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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损八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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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千算万算，绝对没有料到沈星言拿来对付自己的方式竟然是“自损八百”，他垂下长长的睫毛，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幼稚。”
班导早就知道他们班上的这两位学生不合，现在听裴羽这么一说，觉得此次沈星言的退步绝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裴羽，这次老师就不单独找他谈话了，你拿着成绩单去找沈星言好好谈谈，老师不希望下一次再看见同样的事情发生。”
她等了许久，没听见眼前这个少年的回答，问：“不愿意？”
裴羽抬眸道：“他不会听我的。”
语气平静，但能听出是有些许的无奈。
班导闻言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果老师觉得你做不到的话，当初就不会安排你和他同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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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没打上课铃，教室里乱哄哄的，基本都在讨论月测情况。大概是这次的月测实在过于简单，教室里的氛围相对轻松，同学们走街串巷好不热闹。
裴羽从前门进来，穿过过道时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人脚一崴险些跌倒。他伸出去的手还没触碰到那人的手臂，就被人避瘟一般躲了开去。甚至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
裴羽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旁若无人地收了回来，垂在了身侧。
沈星言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加入到班级的热闹里，他右手撑着脑袋，一直盯着进门的裴羽。
当裴羽走到自己位置上准备坐下的时候，沈星言轻轻嗤笑了一声。
其实沈星言很喜欢这样笑，你可以理解为宠溺，也可以理解为挑衅。
很显然，对待他讨厌的裴羽，他不可能是宠溺。
裴羽在路上的时候，本来已经将气焰压了下去，准备等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再和沈星言好好谈谈。可目前这种情况，显然等不到晚上了。
他一个转身就将手中的成绩单压在了沈星言的桌子上，沉声道：“你在笑什么？考得很好？”
沈星言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成绩单，他刚才笑也是想到自己考了个0蛋，心里头舒畅。然后就笑了。
他在裴羽的目光下装模作样地捏起成绩单一角，目光直接锁定在了最后一栏，见到满意的排名之后，弯了一下嘴角。
本来还热闹的教室霎时间安静下来，刚刚裴羽进门的时候，大家就觉得他表情极臭，他们还以为是裴羽没达到自己设定的月测目标，现在看来，大概率问题出在他同桌沈星言这边。
裴羽在班上的人缘很不好，做人死板处事无情，很多人都不爱搭理他；但也很少有人敢当面和他对杠，一是他背靠一座大山，动不得，二是他每天挂着一副要死的冷漠表情，就让人怼起来都索然无味。
所以如今见到有人和裴羽对上了，心理那叫一个刺激。
“考倒数第一很开心吗？”
“考倒数第一很丢人吗？”
大概是被后面这个问题给问懵了，裴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从小到大，老师都说要力争上游，考倒数的学生不管是来自外界还是自身的压力都是很大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故意考个倒一还如此洋洋得意。
裴羽：“考倒一不丢人，但你这样拿考倒一来哗众取宠，才最丢人。”
“呵。”沈星言笑了，要不是他昨天亲耳听见裴羽在大庭广众之下贬低他们班的倒一，今天看着裴羽那义正言辞的表情，他都要信了。
“我说过，成绩差不代表人品不好，考倒一也不意味着将来就会成为社会的败类，”他从椅子上慢慢起身，身高优越的他很快成了那位强势的主导者，沈星言居高临下地看向面前这个清瘦的少年，一字一句道，“如果你那么瞧不起倒数第一的话，那从今往后，我便做这个班里的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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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沈星言随意收拾了几张试卷捏在手上，就准备去小卖部买两罐啤酒。
今天与裴羽的正式对决第一战，自己算是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他心情因此好了一整天，走在凉意袭人的西林小路上都觉得春风拂面、处处生机。
