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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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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徐斯年坐在包厢里,颜韵说的那句“不重要的记忆”还在耳边回响。他漫不经心地端着酒杯,才喝上一口,就皱起了眉毛。
今天这酒怎么回事。
这么苦。
难道是老板糊弄他,上了次品?
见他把酒杯放下,坐在另一边的贺晨眼里浮起几分醉意,诧异地问道,“怎么了?这可是你最爱喝的。要不是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可舍不得掏钱买这杯酒。”他半开玩笑说道,试图缓和一下徐斯年的心情。
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哪能看着兄弟这么消沉下去。
徐斯年摇了摇头,“这酒味道不对。”
贺晨噌的一下坐直,抄起旁边酒杯一饮而尽,嘴里喃喃道,“老板不想干了,给我们上次品?”喝完酒后,他拿起放在一边的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尝了尝,“不苦啊?”
徐斯年半信半疑,又喝上一口,随即放下,“确实有些苦。”
得了。
贺晨心道:这不是酒苦,这是心里苦。
“或许你是被骗了。”徐斯年起身整理整理领带,“我去问问老板。”
贺晨一把把他拉下来,让他坐在沙发上,这人连包厢里的有通讯器联系老板都忘了,心思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在家里那个人身上呗。
“行了,这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颜韵又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脸色这么难看?”
脸色难看?
贺晨用手指了指茶几,示意他看。暗色的茶几显示出出他的倒影,脸色冷峻,眼神像是要吃人。
怪不得颜韵怕他。
这样看着,确实有些唬人。
徐斯年扯开嘴角,试图让自己笑一笑。
桌面上的人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彻底不笑了,僵着脸,和在公司训斥下属时发火一模一样。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笑比哭还难看,贺晨彻底是无语了。
“我说老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贺晨的神色认真了几分,“你也知道,颜韵现在失忆了,没有像之前那样纠缠你。一切重新开始不好吗?她不会像之前那样,因为爱你歇斯底里,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你应该感觉高兴,她现在终于正常了。”
想起颜韵之前做的事情,贺晨不由得头皮发麻。
颜韵当然是爱徐斯年的。
这毋庸置疑。
只是这爱里掺杂了太多,她的不安太多,控制欲也太强。收买徐斯年的秘书监视他的行踪。徐斯年的和别的女人多说两句话,被颜韵知道,必定闹得天翻地覆……
这对骨子里就叛逆的徐斯年来说,是种折磨。
现在倒好,颜韵的一个失忆,过往烟消云散。
只是徐斯年叫人看不懂了。
这是被折磨久了,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徐斯年知道贺晨说得对。
这是个相互解脱的好机会,他未必会情愿看到颜韵变回从前那样,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在说,“就算恢复记忆,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了。”
“我在柜子里发现了离婚协议书,是颜韵之前就打算给我的。”
如果颜韵还没失忆,他可能会认为这是对方欲擒故纵的手段。狼来多了,牧童失去了信用。颜韵从前也不止一次的用离婚威胁过他,被逼急了他也曾经放过狠话,“离婚就离婚。”
见他来真的,颜韵偃息旗鼓,再也没提过离婚这件事。
“老徐。我知道,颜韵爸爸救了你,可你也没必要搭上一辈子去报答。颜韵想结婚,你就和她结婚,现在想离婚,你就随了她心愿呗。”
贺晨的话让徐斯年指尖一颤,“现在颜韵的身体还没修养好,不合适。”
贺晨翻了一个白眼,“我说哥们,骗骗别人也就得了,别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徐斯年不愿意在和贺晨讨论要不要和颜韵离婚这件事,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有主张。
不需要别人插嘴。
徐斯年冷着脸,赶在晚饭前回到家。
一进门管家就守在门前,看着从前颜韵总是站着的位置站着徐泾,徐斯年胸口有一些堵,徐泾脸色如常,“先生回来了。”
徐斯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脱下大衣,徐泾接了过去。家里开了暖气,只穿了西服也不会觉得冷。他换上拖鞋往餐厅走。
还没走进餐厅,就听见颜韵的声音,“陈姐,这个菜做的真好吃。”
“夫人喜欢就好。”
声音轻快,带着明媚的笑意。
徐斯年停住脚步,站在餐厅外面。脑海中已经描绘出颜韵明媚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敢进去,看到这样的画面。
对颜韵,他一直都是有愧疚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颜韵也不失去父亲。他曾经在颜韵的父亲的坟前发誓,他会照顾好颜韵,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可眼下,他突然有些不确定。
“先生。”徐泾去而复返,“午餐时间已经到了。先生要进去用餐吗?”
餐厅里的人听见徐泾的声音后,立即止住说话声,刚刚的欢声笑语遗留在耳膜中,在寂静中犹如一场幻觉。徐斯年从容地走进餐厅里,捏紧的手指泄露了的几分心事。一进入餐厅,油然而然地看向颜韵。
他没有发现,不论自己在哪儿,只要有颜韵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始终会第一时间移向颜韵。
颜韵的神色很冷淡,完全看不出来前几分钟还在餐厅里肆意畅快地笑过。白皙的脸颊浮着健康的红晕,嘴唇红润,被暖光色的灯光镀上一层柔和朦胧的莹光。总是披散在两肩膀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青涩的像是还在大学里的学生。
徐泾自然也发现了今日颜韵的打扮格外与众不同,语气不由得带上些唏嘘,“夫人的今天,让我想起来那会儿刚来徐家的时候。”
颜韵冲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些羞涩。
不经意的话没在餐厅里掀起波澜,却在徐斯年心底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他很难不想起白天喝酒时,在暗色茶几上看见自己的倒影。他和颜韵同年出生,却因为过早的进入商圈,日夜操劳,人看着比颜韵老上那么一两岁。
男人,还是要成熟稳重些好,人们总这么说。总是听着,他也听进去些。只是他这模样站在颜韵身边,似乎—
有些不太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