“母亲”送给她的,听母亲说,光是上面的几颗破珠子,都已是价值连城,能换到三百公斤的糖粉。
韩与贝问道:“小栩,那应是我衬珠宝,还是珠宝衬我?”
侍女偷笑:“小姐呐,这珠宝平平,怎可能与小姐相较。”
“是嘛。”韩与贝听这话欢喜,将这珍珠项链戴到小栩脖子上,满意地点点头:“这东西既然对我来说无用,配你当是有余,就赏你了。你可先忙去吧。”
“是。谢谢小姐。”
小栩转身走了两步,脚步都轻快许多。她又倒是像想到了什么,走回韩与贝身边,俯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小姐,这茶楼哪里不是歇息的地方,你可别乱走了。”
韩与贝那柳叶眉毛一挑,捂嘴看向小栩:“小栩,难不成还有我们宾客不能去的地方?”
“这……”庭廊小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小栩害怕的后退一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匆忙离开了。
韩与贝转头看了看那地方,灯亮着,没人出来啊。
那脚步声,又是谁发出来的。
突然,有手搭在韩与贝肩膀,“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是勇哥?可勇哥是从前厅走来的啊,无声无息。
秦勇看韩与贝没反应,摇了摇韩与贝肩膀,“丫头?!你傻站在这干嘛呢。”
“啊……”韩与贝眼睛一转,摸着自己脖子,装作委屈说道:“勇哥,我项链丢了。”
“项链?”秦勇的视线随便一扫这周围,“在哪丢的?”
韩与贝噘着嘴,“不知道。我刚从后院过来,勇哥,要是知道了,那还是丢吗。”
“没事啊。”秦勇拍拍韩与贝肩膀,“丢了就丢了,等回去了让温……让你文哥再给你买一个去。”
这话说的轻巧,若刚才找她的男子是秦勇,但这声音听着也不像。
韩与贝眨眨眼,勉强挤出了两滴泪,戏说她的悲催:“勇哥,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
韩与贝装哭去抓秦勇的右胳膊,秦勇表情无异,衣服干净未换,胳膊上也没有伤口,应不是他。
秦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小丫头,皱着眉毛,面目和善的人现在丑丑的。
他叹了口气,“诶,那老王八犊子就知道自己舒服了,让个小姑娘来受委屈。”
秦勇说完就向后院跑去,还回头留了句:“你待着别动!哥给你找去!”
一如刚才一样,韩与贝怎么会待在原地。
韩与贝走回前庭,走时手敲着墙面,在廊道中央约一人宽的地方,墙背后是空旷的。
她脚步稍微停顿,立刻有侍女注意到她,向她走来。
韩与贝双手护胸,扬起下巴。待那侍女走近,她便指责道:“进来就收手机,连个时间都不给看。”
“小姐,您消消气。”那侍女扶着韩与贝,把她从廊道里拉了出来。
出来时候,侍女指了一个方向,“小姐,您看那边。”
那边的墙上,挂着一个挂钟。
快八点了。
韩与贝斜眼冷哼一声,甩了胳膊走开。
前边人多,听声音是一群人围着一个贵家小姐,应该就是蝶姐。韩与贝往前边凑了凑,有人递来一杯红酒挡住了路。
是秦勇,他嬉皮笑脸的,亲昵地贴在韩与贝耳旁说:“拿着装装样子,别喝就行。”
说完,秦勇把他杯子里的一饮而尽。
墙上的挂钟响了八声,拍卖会开始了。蝶姐驱散了围在一起的众人,走到了台上开始讲解今天晚上的货物。
台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小栩站在蝶姐身后,脖子上镶着珍珠的银项链在灯光下面闪闪发光。
秦勇去找侍女续了杯酒,和韩与贝碰杯说道:“我去前边看看,你别乱跑了啊。”
韩与贝点头:“嗯,勇哥小心。”
秦勇自己好兴致,摇着红酒挤在最前边看美人,刚还说这多多危险,也不怕珍珠里面飞出来个蛇咬他鼻头。
“啧,勇哥这是没救了。”韩与贝嘟囔道。
韩与贝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拿着。”她把红酒递给了旁边的侍女,慢慢的,韩与贝从人群里面退了出来。
廊道里的灯一直亮着,难不成老李早就出来了?这也不大可能,韩汀是茶楼老板,拍卖会都开始了人还不在这,肯定是和老李呆在一块。
韩与贝抬头看了二楼雅座,里面大多都是富豪带着金娇来看热闹的,要是遇到金娇喜欢的,一掷千金为佳人也值得。
韩与贝的视线和一粉嘟嘟的小女娃碰上了,小女娃趴在她妈妈怀里,挥手冲韩与贝笑了笑。
韩与贝还没来得及招手,那女娃娃就被她妈妈遮着脸抱走了。气得韩与贝撅着个嘴,“我又不会吃了你家小孩,躲什么躲。”
她带着一脸的不悦走向廊道,侍女小厮们都在拍卖会那里看着场子,都不怕有人去后院偷了他家东西,一点也不严谨。
“那家伙到底说的是真的假的,都过去十分钟了,怎么还没人出来。”
韩与贝抱着胳膊站在廊道口打量着那片区域,仔细看看,没什么不一样的。
万事要小心,韩与贝回头看了眼,确保没人注意到她,她便走了过去。
五步……十步……
走了将近一半的时候灯突然熄灭,韩与贝被吓得猛吸一口气,听见有门被推开的声音,立马靠着墙站在原地。
韩与贝慢慢蹲下,听着几人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要是度日如年的话,她埋在怀里的这几秒够她睡几天大觉了。
这么长时间了,人……应该都走了吧。
韩与贝斜着脑袋漏出一只眼,怎么昏暗暗的。
不对,这灯怎么还没打开!
面前传来一声轻笑,那人一巴掌扇在韩与贝耳朵上,惊呼一声,韩与贝被打倒在地。
灯,也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