只是右手还没推开小卖部的玻璃门，就被人喊住了。
要不是今天来小卖部的人不多，他一定会忽略，毕竟身后那声音实在太弱小了。
他疑惑着回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提着一只灰色书袋子，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沈星言一眼便认出他来，他们3班上一任的倒数第一，也是那天被裴羽逮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的男生。
沈星言说：“林一？”
林一似乎很是惊讶他居然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两只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连带着声音都不打颤了：“你认识我？”
沈星言：“不和我一个班吗？”
“嗯嗯，我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这沈星言倒是没有太注意，只是道：“你这次月测考得不错，进步了二十多名。”
一说到这个，林一的表情就有些难看明白了，好像是欣慰，又好像是羞愧。
恰逢有人从小卖部出来，沈星言让了道，然后问林一：“你也是要买东西吗？进来吧，站在门口挡路。”
林一忙摆手，说：“不，不是，我就是，有些话想和你说，没关系的，我在外面等你买完也行。”
沈星言只是买两罐啤酒，倒不是什么赶紧的事，又见林一似乎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松开了门把，从阶梯上下来。
他走到偏僻安静一些的地方，转过身单刀直入：“是关于裴羽？”
“你，你怎么知道？”林一睁大了眼睛，似乎很是吃惊。
“他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啊？”林一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使劲儿地摇，连带布袋子都剧烈晃动起来，“不不不，你误会了，他没有找我麻烦。”
“没找你麻烦？”沈星言更看不懂了，问，“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林一垂着头想了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沈星言倒是颇有耐心，期间还放空了一会儿。
林一说：“我，我首先是想来谢谢你的。”
沈星言回了神，只见林一很真诚道：“我看了你考进来的成绩，在我们班排名不算差，这次考倒数第一，是想让我摆脱全班倒一的名次。”
其实之前，沈星言确实是因为林一才考的倒一，只是现在林一一个月就前进了二十几名，再说是为了他，就有些自以为是了。
沈星言说：“倒不全是因为你，我就是看不惯裴羽。”
“为什么啊？”
“他做人太差劲，每天摆着一张臭脸，瞧不起成绩不好的学生，还将成绩和人品挂钩，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一一听，果然还是因为他。
那天其实是自己做了错事被裴羽看见，裴羽没有当众辱骂他，而是带到角落训斥，如果不是裴羽那一通话，或许现在他还认为自己是对的。
“你错怪他了。”
沈星言像是没听明白：“什么？”
“裴羽没有辱骂我，他是在教育我，让我不要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成绩不好，知道过几天就要月测，害怕垫底，便去复印店做了小抄，甚至......还做起了买卖小抄的勾当。被，被他当场抓住了......”
“其实，如果他真要追究起来，完全可以直接揭发我，让我受到应有的惩罚，又何必浪费口舌和我说那些呢？”
沈星言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他的印象里，裴羽不仅清高，还喜欢训斥人，面对差生的时候往往高傲得很，说一句刻薄也不为过。
“可是，”沈星言还是疑惑，“你这次不是考的挺好的，为什么还要做小抄？”
林一叹了口气，似乎也对自己这种行为感到可耻：“其实我每节课都有在听的，只是怕第一次月测给大家留下垫底的印象，这才走了歪路。不过那次之后，裴羽每天放学都会在教室里教我如何复习，给我划重点，讲题型。所以，我有这次的成绩，是绝对离不开他的帮助的。”
“他......还教你学习？”要是沈星言手里有两罐酒，大概早就砸地上去了。
“是啊，是不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林一低着头微微笑着，似乎因为有这样一个老师而感到由衷的开心，“我之前也对他的某些行为是有异议的，但其实他就是有些冷淡而已，心肠是真的很好，有时候我在想，你能和他成为室友，真的是一件让我感到非常羡慕的事情。”
曾几何时，因为他和裴羽成为室友，被齐帅帅他们上了三炷香，让他节哀顺变，一路走好。
这还没一个月，就有人当着他的面真心实意说：我可真羡慕你，能和裴羽住在同一个寝室。
沈星言一时间有些脑仁疼。
“对了，”林一低着头在圆滚滚的布袋子里翻找了一遍，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本蓝皮封面的笔记本，沈星言正觉得眼熟，只听见林一对他道，“你和裴羽是室友，这本笔记，就麻烦你帮我还给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