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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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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旦窟。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巨石将通道堵死,原本的三条通道如今只剩下左边的一条。
“黑爷!小九爷!黑爷!……”拖把用力地捶着石壁,叫了好几声久久得不到回音,“三爷?”一句三爷出口,又开始眼泪汪汪:“这可怎么办啊?”
“拖把。”霍秀秀上前把他给拉回来,轻声安抚道:“别着急,有连环叔叔在呢,总会又办法的。”
眼前变故连起,大家一时都不敢再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不知道被困在迷宫里出不来了。眼下这里解连环年纪最大,大家都忍不住看他。
解连环摸着下颚上的青髭,沉吟半晌慢条斯理地开口:“眼下大家不能再分开了。”
阿依点了点头:“好,大家一起行动。”
“先不要慌。”解连环说,沉静的话语很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瞎子和小花要是找到入口一定会留下记号,咱们往前走肯定能找到出路。”
听他这么说,大家背上背包排成纵队,进入仅剩的一条通道。
涅槃殿内。
绕过前方的正殿是一座院子,两人拾级而上来到一间屋子前,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侍者,手里抱着拂尘规规矩矩地躬身而立。若不是知道早已过了千年,怕是会以为他们都还活着。
两人看着此情此景一时不禁有些唏嘘,当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何至于一夕之间就这样被夺去了所有的生命?
“这应该是御书房了。”黑眼镜靠着门框,看着正对着大门的书案说道。
房间相当宽敞,能容十几人同时站立,正中横着一个长长的书案,上面放着竹简、帛书、笔筒以及羊毛笔等物;书案的左手边有一株约三尺高的青铜神树,与之前在王墓所见的图腾十分相似;再过去是个博古架,上面是各种摆件,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个青铜盘子,里面盛放着十几只琥珀佛手;右手边则是个插屏式座屏,正中间是副气势雄浑的彩画。
遥想当年这位摄政王还在位时,想必顾命大臣分列左右,就在这里汇报和商讨政事民生吧。解雨臣轻轻一声叹息走到座屏之前,从上看到下发现是一首诗,是用佉卢文写成但内容却是首来自中原的古诗。
“写的什么?”黑眼镜问,不待解雨臣开口又抢着说道:“不许谈条件。”
解雨臣:……。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後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没想到这位还挺达观的,国不成国之时居然还有心情劝人享乐。”黑眼镜笑着品评了一句,又问:“花儿爷,可有什么发现?”
解雨臣仔细地检查博古架、书案、书简以及暗格,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没有,你说若是最重要的东西,在临死之前是不是该拿在身边?”
黑眼镜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还得找到本人才行?”
解雨臣点点头:“这里的葬俗应该受了一部分‘祆教’的影响,一般在墓葬中都会出现石榻。”
黑眼镜想起之前的穆王以及那位酷似阿依的女性,说道:“你的意思是在卧室?”
“很有可能。”
两人说着话离了书房又去找卧室,左一间右一间的找了大半天才终于给找到了。是座三进的大院子,一屏风立在门口,屏风前站着两个侍者,身着招摇的丝绸长袍,头上装饰着鲜亮的孔雀尾羽。
“花儿爷,我忽然有个新发现。”黑眼镜对着那侍者端详了一会儿,饶富兴味地开口。
解雨臣听了垂下眼眸,没搭理他。
黑眼镜立刻嘚瑟到他跟前儿:“花儿爷,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
“我不想知道。”解雨臣说。
“可我想告诉你。”
解雨臣:……。
“你看咱们一路过来碰上这些个侍者和护卫都是少年,而且各个貌美如花。”黑眼镜摸着下颚,揣度道:“这摄政王可真会享受啊。”
就知道!解雨臣心里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看向那座描金嵌玉的大屏风。
“花儿爷,你说这环肥燕瘦,啧啧……也不知这摄政王应不应付得来。”某人兴抖抖地说。
解雨臣终于撩起眼皮儿乜了他一眼,闲闲地问:“黑爷这是很羡慕了?”
羡慕?黑眼镜立刻摇摇头:“没、没有的事儿。”
解雨臣轻笑一声不再理睬他,径自绕过屏风向内室走去,黑眼镜立刻迈着大长腿追了上去:“花儿爷,我是个很专一的人呐。”
“不关我的事。”解雨臣说着停下脚步。
“谁说不关你……”黑眼镜堪堪停在解雨臣身后,顺势把下颚放在人家的肩膀上,视线刚好落在屏风上,“啧啧……没想到这么开放啊!”
