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朝》一叶之冬

30、信任

　　“不行”
　　“为何不行”沈姜凝走上前，她将准备以身为饵，引出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出来法子告诉李谨，她知道李谨可能会觉得这法子有些冒险，但是沈姜凝却是觉得，若是提前做好防范，应是个不错的主意，她解释道：“我想过了，现如今，你我二人根本就不确定那些黑衣人是否在京城，这查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若是我在京城里散播开去有关九重楼阁的事情，那些黑衣人知道我没死，肯定会找上我的。”
　　李谨反驳“你又如何能确定，孙赫章没有将九重楼派的事情，已经告知了那些黑衣人。若是早已告知，你可知，这样的行为不但不会引出那些黑衣人，你沈姜凝还会被当今圣上盯上，那时你的命，谁也保不住。”
　　沈姜凝愣住，她是没有想过，九重楼派的事情，不但那些黑衣人想知道，当今圣上更想摧毁它们的存在。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李谨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圣上还是贬了他的官。
　　因为对于圣上来说，这九重楼派一日不除，那大朝的圣上就一日不会安心。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难道只能这样一味的等待”沈姜凝有些焦躁，语气不善。
　　“锦州一案，自我失手之后，这事圣上已交由其他人去处理，我打听过，那批人很快就会回京。等那时，我会想办法，让圣上同意我参与此案，那时候，对于那些黑衣人的信息自然就多了些。”李谨本不打算告诉她这些，此案非同小可，知道的越多，日后的危险也越大，他又轻声安抚：“我会尽快查明此案，你千万记得不要轻举妄动。”
　　沈姜凝自是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如同李谨刚才所说，若真的贸然以身试法，势必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里不比锦州，事事都需要谨慎行之，沈姜凝点了点头应下。
　　沈姜凝看李谨已经湿透了袍衫，她二人竟在这闷热的天气之下，争论不休。
　　“我们找个歇脚的地方再说吧！桑如杰那边倒是有些线索了。”
　　李谨看沈姜凝白净的脸颊上浮着一层薄汗，他今日刚好没有公务，想着自回京之后，还没有好好和她聊上几句。
　　“去欣悦酒楼吧！”
　　沈姜凝点了点头。
　　来到欣悦酒楼后，显然店内的小二是认识李谨的，自是热情的招待他上了三楼雅间。
　　这三楼的视野倒是比二楼更宽旷了许多，只是这日头越来越热，今日又十分闷热的狠，坐在这临河窗边，也是感觉不到一点凉意。
　　李谨招来小二，附耳说了几句。
　　沈姜凝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桑公子这块，已将京城兵器铺子还有认识的江湖人士都问过了，都没有见过那样式的利刀。他认为若不是寻常铺子能买到的，那必然是特意炼造的。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黑衣人看起来个个身手不凡，训练有素，用的都还是统一的兵器，我也觉得他说的对。如果是这样统一炼造的，就比零星的要好找多了。就是如果~”
　　李谨接话，“如果这些黑衣人老巢不在京城，从兵器入手调查，无疑大海捞针。”
　　“嗯”
　　此刻小二刚端上了冰镇的果子，还有凉茶上来。
　　李谨接过茶壶，慢慢的给沈姜凝斟上一杯，沈姜凝接过，李谨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事，若真的查起来也不难。”
　　沈姜凝放下杯盏，问道：“如何说。”
　　李谨倒是不急，又慢悠悠的给她夹了一个凉果放在她面前，“大朝自建立以来，铁矿归朝廷所管，平民百姓商贾不得轻易开采。若真的是统一炼造，大批量的铁料需求，必定会登记在册。自年初起，铁矿归三司管，而此前，这事却是由~”李谨故意停顿下来。
　　“周~”沈姜凝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说：“太尉。”
　　李谨摩搓着杯盏，轻笑着微微点头。
　　“若是之前的登记册子已经全部交接给了三司保管，此事对于桑如杰来说，倒是容易了许多。”
　　“为什么？”沈姜凝说完才反应过来，“对啊！我记得桑夫人与袁夫人关系倒是不错，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是吗？你是故意让我去找桑如杰的。”
　　李谨轻笑，以作回应。
　　沈姜凝觉得李谨这人实在是聪明过人了些，这些原来早就在他的计算之中，她又问道：“那些登记册子若是没有移交呢，桑大人那样的人物，能与周太尉交好吗。”
　　李谨看了看窗外，眸子幽深，语气变得深沉：“他二人之间并没有过节，只是若真的没有移交，这案子就更复杂了。”
　　她对于朝廷官员之间的关系，并不熟悉，只知道大朝百姓，对于桑覆这样的大儒，都是十分尊重的，而对于周太尉这样强势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李谨又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在桑如杰面前谨慎些，这些她自然明白。
　　这天气实在燥热的狠，喝完凉茶后，没过一会，就闷了一身的汗，看着窗外，已经上了一层黑云，怕是再过一会，就要下雨了。
　　“我送你回去”李谨起身。
　　此去御史台与谢府是两个方向，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沈姜凝起身本想说不用，看李谨已经整理好衣衫，走出雅间。
　　沈姜凝赶紧跟了上去。
　　一楼还是如常的热闹。
　　“你们听说了没有，圣上准备三日后，为了给庆王爷接风洗尘，准备弄个蹴鞠比赛，这赢得头筹的，可是会得到五百两黄金的。”
　　沈姜凝停下了脚步。
　　“这一看就是为了庆王爷准备的，谁不知道，庆王蹴鞠技术高超，京城里谁人敌的过。”

