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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小九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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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城外，民宿。
清晨，院里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黑眼镜勉强睁开眼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伸手拿过墨镜戴上，透过窗子看外面天色已大亮。
怎么会睡得这么沉？他立刻坐起身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职业习惯使然他一般不会睡得这么沉。转头去看就见旁边的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随身的背包也不见了踪影。
黑眼镜心下一沉，下炕抓起外套来到院子就见霍秀秀和拖把、安子还有几个兄弟正围着圆桌吃早饭，没有解雨臣的身影，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解雨臣他人呢？”
“你说小花哥哥？”霍秀秀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问得很奇怪，道：“他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你们谁看见他了？”黑眼镜又问。
“没有啊。”拖把见他脸色不好，赶紧站了起来：“黑爷，我还以为你们没起来呢。”
这个小狐狸！黑眼镜腹诽了一句，人已经到了大门外。一条大路横贯东西，哪里还有解雨臣的影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毫无意外地传出对方已经关机的消息。
“小花哥哥他怎么了？”霍秀秀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跟在他身后：“喂，黑瞎子，问你话呢。”
“他走了。”黑眼镜说，唇通边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不见。
两人回到院子，停在房西的四辆越野车都在，那他人是怎么离开的？
这时老板端着锅子从正屋走出来，两人立刻赢了上去：“老板，你见到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小伙子了吗？”黑眼镜问。
“哦，你说那个穿淡粉色衣服很漂亮的小哥吗？”老板十分热心，“看见了，一大早的，天还没亮人就走了。对了，他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呢。”说着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递过来。
黑眼镜接过打开，寥寥几个字：“先走，随后就到，九月十一，连木沁见。”下面是朵小花标记。使劲咬了咬后槽牙，才忍住没骂出粗话来。
“小花哥哥他怎么走了？”霍秀秀一脸的不敢置信，把纸条看了又看确定是解雨臣的笔记，又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黑眼镜心知肚明，却又不好对霍秀秀讲，转向老板：“对了老板，他是怎么走的吗？”
“哦，这个呀。”老板抬手一指：“就在大路上拦了个拖拉机就走了。”
“拖拉机？”黑眼镜摇摇头：“看见往哪个方向去了？”
老板想了想，肯定地点头：“进城方向。”
拖把这会儿总算搞明白了，立刻上前：“黑爷，那咱们也赶紧进城吧，说不定还能——”
“安子。”黑眼镜摆手打断拖把，转向他身旁的安子，“你当家的，说什么了？”
一向安静的安子忽然被他们三人围在中间，这些人又一个都不敢得罪，只好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当家的说让我跟你们先走，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
安子看了一眼霍秀秀，“当家的说路上让我照顾好秀秀小姐。”
黑眼镜在原地转了两个来回，才冷静下来，心道：可真是个没良心的！他拿过安子的手机，见里面存了一条短信，是早上六点半发的。
“他几点走的？”黑眼镜把手机还给安子。
“我不知道。”安子摇摇头，“我五点半起来在院子里练功，就一直没看见当家的了。”
跑得可够早的！黑眼镜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小花哥哥，他一个人又能去哪儿呢？”霍秀秀既担心又不能理解：“为什么不等我们。”
“行了。”黑眼镜叹了口气，“你们准备准备，先走。”
“什么？”霍秀秀一听不乐意，提高了声音：“我不走。”
“秀秀小姐，你还是听当家的安排吧。”安子走到霍秀秀身旁，好声相劝：“听当家的，准没错儿。”
“我留下来找他。”黑眼镜说。
霍秀秀：“你怎么找？”
“我自有办法。”黑眼镜说完，拿出手机到旁边连着打了几个电话才回来：“拖把，收拾东西即刻出发。记住，路上发生什么都不用管，九月十一号之前必须赶到连木沁。”