屏风对着内室的一侧是副彩画,看内容是饮宴享乐图,只是很有那么一点儿少儿不宜,不、应该说是荒唐至极。彩画正对着卧榻,想必平日里有事儿没事儿就可以赏玩一番,“花儿爷,这人有点儿意思啊。”
解雨臣本来看到这些东西就臊得面红耳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更何况此时两人还靠得这么近,一听立刻瞪圆了眼睛反驳道:“哪儿有意思了?生活豪奢无度也就罢了,居然还这么好色,也难怪王朝会败在他手上。”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祖宗都说了:君子,食、色、性也。”黑眼镜反倒大大方方地欣赏起来,一双手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花儿爷,你看这线条、这笔法不但细腻而且生动,主要是他这审美水平也挺高的——”
“少胡说八道。”解雨臣狠狠地拍掉某人的手,逃也似地转身向外走。
“哎,急什么呀,都还没找呢。”黑眼镜揉了揉手背,一回手揽住解雨臣的腰赖着不肯走,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
“这里没有,换个地方再找。”解雨臣用力甩掉他的胳膊,疾步来到院子里,抬手给自己扇风降温。
“都还没看,你怎么知道没有?”黑眼镜慢悠悠地追出来。
“有什么好看的?” 解雨臣几乎都要用吼的了。
“我说花儿爷你想到哪儿去了?”黑眼镜颇为开心地凑过去,嘴里不依不饶:“我是说他到底在不在这儿,咱们还没看呢。”
解雨臣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看过了,他不在这里。”明明没什么事儿却愣生生地折腾出一身的汗来。
“花儿爷,喝点水儿。”黑眼镜嘴角含笑地把水袋送过去,不知死活地又加了一句:“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二十大好几的男人被这么说,解雨臣脸上的热度不降反升,怒道:“谁、谁害臊了?”
“男欢——”
“闭嘴!”解雨臣恨恨地接过水袋喝了一口,感觉温度终于下降了一些。
黑眼镜拉着他在石阶上坐下,双手拄着身后的石阶微扬着脸,笑道:“花儿爷可真清纯,该不会还是——唔……”门牙被撞得生疼,愣生生地截断了剩下的胡言乱语,只觉嘴里微微一甜,嚼了两口发现是块硬得能砸死人的压缩饼干。
“少说话多动手!”解雨臣冷冷地说。
“多动手?”黑眼镜这人就是典型的那种不爱听的自动过滤,专捡爱听的听,脸上立刻漾出一抹坏笑凑过去:“花儿爷,你确定?”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抽出龙纹棍放在两人之间。
“好,都听花儿爷的。”黑眼镜立刻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点头、闭嘴、吃东西。
安静地填饱肚子又歇了一会儿,黑眼镜默默地瞅了一眼龙纹棍悄悄地给塞回到背包里,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花儿爷,我还是觉得那床上有文章。”
“能有什么文章?”解雨臣根本就不信。
“去看看就知道了。”黑眼镜站起身抖了抖衣襟气势又回来,一伸手把解雨臣给扯起来:“花儿爷,敢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去就去!”解雨臣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厉害!”黑眼镜才不给他后悔的机会,拉着人风风火火地往里去了。
两人重回到卧室,刚才被那个屏风闹腾的都没来及细看,如今一看才知不愧是帝王之家,即便是到了末路穷途也依然奢华有范儿,床柱上装饰的八颗夜明珠蒙尘千年,依旧散发着幽然的光华。
步上台阶来到床榻之前,解雨臣上下左右找了半天,不满地瞪向某人:“明明什么都没有。”
“谁说没有?”黑眼镜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膀:“你是不看古装剧,古人一般都喜欢在床下装暗格。”
“暗格?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解雨臣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蹲下身认真地搜寻起来。
“这材质是胡杨木吧。”黑眼镜一屁股坐上去,抬手又敲了敲床板:“别说,这么好的大床我还没睡过呢。”说完整个人仰躺了上去。
解雨臣摇摇头懒得搭理他,四下里寻找有没有机关暗门什么的。黑眼镜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吹着口哨,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大叫起来:“花儿爷,花儿爷,快过来!”
“又怎么了?”解雨臣双手搭在腰间,耐着性子看向床上的某人:“请问黑大老爷,您又有什么吩咐?”
“快过来。”黑大老爷摆摆手,自己往里面让了让,指着床榻的上方:“这上面有好东西。”
“能有什么好东西?”解雨臣将信将疑,双手拄在床板上弯着腰看过去,待看清内容脸色立刻大变,攥紧了拳头刚要揍人,就觉得手底下的床板一沉,只听‘咯吱’一声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刚好扑到黑眼镜身上。床板向里侧翻,两人抱成一团向下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