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嫁》病氣十題

7、鬼的世界

　　一.
　　写生的课程完毕后，时雨就直接返回宿舍。今天下午流歌比较早放学，所以一早就在宿舍做饭。听见开门声后她在厨房探出头来。
　　“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
　　像是礼节性的问候，时雨放下提包和画具，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地靠在沙发上。流歌把炉子的火调小后擦干净手，之后来到时雨身边。
　　她似乎知道时雨有时候不喜欢说得太多，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很体贴地默默陪在她身边。时雨很感谢流歌的好意，于是她也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我明天想去外面逛逛，时雨也要一起吗？”
　　听着流歌的提议，时雨想起自己也没有好好地逛过附近的商场。虽然可能会想购入一些必需品，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并没有钱这种东西。
　　“我听说打工可以获得收入。但是我没有试过。”
　　“你是想去打工吗？”流歌似乎有些不解。“你没有自己的资金吗？例如信用卡啊钞票之类的。”
　　信用卡和钞票？流歌记得岁彦确实是给过她卡片的，但是那个用途她没有考究过。
　　“里面有钱？”
　　“有。不过至于是多少，我劝你还是不查的好。鬼的信用卡里头的数目看得多会对心脏不好……”
　　这么听来似乎里头有不少资金。但是可以的话，其实还是希望可以自己打工赚钱不依靠别人的时雨在仔细考虑明天外出要不要去留意一下。这时流歌想起了自己以前打工的经历，有点无奈地笑了。
　　“怎么说好呢，人类世界里头也有不少的鬼居住，而我们这里只是他们一个鬼人口较为密集的领地。鬼的城市虽然也有人类居住，但是还是鬼占的数目比较多。我们这里也不时会有人类的观光客，说起来这里还算是有名的旅游景点呢。”
　　“不过因为新娘是特别的，没有随从或者自己的鬼，有时候在外面会比较危险而且容易受到注目。以前我也曾经去餐厅打工……”
　　流歌想起打工的经历，与其说是不满倒不如说是无奈。被鬼盯上而陷入危险的事情虽然没有遇上过，倒不如说是一切恶意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十夜似乎暗中把一切危险排除了，而且似乎因为看到流歌招待其他男人而感到不满，所以他直接动用一族的势力令方圆十里都无人接近那家店，导致营业额急剧下降。
　　虽然知道那是一片好意，但是流歌这样完全无法正常工作。所以好几次的打工都以失败告终。
　　想到这里流歌不禁叹气。时雨虽然不懂原因，不过想着大概可能新娘打工也很不方便吧。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她决定还是先了解一下。
　　“明天一起出去逛逛吧。我来了这里之后都完全没有熟悉过外面的环境。”
　　“嗯！”流歌欣然答应。她也很想出去逛逛，只不过以前一个人外出实在无聊。现在又时雨陪伴真是太好了。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流歌说了一声“等等”后就过去接电话，听到那头的声音后她笑着朝时雨招招手。
　　“找你的，貌似是那天送你过来的那位大人。”
　　是岁彦吗？流歌正好也有事情问他。一接到电话后那头就传来岁彦充满活力的声音。
　　“哟，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对了岁彦，你上次给我的卡片是信用卡吗？”
　　“对啊。哦哦哦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要出去庆祝吗！”
　　“重点不在这里。”
　　“怎么了？啊啊对了我没有告诉你怎么使用，你在神社没有学过这些吧？”
　　这么想来还真是丢脸，时雨觉得自己都已经长那么大了还是一无所知。最后她听着岁彦告诉她如何使用，还教她怎么挑选好的东西和当心被骗。他说得商人都好像很狡猾似的，听得她一愣一愣。
　　“你是要外出吗？要不要我陪你？你要买什么吗？”
　　“不用了，我是和流歌一起出去。想去买一两本书什么的。”
　　“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呼唤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总是强调着的岁彦令时雨十分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尽管岁彦没有看到，不过她还是在电话那头点点头了。岁彦沉默了两秒后开口。
　　“我听说奏是你的同班。”
　　想起那个像猫一样的少年和那些恶劣的话语，时雨觉得自己的好心情似乎被破坏了一半。但是她还是“嗯”了一声。
　　“怎么说好呢，说那家伙是坏人的话倒不算，只是个性实在非常恶劣，有时候会不知分寸。”
　　“总之还是当心点，少接触为妙。”

