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牧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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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特尔峰，嘎查屯儿。
地窖里漆黑一片，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我过去看看。”黑眼镜说着抬步就走，解雨臣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起吧。”
这事儿实在太过诡异罕见，解雨臣打叠起精神，手里攥紧了龙纹棍朝着干尸走去，才走了两步就听又是‘咔嚓’一声裂响，两人脚步一顿对视一眼：果然还有。
解雨臣抖手将龙纹棍换成匕首。
“不用。”黑眼镜转头挨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先出去，我有办法。”
出去？解雨臣虽不解其意，还是跟着黑眼镜重又回到了枯井里。
“你上去弄些干草进来。”黑眼镜说：“我在这儿守着这个口子，免得它跑出来。”
“用火烧？”解雨臣问。
黑眼镜点点头：“一劳永逸。”说着他试了试绳子的牢度，又看了看井口的高度，略微矮下身。
解雨臣会议，抓着绳子踩着黑眼镜的肩膀一个借力，向上腾空跃出了枯井。
不远处就是干草垛，解雨臣一手一捆几个几个来回，觉得差不多够了才用绳子绑好了吊下去，没一会儿听见井底传来声音：“够了。”
跟着一股浓烟从井口徐徐升起，这是已经点着了。解雨臣捂着鼻子走远了两步，眼睛紧紧地盯着井口，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龙纹棍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浓烟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了，解雨臣来到井口向下张望，半晌不见动静，不由得急了：“喂，什么情况？”
谁知话音刚落就见绳子一动，从井口冒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解雨臣本能向后退了一步，就见那东西转动了一下，跟着对他咧嘴一笑，灰头土脸中一口白牙比黑人牙膏的广告还要白，“花儿爷，着急了？”
“你！”解雨臣气得牙痒痒，真恨不得一脚再把他给踹下去。
“哎，你倒是拉我一把啊。”黑眼镜巴着井口对他嚷嚷：“花儿爷？花儿爷？”
解雨臣深吸了几口气，伸手把人给拽上来。
待看清了黑眼镜全身的德行，又实在忍不住笑出来，好心地掏出一块手帕，上前给他擦了擦他那几乎和墨镜融成一色的脸，笑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这都快成包公了。”
“还能怎么着？”黑眼镜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抬手在解雨臣的脸上抹了一把，跟着送到他面前：“花儿爷，要不要照照镜子？”
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看了看彼此忍不住都笑了出来。下了一趟井底，又是挖墙又是点火的，真是灰头土脸狼狈异常。
“得了，过会儿找个地方洗澡吧。”黑眼镜把袖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脸的厌弃：“臭死了。”
解雨臣把绳子收起来装好：“对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真不好说。”黑眼镜说。
解雨臣自己也还没想法，看向矮仓子的方向，说：“还得去看看阿古拉。”
黑眼镜一顿，怕了拍大腿跟上去：“对哟，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两人回到矮仓子，蹲在阿古拉旁边，视线都落在他的腹部，神色戒备，仿佛随时会有怪物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你怎么看？”黑眼镜问，半晌没得到回应，抬头看向解雨臣：“嘿，花儿爷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解雨臣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想我三太爷。”
“你三太爷？”黑眼镜在脑子里倒腾了一下存储的记忆：“从罗布泊回来就那啥了的那个？”
解雨臣点头。
干尸、密闭的地窖里的类蜈蚣的怪异生物，飞鱼卷，驸马手札，以及莫名死去的三太爷和伙计，再加上解连环留下的讯息，他很难不把这些诡异的事情往一块联想。
黑眼镜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地上阿古拉的肚子：“花儿爷，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
“有。”解雨臣说，神态非常自信。
黑眼镜问：“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
