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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需修改,请勿阅读 ...

  •   云岫和其他伶人们换好舞服,跟着那名传话的侍女来到了前厅。七拐八拐经过许多条曲折通幽的长廊,云岫晕头转向,彻底记不清方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桂殿兰宫,碧瓦朱甍,他这才知道,太子的府邸竟然这样大。

      将云岫一行人引到前厅,侍女便悄悄退去,只留给众人一扇未开的红木殿门。
      伶人之中年岁最大的那名女子壮了壮胆,轻轻推开了殿门,包括云岫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抬头乱看,一个个像吓住了的鹌鹑,头紧紧地低着,鱼贯而入。

      众人跪在地上,视线只敢落到地面,并不敢看席坐之上的人,更遑论那主位上的一抹明黄。
      王府的大管家正侍奉在太子身边,完全不同于在月满西楼里的跋扈,大管家如今格外地谦卑。
      他拍拍手,乐坊的丝竹声便响起,云岫和其他伶人们赶忙站起身来,按照记忆中教乐坊的姑姑所教的,水袖起舞。

      云岫的位置最不起眼,因为他平日不怎么表现,故而姑姑觉得他舞技差劲,所以给了他一个陪衬的位置,云岫转了几圈裙摆,衣袖缭乱间,竟无人注意到他。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声赫然响了起来,他似乎正处于变声期,声音不大好听。

      “太子爷,这便是您叫魏老四新招进府里的伶人吗?看着还不如上一批的好呢。”
      云岫心中了然,上次那个去月满西楼的男人便是这年轻男子口中的魏老四了,太子府的大管家。
      只是不知,这年轻男子究竟是谁,皇朝太子爷跟前,也这样言行无状,当真大胆。

      云岫好奇,向着年轻男子那边轻轻转了转头,小心地用余光瞥了一眼。
      那是一名俊秀到有些飞扬跋扈的小公子,胸口处是用金线绣着的团龙密纹,他的席位在太子右手边,应当是极亲近的人,龙纹非天家不能穿,想来可能是太子爷的哪位皇弟?

      “你府上的歌姬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模样,能看上孤随便在妓馆里拉来的货色?”
      “表哥,听你这口气,怨念怎么如此重,不然我忍痛割爱,将府里我最喜欢的那名侍妾赠予你吧。”年轻小公子对太子换了个称呼,云岫吃了一惊,原来竟是表兄弟吗?

      太子听完这话,哼了一声:“好大胆子,你玩过的再转送给孤,让孤捡你的?”
      “你这么想送人,不如送给老三。”

      太子口中的老三其实是姜朝的三皇子,太子在众位兄弟之中行六,但他素来阴鸷跋扈,所以即便三皇子年岁大他不少,他也从不称其皇兄,而是像兄长一般一直叫三皇子老三。

      一听到三皇子,太子的表弟便嗤笑了一声,“他呀,还是算了吧,我的侍妾跟了表哥,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若是给了三皇子,三皇子的生母如贵人,从前便是我父王的侍妾,如今三皇子再要了我的侍妾,那成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文欢的嘴,还是这么毒。”太子轻笑着摇摇头,对自己左手边的人说道。
      那是相府的二公子,幼时太子爷的伴读,也是太子爷身边的红人。
      二公子是个俊逸青年,他含笑回道:“世子不过年幼爱玩闹罢了。” 太子的表弟正是荣王府的小世子,身份贵重,云京城里无人敢得罪他,所以他才被惯得十分跋扈。

      一舞毕,云岫出了些薄汗,他的身影掩在众多伶人之中,重新低头跪在地上。
      正当他思考太子何时才会让伶人们退下时,却看见排在他前方的伶人们一个接一个起身,自行坐到了满堂宾客们的旁边。

      云岫吃了一惊,目光快速扫过场上所有的宴饮宾客,最后停在了左侧席中处的那名青年身上。
      青年穿着一件霁蓝色交领衣衫,他似乎很怕冷,明明是阳春三月,云京城的人们早就换了春衫,可他身上还穿着滚毛边的冬衣。

      青年的长相是极好的,即便放在一众俊秀世家公子哥里,也格外出挑,虽带着些许憔悴病容,却难掩其仙姿玉貌,琼葩堆雪。

      云岫喜欢漂亮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他观青年的眉眼十分温润,应当是个好脾气的,想来即便是自己伺候不周,也不至于恼了他。

      云岫打定主意,所以轮到他时,便立刻起身坐到了青年旁边。青年淡淡扫了一眼云岫,没有任何表示,只端起手边的茶杯,饮啜一口。

      席间众人皆放浪形骸,就连身份极其尊贵的太子爷,也一手撑着地面,两条腿支起来,以一种极其休闲放松的姿态坐在蒲团上。

      唯有青年的跪坐姿势一如既往的标准,他的脊背十分挺拔,像是雪中矗立的劲松,整场宴会,从头到脚没有丝毫失礼之处。

      云岫看得一愣一愣的,青年饮茶的姿势也好看,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是透着粉的白。
      他看着青年的模样,莫名想起私塾里学的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云岫心想,这句诗的意思,大抵说的就是青年这个样子吧。
      云岫有些羡慕。
      他不敢怠慢,殷勤地为青年布菜,但遗憾的是云岫布的菜,青年都没怎么动筷。
      两人虽然共用一张桌案,但云岫与青年没有一丝一毫的肢体接触,不像世子那边,他与那模样娇媚的伶人都滚到一处去了,只顾喝酒调笑取乐。

