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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下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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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棺山。
寒风猎猎，空气仿佛都被冻得凝固了。
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被冻醒了，在祭坛里面走着跳着活动着被冻僵了的四肢和身体。黑眼镜怕解雨臣再触发机关，拉着他呆在祭坛和独木棺中间的空地上。
“这些东西只要不惊醒他们是不会出来了。”解连环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着不远处的独木棺：“等太阳一出来，咱们就回营地。”他看上去好似一夜未睡，眼睛熬得通红。
“要不要先睡一下？”解雨臣说着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
解连环摇摇头把外套推回来给他，嗔道：“小花，我有那么老吗？”
解雨臣抓着外套脸上一丝尴尬飘过，黑眼镜可不管那么多立刻拿回来给解雨臣穿上，顺势趴在他的肩头，听他们叔侄俩聊天。
“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解连环看着解雨臣：“小花，你给说说。”
解雨臣把里面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包括与神祗决裂、战争和灭族的前后，但省去了王表上关于只有族人才能进入的那段描述，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还有些复杂，难以置信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那么摆在那儿。“我猜这下面应该就是阿布旦窟。”
“阿布旦窟？”解连环面露惊讶，跟着又叹息道：“也是机缘，没想到就这么给你进去了。”
“这就是那个沙盘，我拍了照片。”解雨臣拿出相机递给解连环，黑眼镜立刻凑了过去和他一起看。
“咦？”解连环将相片放大了些仔细看，“上面有字。”
“神明宫，基地。”解雨臣把上面的佉卢文翻译过来。
“神明宫？”解连环掩饰不住惊讶，这远比当初他追着解春晓留下的线索所能探听到的信息要多得多。“小花，你是什么个想法？”
“我猜这应该是他们想要攻击的对象或据点。”解雨臣说，“再联系到壁画上的场景，基本上可以推断他们的敌人——也就是那些‘神祗’应该就在神明宫和基地这里。”
这个推测相当符合逻辑。解连环想了想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小花，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
“别的？”解雨臣把里面的事情仔细又回想了一翻，摇摇头：“就这么多了，我急着找阿依，又担心……”说到这里看了某人一眼，又接着说道：“没来得及细看就匆匆出来了。”
“唉，可惜了。”解连环叹了口气，“按你这个说法这地方至少深入地下达数十米，应该远不止这一处石窟而已。”
解雨臣点了点头。
解连环摸着下巴一脸深思，裹紧了外套看向不远处的八根巨石柱：“或许还有再探的价值。”
但解雨臣对此却并不乐观，首先怎么进去就是个难题，而且就私人情感来说，他也不是很想再有人进去打扰那人的安宁。
见他面露为难之色，解连环又问：“怎么了，小花？”
解雨臣垂眸略微沉吟，正想着怎么回答，就见拖把匆匆地走过来：“三爷、黑爷、小九爷，阿依姑娘醒了。”
“醒了？”解雨臣抬起眼眸：“走，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黑眼镜立刻跟上。
阿依靠着背风的一处盐翘坐着，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衣衫上血迹已干，只是脸色还很苍白，看上去楚楚可怜。
解雨臣蹲下身，放轻了声音：“阿依，你感觉怎么样？”
听见他的声音阿依睁开眼，叫了声‘玉山哥’，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抱着他就开始哭：“有好多怪物……他们都死了……”
黑眼镜瞪圆了眼睛，在心里恨恨地碎碎念：解雨臣你的爪子要是敢抱上去，我就跟你……只可惜，他的眼睛藏在黑色的镜片之后，解雨臣即听不见他的心声也看不见他的眼色，手轻轻地落在阿依的肩膀上拍了拍，柔声安抚道：“没事儿了，别怕。”
好一会儿阿依才慢慢地止住了呜咽，松开解雨臣抬手擦了擦眼泪：“谢谢你，师兄。”