　　“倒也不是，我记得几年前蹴鞠比赛，不是那个阎罗王李谨就拔得头筹，赢了几百两黄金了吗！”
　　沈姜凝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李谨的背影，原来那银子是这样得来的啊！
　　“呵，也就那时候他初入官场，不知道审时度势，抢了其他人的风头，你瞧瞧，这些年来，那个李谨还敢吗。”
　　“管他敢不敢的，反正我是没有那机会，来，喝酒喝酒。”
　　沈姜凝抬步跟上李谨的步子，看着李谨的消瘦的背影，原来李谨这样整体心事重重，板着一张脸的人，还会玩蹴鞠。
　　她觉得有些意外。
　　李谨终于注意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回过头，看沈姜凝还在远处，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她。
　　沈姜凝看他站在原地，加快了脚步，这才赶了上来，等气息平稳后，才问道：“三日后，蹴鞠比赛，你会去吗？”
　　李谨看着她，沈姜凝立刻指了指欣悦酒楼，“刚听到的。”
　　李谨哦了一声，“应该是要去的。”
　　看李谨这个表情，多半是强逼去的，此次为了迎接庆王爷归京，圣上还真的十分重视。
　　“你会吗？”
　　沈姜凝摇头。
　　“有机会我教你。”
　　沈姜凝抬眸一笑，应了一声，“好啊！”
　　李谨看着沈姜凝脸上的笑容，好像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坐在画舫上，依栏屏笑的姑娘。
　　“姜凝！”
　　李谨和沈姜凝纷纷看向一旁。
　　沈姜凝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他了，之前颜复说带她去看表演，她也一直没有得空。
　　颜复从远处走了过来，脸上一直带着笑，看着李谨道：“李大人，别来无恙。”
　　李谨脸咻然寒了起来，冷淡道：“颜公子，别来无恙。”
　　颜复在李谨这里没见着好脸色，他也不恼怒，转头对着沈姜凝道：“三日后，我会随戏团去宫中表演，可有兴趣一同看看。”
　　三日后，宫中！
　　那应该是为了庆王爷的。
　　虽然她挺想去瞧瞧，宫中是什么样子，可是......她侧目看着李谨，想看看他的意思。
　　李谨直接回绝：“她不去”说完，拉着沈姜凝的手就走。
　　颜复移步，挡在前面，此刻没有遮掩，冷声说道：“李大人凭什么为姜凝做决定。”
　　沈姜凝看着身旁的二人，怒目而视，彼此的脸都冷到极点，她不理解，为什么李谨对颜复，自一开始就充满了敌意。
　　沈姜凝觉得李谨有些无理取闹了，挣扎着让他松开了自己的手。
　　李谨垂目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手，迎着颜复看笑的脸，握紧了拳头。
　　沈姜凝走到二人中间，伸手推开二人，她实在是担心，这样下去，两个人会在这里打起来。
　　“颜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宫里我就不去。”
　　李谨立刻脸色好了一些。
　　颜复却是不解，“为什么，难道你在怕他，是不是李谨对你不好。”
　　“没有”沈姜凝摇头，“我此刻身份不便暴露，若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不该遇到的人，怕是会有麻烦。”
　　颜复小声问：“你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与宫里的人有关系？”
　　“没~”
　　李谨将沈姜凝拉到身后，“颜公子是不是问的有些多了。”
　　颜复冷笑：“我不知道何处得罪了大人，大人竟要三番两次的冷言冷语，大人怕不是忘了，当初第一时间救了姜凝命的人可是我，大人可是想要她命的人，怎么大人这是忘了吗。”
　　是啊！沈姜凝自己都没有想到，两个月前，李谨还是牢中那个，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想要她命的人。只是短短两个多月，她现在却是如此的信任李谨。
　　为什么？
　　可能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沈姜凝知道，李谨这个人聪慧果敢，虽然为达目的，可惜牺牲其他人性命，可是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颜复语气好了一些，“你且记着，若遇到什么委屈之事，就来找我。”
　　李谨依旧寒着脸，看着眼前二人，不想说话，转身离开。
　　“抱歉，我公子的好意，姜凝心领了，我没有受委屈，不必担心 ，我先回谢府了。”说完 ，立刻去追上李谨。
　　颜复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着一丝冷笑。

作者有话说

　　假期还没有过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