“是，黑爷你放心。”拖把点头，拉着还不甘心的霍秀秀：“秀秀姐，咱们走吧，听黑爷的准没错儿。”
众人立刻整装上路，在通城前的岔路口分开，拖把带着兄弟一路向西。
黑眼镜落下车窗看着近在眼前的通城，想起从旧书店起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儿，心道前两天刚说了他是小狐狸，今天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儿。忍不住一声轻笑，无奈又恨恨：等给我找着了，看怎么收拾你！
九点半，解雨臣看了眼手表，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喝光，站起来从KFC内侧的门离开。商场里店面正陆陆续续地开张做生意，随便挑了一家店进去，二十分钟后出来已换了一声行头，黑色牛仔裤，白色连帽衫，褐色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拿着地图最后确认了一下路线，出店门沿着和平路向南，在路口右转是霍林河大街，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就是通城图书馆。
解雨臣按下帽檐儿，在附近绕了两圈，确定没人跟踪才快步上了台阶，在柜台出示借阅证——昨天付钱时老板娘夹在书里的，名字是解连环——顺利地进入了图书馆。
下午一点半，解雨臣揉了揉眉心，盖上钢笔盖合上笔记本，刚要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皮鞋着地的声音，步伐沉稳有力，厚重而富有节奏，很像是某种熟悉的靴子。抬头，就见黑眼镜正向大步向他走来。
“小九爷，行啊。”黑眼镜说着人已经到了跟前，伸手拿走他头上的帽子，双手拄着桌子居高临下：“要不是我眼力好，一时半会儿还真认不出来。”
解雨臣不动生死地收拾东西起身，黑眼镜抱着胳膊跟在身后，问：“小九爷，玩得可还开心？”
一声声‘小九爷’一下子就将两人的关系拉生分了。
这人以前没事儿叫‘花儿爷’，认真时就叫声‘解雨臣’，忽然来了个这么客气的称谓，解雨臣在不惯中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是真不高兴了？
解雨臣拿着书走到书架区，黑眼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九爷，您这一声不吭的是几个意思？”
“那要说什么？”解雨臣眨眨眼反问，视线扫了一周，这个读书室除了书架和书就他们俩活人。
黑眼镜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书上：“怎么，你们解家的密码本是‘说文解字’？”
“其中一种。”解雨臣说着把《说文解字》塞回到书架上。
“你过来。”黑眼镜抓着解雨臣的胳膊，顺着书架间的空隙一路走到尽头。
砰——的一声后背撞上了书架，疼痛让解雨臣不由得皱起眉头，还来不及反应手腕也被抓住了，这时两人身高上的差异立刻显现出来，压迫感十足。
“小九爷，您就没什么要说的？”黑眼镜低头逼近。
解雨臣双手成拳挣了挣，丝毫动弹不得，只得低吼：“放开！”
“要试试么？”黑眼镜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黑爷我奉陪到底。”
解雨臣擅长的轻功、易容和缩骨，但都是些巧活儿，腿上功夫固然不错，但眼前这人似乎也不赖，要真是比力气的话……
“你倒是真想动手呢？”黑眼镜看着解雨臣脸上变幻的神色，手上又用了几分力：“也好，今天就分个高下。”
“等等。”力降十会这道理解雨臣还是懂的，若真动起手来肯定占不到便宜，况且这里还是图书馆。他放低了声音：“一路上跟踪的人就没断过，是你的德国老板吧。”
语气肯定，不容置疑。黑眼镜唇角的笑容一滞，没有说是却也没有否认。
解雨臣看过去，微微挑眉：“昨晚那人也是？一路跟到通城来，除了飞鱼卷还想要解连环留下的线索，对吧？”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扔出来，就轮到黑眼镜闭口不言了。
“是他不信任你？还是你……”解雨臣抿唇移开视线，剩下的话就有些诛心了。
“怎么不往下说了？”黑眼镜轻笑一声：“所以，小九爷是不信我？”
解雨臣：……。这个人……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清晰如昨，他们曾并肩作战，也曾惺惺相惜，在危难之境曾把后背交给对方。“信。可我信不过德国佬儿。”
黑眼镜把这个‘信’字在嘴里咂摸了一圈，箍在解雨臣手腕上的力道收了几分，笑道：“好，那咱们一个个的来，先说说昨天在博物馆是怎么回事儿？”
提起博物馆解雨臣面色一凝：“这个，我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黑眼镜低头又凑近了几分，似乎是想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
即使隔着浓墨一般的镜片，解雨臣也能感觉到那背后穿透而出的凌厉和压迫，侧过脸耳朵慢慢地泛起淡淡的红，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是真不知道。”
黑眼镜又靠近了几分，呼出来的空气就喷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像我这么善良的人，逼供技术也是一流的，小九爷，要不要亲自尝试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