又叫师兄说明她的精神状态恢复了正常。解雨臣松了口气，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扶她站起来：“阿依，还能走吗？”
阿依点了点头。
“拖把。”解雨臣叫了一声，拖把立即一路小跑过来，伸手接过阿依，笑道：“小九爷，你放心我肯定照顾好阿依姑娘。”
“那就麻烦你了。”解雨臣说。
此时，太阳已经冉冉升起，温暖的光开始重新辐射大地，众人立刻启程下山。
安子带着几个兄弟走在前面开路，拖把扶着阿依走在中间，黑眼镜和解雨臣押尾断后。
“他人呢？”解雨臣没见到解连环，问了一句。
黑眼镜没吱声。
解雨臣四处看了看，这才发现解连环戴着个皮帽子早混到兄弟们中间去了，显然是不想让阿依看见。
黑眼镜似乎还没从这一连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没精打采地耷拉着颗大脑袋不说话。
“喂？”解雨臣停下来等他跟上，伸手扯了扯衣袖，笑着看过去：“黑爷，还行不行啊？”
“不行。”黑眼镜把脸转向另一边，也不知道是到底是在跟谁怄气？
“哎，别生气了。”解雨臣弯起唇角，眸中尽是闪亮的笑意：“告诉你个秘密？”
秘密？黑眼镜一听立刻支棱起耳朵，虽然心有不甘还是很没骨气地低头凑了过去：“什么秘密？”
“据我推测应该还有别的入口，我们再找找。”解雨臣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到时候咱们就能一起进去了。”
咱们？还一起？黑眼镜立刻高兴了起来，可转念一想又觉着真有这等好事儿？咬了咬嘴唇，问：“花儿爷，你没糊弄我？”
“我什么时候糊……”解雨臣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从前自己好像也有那么几次，后面的话就被吞了回去。
“怎么？”黑眼镜笑着凑过去，不依不饶：“花儿爷自己也知道理——”
“够了。”解雨臣抱着胳膊乜了他一眼，嗔道：“那你信不信？去还是不去？”
“信。”黑眼镜拉长了语调，“走吧，要跟不上了。”
总算雨过天晴了。解雨臣摇了摇头，忍不住翘了翘唇角，两人快步跟上大部队轻快地下山去了。
中午的烈日毫不保留地照射着早已干涸的大地，空气灼热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历经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营地跟前，解雨臣这刚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就听前面传来安子的声音：“当家的，不好了！”
“什么？”解雨臣抬起头，一下子也惊呆了。
就见营地里一片狼藉混乱，桌椅翻倒在地上，篝火的灰烬里还隐隐有红光，帐篷的门大开着，没有人的气息，显然走得极其仓促。
“这是？”拖把脸色一变，转头看向黑眼镜和解雨臣。
“被袭击了。”黑眼镜说。
“秀秀！”解雨臣大喊一声立刻加快脚步冲了过去：“秀秀！”
没有回应。
“花儿爷，你别急。”黑眼镜跟在身后。
解雨臣把几个帐篷都翻了一遍，空无一人，有那么一瞬不由得茫然四顾。
“解雨臣！”黑眼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冷静，没找到人是好事儿，这说明她们应该是平安撤离了。”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
“好了。”黑眼镜上前一步揽着他的腰，下颚抵着他的脑袋，柔声道：“别怕，没事儿了。”
解雨臣把头靠在黑眼镜的肩膀上，耳边是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忽然不安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踏实了下来。
“当家的。”身后响起安子的声音：“隔壁营地有几个兄弟折了。”
黑眼镜听了，轻拍解雨臣的后背，笑问：“花儿爷，好点儿没？”
解雨臣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他：“走吧，去看看。”
两人快步来到隔壁营地，同样是狼藉一片，但显然比他们要惨烈狼狈得多，有个人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面容平静而祥和，显然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就送了命。
黑眼镜检查了一下的他的耳后，对解雨臣点点头：“是‘老朋友’。”
不远处有两个人倒在地上，手里都拿着刀，身上有明显搏斗过的伤口，地上还有被斩断的大号蜈蚣的尸体。
“是那些怪物攻击了营地。”阿依说。
惨烈的死亡，莫名的恐惧，让大家一时都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