“十头羊。”
“我再加一倍。”解雨臣答应得爽快又豪气。
黑眼镜又看了一眼阿古拉，有些犹豫了：“花儿爷，这么有信心？”
“哼。”解雨臣微微扬起下颚，“二十头羊算什么？”
黑眼镜：……。这万恶的有钱人！
“动手吧。”解雨臣站到一旁让出地方，礼貌地摆摆手。
黑眼镜唇角的笑意一滞，抱怨：“为什么动手的总是我？”
“因为你欠我钱！”解雨臣说完还不忘催促：“天都要黑了，快点。”
黑眼镜：……。咬了咬牙，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是，这就动手行了吧？” 掂了掂匕首出刀只在一刹那，只听‘唧唧、唧唧’声从阿古拉的肚子里传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了。
拔出匕首，刀尖带着黑色的液体，一股恶臭从刀口扩散出来。
解雨臣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出了矮仓子。
黑眼镜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二十头羊就没了？”债这个东西果然是越还越多。
“怎么样？”解雨臣向黑眼镜伸出手掌，并翻了两翻。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黑眼镜擦干净匕首来到门口。
解雨臣扬起下颚，微笑：“想知道？”
黑眼镜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要不是上面有土灰，还真恨不得放在嘴里狠狠咬一口：“花儿爷，别太过分！”
哼！解雨臣用力抽回手：“他脖子上有伤痕，呈点状，跟地窖里的那几具干尸一模一样，我猜测那个伤口应该是怪物钻进去时留下的。”
黑眼镜：……。“你行！”想着就这么飞走的二十头羊，这心几乎要滴血了，不过正事儿还得干：“你就站那儿等着，我把这东西处理一下。”
解雨臣本来还想看看他怎么处理，但一回想到那冲天的臭味，转身又走远了些。
黑眼镜出来两人原路出了村子朝着羊群的方向找过去，翻过个小山坡就见有个干草和树枝搭成的窝棚，不远处羊群还在悠闲地吃草，两条牧羊犬趴在干草堆上，一见到他们立刻狂吠着冲上来。
两人什么大风浪没见过，哪里会怕两条狗？刚摆好姿势就听窝棚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牧羊犬转头看了看，慢慢地退回到了干草堆里。
“两位是从哪里来？”牧羊人从窝棚里出来，他身上披着一件绿色的大衣，佝偻着背，手里拎着杆烟袋锅子，面容黝黑眸色浑浊，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老爹，跟您打听一下，山坡那头有个村子，您知道那里的人都去哪儿了？”黑眼镜上前问道。
牧羊人撩起眼皮儿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打哪儿来？我就是那个村儿的。
解雨臣听了上前一步：“老爹您贵姓？我们想跟您打听个人。”
“这村除了老汉朝鲁就没人了。”
解雨臣：“朝鲁老爹，那您知道阿古拉吗？”
“阿古拉？”朝鲁老爹神色明显一变，半晌却摇了摇头说：“没听说过。”说完拎着鞭子，吆喝着牧羊犬驱赶羊群，准备收工回家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朝鲁分明在说谎。
“朝鲁老爹，这里是嘎查屯儿吧？”黑眼镜跟在朝鲁旁边：“我在山下听人说阿古拉就是这个村儿的。”
“我说没有就没有！”朝鲁甩了甩鞭子，鞭声嘹亮。
“老爹，您家里还有什么人没？”解雨臣问。
“没了。”
那刚才出现在阿古拉家的人又是谁呢？
“那屯儿里呢？”
“不是说了吗？”朝鲁提高了声音越发不耐烦：“这里除了老汉朝鲁就没人了。”
“老爹——”
解雨臣扯了扯黑眼镜的袖子，上前一步：“老爹您看这天也黑了，我们又累又饿的，能不能在您家里借个宿？”
朝鲁看了他们一眼，半晌没说话。既然没拒绝，就当他答应了。两人跟着朝鲁和羊群又回到了嘎查屯儿。
“这是谁家啊？”路过阿古拉家门前时，黑眼镜问道。
朝鲁眼皮儿都没抬：“太久了，早忘啦。”
朝鲁家在村西头，把羊群赶进了栅栏，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屋子：“在那里睡一晚，明早赶紧走。”
“谢谢老爹。”解雨臣道谢。
两人进了西屋，一铺土炕紧挨着北墙，地是泥土地，炕席是芦苇编织的，有些年头了黑乎乎的早已看不出本色，炕梢儿堆放着不少的杂物。
卸了背包坐在炕沿儿上，两人总算是能好好地喘上一口气了。
“你先歇会儿。”黑眼镜站起来：“我去试试这个朝鲁。”
“那你小心点儿。”解雨臣刚起身就被黑眼镜压着肩膀按了回去，笑道：“花儿爷，放心。走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这村子处处透着诡异，看着黑眼镜的背影解雨臣还有些心神不宁。背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谁知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牧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