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南宫英君

3、重新勘察现场

　　门锁完好，并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林宥和顾梵两人套上一次性鞋套后，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孙建民住的101，是套两室一厅的边户，因为紧挨着小区的围墙，大半光线被遮挡住了，使得整个屋子在白天的时候也必须得开着灯，才能看清楚屋里的情况。

　　屋里的家具、物品陈设大致跟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林宥琢磨着刚楼上邻居李振东对听到的声音的描述，注意力着重放在了屋里的大件物品上。客厅里有一张两米的木质沙发、一个铁质底座郁金香式木面餐桌、一个老式木质餐柜，靠近阳台的位置，还有一个顶天立地式的木质杂物柜。他围着客厅转了一圈，发现这些大而笨重的家具，并没发现有有被挪动的痕迹。两间卧室布置更简单，都是一床一柜，顾梵检查完卧室后冲林宥摇了摇头。

　　“会是什么样的重物掉在了地板上，能够发出门外都能听到的闷响呢？”林宥陷入了沉思。他回忆了第一次出这个现场时看到的情景，用记忆里的画面对着眼前的实景，想从中找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无奈没什么收获。

　　“这屋的楼上住着谁？”林宥指着房顶，问门外的物业管理员。
　　“楼上的业主把房子租出去了，住的租客是一位女医生，叫……”物业管理员挠了挠头，想半天没想起来这位女医生的名字，“抱歉，因为楼上这人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跟小区的人往来，实在没什么印象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回来了没，要不要上去看看？”

　　女医生？林宥想起了刚在停车场见到的，给他们指路的女士，不会这么巧吧？
　　“顾梵，走，上楼看看。”

　　晚上七点，正是小区里最热闹的时候，吃过晚饭的小区老头、老太太们，纷纷出门借散步消食，继续着社区的社交活动。

　　今天轮到上官嫣然坐门诊，也没什么紧急的病患，很难得正点下班回了家。她正在切菜，准备做晚饭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上官嫣然独居多年，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独来独往的，朋友没几个，她也很少请朋友到家里来，知道她住这儿的人，一个手掌就能数过来，这里面还包括她的母亲大人。所以，上官嫣然觉得这个肯定是人敲错门了，没理会，打算把切好的菜，丢锅里炒的时候。

　　敲门声停了一下，又响了。这次敲的时间比第一次长，皱了下眉头，声音也变大了。

　　“谁呀？“上官嫣然确定是敲的是自己这屋的门，冲着门的方向大声问道。

　　“请问上官嫣然是住这儿吗？我是小区物业，方便开下门吗？ “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还伴着说话声音。

　　上官嫣然带着满脑子的问号，洗了洗手，疑惑地把门打开，看到门口站了三个人，其中一位是那位物业管理大叔；有两位穿着制服，是刚在楼下见过的两位警察，她记得，他们刚刚说找楼上502的那谁。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上官嫣然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位警察，表情严肃的那位个子高些，眉眼间微微皱着，眼睛直视人的时候，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但他身边稍矮一些的警察，眼睛弯成一条粗缝，嘴咧着，露出一排结白的上牙，亲和感十足。

　　“哦，是这样。这两位警察同志，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上官嫣然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她不太喜欢陌生人进到家里。

　　林宥和顾梵，分别给上官嫣然出示了一下证件。
　　顾梵说：“您好。我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找您是想了解一些情况，您看方便的话，咱们进屋说吧，快的话十分钟应该能完事儿，不会耽误您很多的时间。这楼道也挺狭小的，我们三个人站这儿，这上楼下楼的就都被堵着了。“顾梵貌似看出了上官嫣然想拒绝的心思，赶忙说道。

　　上官嫣然看了一下门口的三人，又看了一下楼下，好像听到楼下正有人说话的声音在慢慢接近。这个小区天天这么乐此不疲地聊八卦，要是她被看到，有两位穿制服警察站他家门口，她不想自己成为小区大爷大妈的谈资。“行，那你们进来吧。“她侧了侧身，让门口站着的三位进了屋。

　　“家里不大，你们挤挤，将就坐吧。”上官嫣然指着客厅唯一的一个双人沙发，礼貌性淡淡地说。她租的这间刚好在孙建民楼上，格局一模一样，但布局上要空旷很多：客厅只放了一张沙发和一张小饭桌。不过，因为一直是一个人住，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会来家里，觉得这样的也够了。

　　林宥冲身边的顾梵使了个眼色，顾梵像是得到什么指示似的，笑着跟上官嫣然说：“女士，我们今天来找您，就是了解些有关楼下孙大爷的情况。“接着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我们可以看一下您房间吗？”

　　做医生的，十个有九个是洁癖，还有一个在变成洁癖的路上。上官不喜欢陌生人到家，更不喜欢不熟的人进她的房间，总有种隐私被窥探的不适。但对方是警察，只好忍着心里的不满，点了点头。

　　林宥见得到同意，抬脚便进了卧室。

　　顾梵先问了上官嫣然的一些个人基本情况，然后就问到了昨晚那个声音的事情。

　　“上官女士，请问昨晚您是几点回的家？”顾梵拿出本和笔问
　　“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上官嫣然看到对面的人在她回答后便在杯子上记了下来。
　　“那您回家以后，有没有听到楼下有什么声音吗？”
　　上官嫣然立即反应过来了，她想到了昨晚，原来那声音不是幻觉，便点了点头：“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吧，我躺沙发上睡得迷糊的时候，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想到楼下是孙大爷住的，应该没人，所以就醒了。”
　　“那能不能描述一下您听到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声音？”
　　“就是感觉像是什么重物掉地板上发出的那种闷响。之后我还下楼去看了一下，但什么都没看到。”上官嫣然凭记忆，把听到的声音，大致描述了一下。
　　顾梵点点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
　　“哦，你为什么会想到下楼去看呢？”林宥这时候从卧室走出来，突然问上官嫣然。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太寻常，“我想普通女性对于这样的事情，害怕还来不及，不会想到在大晚上，一个人去查看的吧。”
　　“我是学医的，崇尚的是科学，不相信世界存在鬼神这种虚幻的东西。就是被吵醒了，加上有强烈的好奇心，所以就下楼去看了。”上官嫣然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回答，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但她没打算说出来，觉得这件事，如果眼前的两个警察想知道，稍微跟小区的人打听一下就行。在不确定信息是否跟案件相关时，她不想当那个主动说出来的人。

　　那是发生在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上官嫣然在高强度的工作下连续工作了五天后，实在快撑不住了，于是那天就提早回到家，早早收拾好就上床睡了。正在她要见到周公的时候，被楼下一阵“霹雳啪啦”的响声吵醒了。因为是晚上，小区那些参与社交的人，也都散了，在这样一个安静的环境下，这个响声就尤其地刺耳。那天她的情绪也是特别烦躁，于是没细想就气冲冲地下到一楼，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看到是楼下的孙大爷，大晚上的还在捣鼓着他那些收回来的废品。她本想好心提醒孙大爷，让他别在休息时间弄出这么大声响。哪知这孙大爷那天像点了火的炮仗，两个眼珠子满含怒气地瞪着她，让她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

　　“我在我家的地盘，爱干啥干啥，你管不着！”上官嫣然一想起那天孙大爷指着她的鼻子说的这句话，她胸中便升起一团火。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烦人老头！

　　上官嫣然的表情没逃过林宥的观察，但他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上官嫣然为了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官嫣然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对客厅里的三位来客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顾梵看了一下林宥，看到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于是表示感谢后，迅速结束了与上官嫣然的谈话，跟着林宥和物业管理员，一块走出了上官嫣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