      云岫选的权贵果然十分好伺候,是以他开始走神,悄咪咪地打量起宴席上的人来。

      席位在青年左手边的,是个大约及冠之年的男子,他应当是整个宴席上地位最低的,穿得很素净,只是一件青色长衫,连刺绣花纹都很少,几乎没人与他搭话。

      听荣王世子叫他,云岫才知道,那是丞相府的大公子,名字叫做苏徽,与二公子苏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不过二公子是嫡出,而苏徽是庶出,地位远不如弟弟苏祁。

      坐在苏徽对面的,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云岫不知他的名字,只听见荣王世子叫他五官中郎将,男人长得又黑又壮,想来应当是个武官吧。

      宴席之上的一共有六人,可有三个人都不怎么说话,所以同太子聊得欢畅的便只有荣王世子和相府二公子苏祁。

      苏祁心思机敏,八面玲珑,很会说话讨巧,所以太子虽然性格阴鸷,喜怒无常,但独独对他笑脸相待。

      暗暗看过一圈的人,最后云岫的目光终于悄悄落到了太子身上,他打量地很小心,并没有被太子察觉。

      太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蟒服,他面容生得不算俊,起码比云岫身边的青年差得远,太子手中盘着一对玉核桃,正和颜悦色地同二公子说话,云岫瞧那玉核桃似乎是辽中的河磨老玉,被主人握在手里,看那光泽,盘了有些年头。

      宴饮之上,众人说的话云岫都不怎么明白,无聊极了,他跪坐的时间有些久,于是便放下布菜的筷子,悄悄动了动腿,结果两条腿麻了,一时失去平衡,栽倒在青年身上,头撞在青年大腿上。

      青年被他撞得身子猛然一晃,不过好在他反应快,一手按住了桌案,另一只手握住云岫的胳膊,将云岫从自己身上拉了起来。
      云岫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被铁钳子钳住,没想到青年看上去是个文弱公子,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贺怀玉扶起云岫之后便放开了他的手臂,拿帕子漫不经心擦着自己的手,结果低眉一瞥,便看见那个撞在他身上的伶人正揉着自己方才被钳住的手臂,贺怀玉眸中嘲讽一闪而过。

      云岫粗心,并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他被对面吸引了目光。
      他看见荣王世子怀里拥着的伶人含了一口酒,然后红唇慢慢凑近荣王世子,一男一女唇齿相接,伶人将酒送入了世子口中。

      云岫自小在月满西楼长大,这种场面也算是司空见惯。但荣王世子似乎被那名伶人服侍得很高兴,竟然随手便将自己拇指上戴着的扳指摘下来,拉开伶人的衣领,贴着肌肤,扔了进去。

      荣王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狎昵伶人的手段竟然也这般熟练。
      云岫惊得眼睛都瞪圆了,那只祖母绿的扳指,就这么赏人了?乖乖,权贵手指头缝里流出点东西,真够普通人一生衣食无忧了。

      云岫心中蠢蠢欲动,这样喂人喝酒就能得赏吗?他悄悄瞥一眼身旁的青年,看到青年手上没戴着扳指,不由得有些失望,但目光落到青年的腰间,云岫的眸子又亮了起来。

      贺怀玉腰间坠着一枚鸳鸯和合玉佩,看成色是羊脂白玉,玉佩雕工精细,应当也值不少的钱。

      云岫食指不停打转儿,思考了一会儿自己究竟要不要喂酒取悦身旁的青年。
      干娘说了,叫他当个让人忽略的物件儿,可方才见荣王世子给的赏,实在诱人,最终云岫还是心下一横。

      他摸上酒樽,悄悄含了一口酒。
      嘶,好辣,好难喝的酒。云岫皱了皱眉,但还是鼓起勇气,他双手扳住贺怀玉的肩膀,心一横,不管不顾吻了上去。

      青涩地撬.开男.人的唇齿,卷着舌头,将含在口里的酒水渡了过去。
      云岫看见青年眸子里浓浓的惊讶之色,也羞得心怦怦直跳,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他闭了眼,索性不再看贺怀玉。

      贺怀玉眼中的愠怒之色云岫没有看见,他本可以一掌推开这名胆大包天,轻薄无礼于他的伶人,但席上的太子,贺怀玉眉头蹙了蹙,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动手。

      云岫青涩地将口里的酒全部渡出去,可喝了他酒水的青年却好像被呛到了一般,用白绢捂着唇,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云岫手足无措起来,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真是鬼迷心窍了。他赶忙扶着不停咳嗽的贺怀玉。

      贺怀玉怒视云岫一眼,因为剧烈的咳嗽,青年的琉璃目沁出一层水光,看人虽带了愠怒,却不叫人觉得害怕。

      荣王世子好像得了一个天大的趣儿一般,巴儿巴儿凑上来,啧啧称奇,饶有趣味地看了云岫一眼,眸子里闪出惊艳的神色,“方才我怎么没注意到伶人里还有你这么有意思的一位。”

      “你还真是胆子大,连宣平侯都敢轻薄无礼。”
      云岫吓得手狠狠一抖,他……他强吻了宣平侯?还灌了宣平侯酒?还把宣平侯给弄呛了?
      云岫本以为青年顶多是哪家的公子,却没想到竟然是位侯爷!

      相府二公子苏祁也从自己的座位上走了下来,他为宣平侯倒了一杯清茶,说道:“怀玉带了娘胎里的弱症,自小身子便不好,所以从不饮酒,你这伶奴,竟然这么没规矩,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需修改,请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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