　　二.
　　因为是休息日，所以也不需要特意提早起床的时雨今天睡足了一个早上。直至流歌已经做好午饭叫醒她，时雨才揉着眼皮慢慢起床。
　　今天的午餐菜式很丰富，似乎是因为流歌心情很好的关系，她看起来非常高兴。饭后的她很快就穿戴整齐，宽带荷叶边的宽身连衣裙，和别着小花的草帽令她看起来像洋娃娃一样美好。
　　连时雨看了也忍不住赞叹。
　　“挺好看的。”
　　流歌羞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回应，时雨摸了摸她的脑袋。看见她头发都好像耳朵一样翘起来了，感觉真像小兔子。
　　时雨不喜欢穿着太复杂的衣服，所以也只是选了连衣裙和短袖的小外套，然后就跟流歌出门了。因为是自己出门，所以也没有车辆接送。流歌也是第一次走那么远去乘坐公车。听说公车还是有时间限制两小时来一趟，所以正好赶上还真是太好了。
　　因为很少有新娘乘坐汽车外出，所以班次也不多，乘客也不多。流歌坐在窗边看着外头飞驰的景色，看起来就想糊在一起的颜料，但还能辨别出蓝天和树木。直至绿色开始变少，灰色和一些彩色开始闯入视线，时雨才确定自己似乎差不多到达城市了。
　　下车之后又是另一幅光景了。虽然学校也有很多建筑物，但是像面前的高楼大厦和彩色的街灯招牌却和学校不同。大厦上面的大型电视演示着最新的歌手单曲宣传，还有各式各样的广告画。这里的行人比学校的人还要多，而且洋溢着自由的气息。
　　时雨记得这幅场景自己小时候也见过。在还和父母一起的时候，父母拉着她的手行走着。看着五光十色的世界，捉紧父母的手，瞪大好奇的眼睛张望。现在再一次看见眼前的景象，觉得好像久远的记忆被触碰了。
　　令人感到怀念但又有些不知所措。
　　流歌挽着时雨的手，她也有很久没有外出了，所以对外头的新产品也很感兴趣。她似乎对日用品比较有兴趣，一些可爱的挂钩或者餐巾之类也能吸引她。虽然时雨说喜欢的话买就好了，但是流歌却很认真地说。
　　“随便浪费可不行！”
　　这么说起来的话，流歌没有自己的鬼，又不打工的话收入是怎么来的呢？
　　“说起来，流歌的收入是怎么来的？”
　　“我的话是接受学校的补助。平时也不大用钱，所以生活也很宽裕。”
　　原来如此。时雨了然地哦了一声。然后两人在商场逛着。衣服什么的两人兴趣都不大，流歌就不知道了，但是时雨衣服有很多。她们似乎对一些小挂件或者摆设比较感兴趣。这样两个人自由自在地逛街都是第一次，所以也感到格外开心。
　　“我想看一下图书。”
　　尽管学校也有图书馆，但是书本的话还是自己拥有的比较好。于是两个人一起到了图书店选购。虽然比起图书馆狭小很多，但是图书的品种却是很齐全。
　　不自觉地挑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好想要流歌等了很久的时雨不好意思地抬头。
　　“啊对不起，我……”
　　时雨一抬头就看见千华站在隔壁拿着书本似乎也在专注地阅读。他听到时雨的声音后“啪”地一下合上书本，然后视线往右移。
　　时雨觉得这家伙的兴趣说不定就是沉默地神出鬼没吓人。
　　干脆不理会地绕过去吧。可是书架之间的距离并不宽裕，所以时雨也没办法绕过像雕像一样的千华。只能寻求另一边道路离开的时候，岁彦就从那边探头出来了。
　　“哟，这么巧啊。”
　　流歌也抱着书本闪亮着眼睛走过来。
　　“时雨时雨，这本书看起来很有趣！”
　　被包围的时雨满面黑线地看着附近的三个人，然后把视线锁定在眼神游移冷汗直流的岁彦身上。
　　“我也只是听你说要去买书所以才随意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巧就碰到了真是巧合啊~”
　　欲盖弥彰，事实证明岁彦并不是擅长撒谎的人，怎么看都是故意的。时雨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流歌。
　　“想买吗？”
　　“嗯嗯，有点。”流歌笑着指着岁彦。“刚好遇上这位大人，他推荐了不少书本给我呢。时雨要看吗？”
　　“买吧，我付钱就好了。”
　　“里面的钱就算你买了整家图书店也卓卓有余。”
　　被看穿了的时雨一脸不爽，特别这句话是从千华口中说出就令她更加不爽了。而千华则看向流歌，声调平淡地说道：
　　“你是叫流歌吗？”
　　“啊！是，是的！”
　　被点名的流歌看起来有些紧张，表情并不丰富的千华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不过他好像也只是随口问道，然后就把书本放回原位了。
　　“岁彦，你欠我一个人情。”
　　“没头没脑地说说什么啊！”
　　“不然我就告诉十夜你向他的人搭讪。”
　　“！！！”
　　“会被杀掉的哦。”
　　“你这家伙要没良心到什么地步啊！还不是因为你想知道自己新娘去了哪里但是又不好开口，我好心才……”
　　一本特厚的书本正中岁彦的额头，直接把他打趴。而肇事者还一脸严肃正义地看着他。
　　“不要在书店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