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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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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城,解家盘口。
“当家的,你的包裹。”安子敲门走进来,将包裹毕恭毕敬地放在办公桌上:“检查过了,没有危险品。”
解雨臣从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来,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个巴掌大小的方形锦盒,小巧的纯金锁上挂着一把同样小巧的金钥匙。
打开,一枚通体呈墨绿色的玉制九连环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解雨臣脸色微微一变。
“当家的?”安子上前一步。
解雨臣对他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安子点头,慢慢地倒退了出去。
解雨臣拿出那枚通体墨绿的九连环,环环相碰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他拿在手里一环一环地看过去,在第七环上发现了一个碎裂点,红豆大小,碎裂细纹向周围炸开,看上去就像是一朵花儿。
“解连环。”解雨臣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把九连环放在桌子里又去看那盒子,盒子下边还有个夹层,打开夹层露出一张背面朝上的照片和一个折叠的小纸条儿。
翻过来,从颜色看照片的年代有些久远了,三间平房前是黑土地,漆成红色的墙上挂着蓝底的招牌:九荣旧书店。
书店的门半开着,一个男人正在走进去,看背影正是失踪近一年的解连环。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一九九七年七月,摄于通城。
通城?这个老狐狸去那里做什么?解雨臣放下照片把纸条展开:“八月十五,罗布泊,双鱼。”
“罗布泊,双鱼?”解雨臣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沉吟半晌才把纸条放回盒子,背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修长的手指还摩挲那枚玉质的九连环。
良久之后,他拿起电话:“阿九,帮我订一张明天去沈阳的飞机。”
放下电话,解雨臣走到窗边,这是解家在四九城的盘口,二十三层的高度,放眼望去大都市的沧桑与繁华尽收眼底,此时离八月中秋还有半个多月,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解连环,你到底在哪里呢?解雨臣看着照片上的背影呢喃:快一年了,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杭州,按摩店
“哟,李老板,舒服吧?”黑眼镜在客人的腰上拍了拍,“好嘞。”
“哎呦,师傅,你这下手也太重了。”李老板揉着腰,哼哼唧唧地站起来,看那神色分明是痛并快乐着。
“记得下周再来哈。”黑眼镜笑呵呵地扶着老主顾走到门口:“到时我给您打九折。”
“九折?您可得了吧,您这力道我可受不了。”李老板龇牙咧嘴地揉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黑眼镜把手里的五十元人民币放在太阳下照了照,忍不住吹了声愉快的口哨儿,美滋滋地把钱收进口袋。转身回到屋里就听见桌子上的手机正在叮铃铃作响。
“夹喇嘛?”黑眼镜咧嘴一笑,真巧,最近正闲得慌呢。“只要钱到位,哪儿都去。”
“什么?罗布泊?”他唇边的笑意一凝,痛快地扔出俩字:“不去。”
跟着不知对方又说了句什么,就见他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却转为冷冽,声音里却还带着笑意:“这种事儿怎么能少了我黑瞎子呢?时间。”
“知道。”黑眼镜笑得越发开心:“到时见。”
笑着切断了电话,抬头看挂在墙上的日历,时间显示是2006年9月22日,星期五。
这是又三十年了?黑眼镜舔了舔后槽牙,喃喃自语起来:这日子过得挺快啊!跟着目光转向窗外,此时,江南正是初秋,艳阳高照,拂面的秋风不时送来阵阵桂花的暗香,正是一年中最讨人喜欢的时节。
那人一定会去吧?想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笑意重又回到唇角,只是有些复杂,似愉悦又夹杂了几丝烦恼,半晌他拿起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接通了:“拖把,是我,你黑爷。”
“对,马上帮我跑一趟北京,到了那儿以后……。”
四九城,解家盘口。
“小花哥哥。”霍秀秀推门而入。
闻声,解雨臣将手里的木刀放入抽屉,转身微微一笑:“秀秀,你来了。”
“小花哥哥,到底什么宝贝?这么神秘?”霍秀秀大大方方地走进来,目光探向抽屉。
解雨臣唇边笑意微凝:“没什么。”
霍秀秀摇摇头,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解雨臣面前:“小花哥哥,这是你要的书,看对不对?”
解雨臣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本书,颜色古旧书页残破,扉页上竖写着《罗布淖尔考古记》,笑道:“对,就是这个。你速度还挺快。”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霍秀秀骄傲地拍拍胸脯,转身坐在桌子上对他灿然一笑:“其实我是在我奶奶书房找到的。”
解雨臣把书打开翻看起来。
“小花哥哥,你要这个干吗?”霍秀秀凑过来好奇地问。
“罗布淖尔,又称罗布泊,《山海经》上称为‘泑泽’,又被称为‘地球之耳’和‘死亡之海’。”解雨臣翻着书页说道,“也有人叫它‘死亡禁区’。”
“死亡禁区?那你还去?”霍秀秀瞪大眼睛露出不解的神情。
解雨臣把之前收到的盒子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霍秀秀打开一看,脸色一时有些微妙,试探着问:“是解叔叔寄来的?”关于解连环的事儿,解雨臣从塔木陀回来就跟霍秀秀提过,所以她也很清楚这里的事情。
解雨臣唇角微扬,摇摇头:“应该不是。”
想想解连环对解雨臣探秘的态度,霍秀秀点头表示赞同,又问:“可谁又会寄这种东西给你呢?”
解雨臣把盒子递给他:“地址是新疆。”
“罗布泊吗?”霍秀秀猜测,又去看那本书,“那这个人是?”
“在1931年前后,他参加了第一次对罗布泊的实地勘测和考察。”解雨臣扬了扬手里的书,“并且写了这本考古笔记。”
“哦。”霍秀秀露出了然的神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边踱步边思索着说道:“对了,小花哥哥,你记不记得,上次在长沙博物馆拿到的大佛爷的那个屏风地图。”
“嗯。”解雨臣点头:“上面就有这个‘罗布淖尔’。”
“没错。”霍秀秀停下脚步看向解雨臣:“难不成这也和‘它’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解雨臣把书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不管如何,既然有了消息,我定要去看看。”
霍秀秀走到他身边,“小花哥哥,那我跟你走一趟吧。”
解雨臣听了一时有些犹豫,霍仙姑去了张家古楼就再没能回来,霍家如今就剩下霍秀秀撑着,于情于理都不该带着她去冒这个险。
“什么嘛!”霍秀秀嘟起嘴吧,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你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吧。”
这么多年一路走过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心情解雨臣自是感同身受。他看着霍秀秀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好了,就一起去。”
霍秀秀听了即刻转嗔为喜,拉着他的胳膊甜笑道:“小花哥哥,果然还是你最好。”
“走吧。”解雨臣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在新月饭店订了位子,去见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谁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解雨臣卖了个关子,转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