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竟是我自己》南极海豹

21、第 21 章

　　椎名一濑心情复杂。
　　意大利是个包容的国家，他见过很多男性和男性谈恋爱的例子，知道那是怎样的，也没有歧视的意思。

　　但他是直的啊。

　　椎名一濑不想被上。
　　尤其是不想被从小当弟弟养的人上。

　　综上可得——

　　椎名一濑得出结论。

　　——傻逼系统一定是在骗他！

　　【你不信就问问】
　　听到自己被骂，系统在这方面显得异常冷漠。
　　【距离你完成乌丸莲耶的复活还有63/100，在您成为boss的前提下，粗略估计还需要四年时间】

　　所以呢？

　　椎名一濑疑惑。

　　【四年足够你完蛋了】
　　【哭了别找我】

　　“……”椎名一濑远目，发现人工智能真是一点也不避讳。

　　什么玩意他就哭啊。
　　他又不是白痴，做那种事还需要哭吗。

　　椎名一濑无声地冷笑，飞速瞄了眼对方不可言说的部位，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迅速掀开被子躲进被窝。

　　琴酒：“……”
　　琴酒：“你做什么？”

　　“睡觉。”搁着一层被褥，椎名一濑的声音略显沉闷。
　　“我要睡觉了。”他一改之前的态度重复，异常强势，“别盯着我，你也去睡觉。”

　　青年的手指半截露在外面，他捏着被角，指尖泛白，好像是在担心自己的藏身之地下一秒就被发现了一样。

　　琴酒不知道他那神奇的脑子里又想到了什么，他只是往门边走几步，打开，然后关上。

　　被子里的那团不明物体就此动了动，紧接着，一颗黑色的脑袋探了出来。

　　搁着三四米的距离，椎名一濑无声地和好整以暇地倚在墙边的琴酒对视。

　　……该死的默契。

　　椎名一濑认命地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我没好之前你是铁了心的不让我出门呗。”

　　那双翠色的眼睛冷得令人胆寒。

　　“好了也没打算让你出去。”琴酒轻描淡写。

　　椎名一濑承认他的确是害怕了。
　　倒也不是害怕对方，只是害怕系统说的话是真的。

　　欧尼酱和欧多多，这影响多不好。

　　椎名一濑沉思，不由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决定了，等他伤好出去就拜托贝尔摩德给阿阵找几个理想型。

　　……咦，贝尔摩德？

　　椎名一濑眨眨眼，再次与那道视线对上时好奇提问。
　　“阿阵。”他说，“你喜欢贝尔摩德吗？”

　　气氛比刚才还要冷上几分。

　　“……知道了。”椎名一濑说，叹了口气。

　　本来也没多少距离。
　　警官无意识地又妥协了一步。

　　他把虚假的外壳收敛起来，全身心地向对方倾斜。

　　-

　　椎名一濑身上的伤口拆线是在一个星期后，他错过了补考，打电话回去给鬼冢教官解释的时候还被臭骂了一通。
　　仲间警官一个星期了也没消气，在确认他的确没有生命危险后，冷笑着说给他在大阪准备好了单人监狱。

　　毕业就进监狱，放眼整个警视厅也是相当炸裂的履历。

　　椎名一濑一点不慌，反而坐着他那组织最新款的电动轮椅，一路闪电带火花地疾驰。

　　虽说路上被交通部的前辈拦下来盘问了一番，但椎名一濑相信，警察学校附近肯定没有蛰伏的交警！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他可以玩轮椅漂移了！

　　椎名一濑哈地笑了一声，刚准备按下手边的按钮，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领子。

　　霎时间，他的轮椅飞出去了，他人还在原地。

　　远处的垃圾桶倒地，传来椎名一濑心碎的声音。

　　“还漂移吗？”揪住他后领的人耐心问。

　　椎名一濑沉痛，又变成了做错事的小鸡仔：“不漂了，再也不漂了。”

　　哪里还有当初在船舱里和别人捅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降谷零没有松开手。
　　在椎名一濑失踪的这一个多星期里，警视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敌对组织的人带走了。
　　人人都不敢提起这个名字，长久令人尴尬的沉默后，有其他班的人小声提出要不为他建个衣冠冢。
　　松田阵平一脚踹翻凳子，愤怒地回了句“他才没死！”，眼眶却红了。

　　人没死是真的。
　　但椎名一濑似乎自己一点也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在这里玩轮椅漂移。

　　“站得起来吗？”降谷零垂眼，冷静地问。

　　椎名一濑“嗯”了声，稳了稳身形，以为对方会就此放过自己，可降谷零却没有松手。

　　“我知道你是撒手没。”未来的公安冷酷道。

　　椎名一濑心虚地吹了会口哨：“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气氛好像很微妙啊。
　　要不然他装得严重点？免得zero揍他。

　　“不会揍你。”看穿了对方的心思，降谷零抓着椎名一濑往学校里面走，“这一拳存着，等你好了再说。”

　　椎名一濑的眼珠转动：“那阵平呢？”

　　降谷零没说话，摆出了一幅[你觉得呢，难不成他们还会夸你]的表情。

　　椎名一濑撇了撇嘴，悲伤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揍五拳。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椎名一濑歪曲事实道，“捡到我的好心田螺弟弟不让我打电话，我本来醒来就想联系你们的。”

　　“田螺弟弟。”远处有人发出声不屑的嗤音，松田阵平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你再编。”

　　“……别管我了。”椎名一濑自暴自弃，盯着脚下的一串蚂蚁，“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担心了这么久的对象，结果重逢后冒出的第一句竟然是“别管我”。
　　松田阵平眯起眼，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边。

　　椎名一濑还没来得及转移注意力，只感到手腕突然被人扣住。松田阵平走得很快，他踉跄一步，跟着小跑了一会才跟上。

　　再次进到熟悉的医务室，闻着消毒水味的椎名一濑顿觉大事不妙，他瞥了眼被关上的出口，这也不记挂他的闪电轮椅了。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是这样没错。”
　　“是你说做什么事都要在一起的吧。”
　　“……你怎么记这么久啊。”

　　“那现在是怎样？”松田阵平面若冰霜，对着愣住的椎名一濑发问，“如果你告诉我和萩会发生什么，我们会陪着你一起去。为什么要一个人这么做？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

　　椎名一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不是。”半晌，他嗫嚅了一句，没再说别的话。

　　松田阵平冷淡地看着他。
　　一起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对方的不对劲。
　　只是松田阵平认为，人都有秘密，他无心去把结痂的伤口撕开，只要和当初的椎名一濑一样，偷偷把对方身后的纸条撕掉就好。

　　但椎名一濑根本连头也不回。

　　松田阵平想起那天赶去现场时地上的血迹，甚至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和研二对我来说很重要，这个任务很麻烦，我只是不想……”

　　拳头带起的风在青年脸边擦过，椎名一濑的说辞被强行打断。松田阵平的神色冷漠，他发泄着恐惧和愤怒，连指缝间渗出血液也不关心。

　　“那我呢。”警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松田阵平垂下眼，冷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就不担心你吗，椎名。”
　　“我就可以站在原地看你去送死了吗。”

　　要松田阵平怎么接受一直并肩的人在冰冷的地方受尽折磨死去。

　　椎名一样，萩也一样，哪个都不行。

　　他们三个本来就是一起的，小时候一起，长大以后也在一起。

　　这些话松田阵平本来打死也不会说出来，要是萩原研二提起，他估计还会一副嫌弃的样子，红着耳垂吐槽怪恶心的。

　　他只是被逼得退无可退了。

　　“……抱歉。”

　　松田阵平松手，听见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

　　被骂了一顿的椎名一濑没有想象中的无措，他抿着唇角，好像刚刚才意识到错误。青年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然后在松田阵平惊愕的视线中，用新买的手帕一圈一圈地绕过他的伤口。

　　椎名一濑的指尖冰冷，垂下眼时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身上却展现出了些身为领导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领导者？

　　松田阵平皱眉，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听见对方又说了句“抱歉”。

　　“我是真心的。”椎名一濑语气平淡，“这次不是玩笑了。”

　　窗外的乌云压下来，东京黑蒙蒙的一片，似乎马上就要下一场暴雨。

　　“松田！椎名！”

　　楼下的空地上有人大叫，伊达航拿着个相机，大声问“要不要下来拍合照”。

　　椎名一濑一顿，他探出个脑袋，下一秒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搞怪的样子。

　　“要下雨了哦。”

　　“你还怕淋雨？”

　　“那倒不是——水枪攻击！”

　　“？？”

　　“不是，你哆啦A梦吗！跑的比车还快的轮椅就算了，你哪来的水枪！”

　　“别滋了！松田！你管管他！”

　　萩原研二和诸伏景光连躲都懒得躲，降谷零捏了捏拳头，额头上冒出一个井字。

　　椎名一濑跑下楼时还在猖狂地大笑，然后就发现班长跑去小卖部又买回来五把。

　　“……我是病人来着。”

　　完蛋的某人发出挣扎的声音。

　　“我看你挺精神的。”萩原研二摇头，冷酷地架起水枪，“报仇时刻！”

　　二十几岁的笑声一夜延续到天明。

　　东京的大雨没有淹没浪漫，青年在雨中拍照，在雨中振臂高呼。

　　警视厅警察学校初任科鬼冢班。
　　就这样留下了唯一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