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竟是我自己》南极海豹

20、第 20 章

　　椎名一濑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
　　他的身上有做过手术的痕迹，床边的监护仪时不时发出警告，心跳倒是异常稳定。

　　老实说，睁开眼睛的下一秒，椎名一濑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还挺厉害的。
　　这都不死。他以为死定了来着。

　　不过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在短暂的思维短路后，椎名一濑很快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医院。

　　“阿阵。”青年动了动嘴唇，目光没有移开，却清晰地知道房间里第二个人的存在。
　　“你这样把我偷出来，等我回去又要挨揍了。”

　　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

　　什么偷，他分明是光明正大地抢的。

　　打晕奄奄一息的水谷兼人对琴酒来说轻而易举，他踏过船舱内的尸体，看也没看远处那个被蒙住眼睛的孩子，抱起椎名一濑就走。

　　“没打算让你回去。”琴酒说。
　　他今天没有任务，坐在离椎名一濑不远处的椅子上，一边查看邮件一边整理资料。

　　椎名一濑这时才勉强侧过了脸。
　　柔软的枕头凹陷进一块，椎名一濑面无表情：“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是Boss也是欧尼酱，你尊重一下我吧。”

　　琴酒瞥他一眼：“等你能从床上爬起来再说。”

　　椎名一濑撇了撇嘴。

　　“我道歉行不行。”他开始商量，看向床头注射止痛剂的机器，“比如这个能不能换一个？我觉得它对我失效了。”
　　青年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对了，不要杜冷丁，我记得那是打屁股上的。”

　　“……”

　　到了这时候还有开玩笑的心思，琴酒觉得止痛药的剂量果然还是开小了。

　　“我故意的。”他说。

　　“什么？”

　　“反正不痛你也不会长记性。”琴酒合上电脑，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平静的视线近乎冷酷。

　　椎名一濑：“……”
　　椎名一濑：“我生气了。”

　　琴酒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椎名一濑咬牙切齿：“可恶！我真的生气了！我要再养一个欧多多！乖巧可爱的欧多多！”

　　“工藤新一？”冰冷的气息压了过来，琴酒嗤笑了声，不屑一顾，“废物一个。”

　　椎名一濑沉默，再次想起自己之前那些失踪的猫猫狗狗。

　　“那我要去洗澡。”椎名一濑退而求其次，盯着天花板时放空自我，“我昏迷了多久？我觉得我黏糊糊的。”
　　卫生间有窗户。
　　待会他进去就把门反锁了，哈，天真的欧多多，让你见识一下成年人的逃生术。

　　“你洗过了。”
　　出乎预料的。琴酒冷淡地回了一句。

　　椎名一濑瞳孔地震。

　　“你是不是又单纯把我扔进去然后捞出来了？”之前的画面浮现眼前，椎名一濑痛心疾首，“你要弄死我就直说，我承受得了。”

　　琴酒抬眸又看了他一眼。

　　刚缝合的伤口不能碰水，虽说换做别人琴酒也不会在意，但至少他不会扔椎名一濑去泡浴缸。

　　青年的身上没一块是好的，椎名一濑似乎十分擅长把自己弄得一团糟，以至于组织的医生战战兢兢，生怕手术一个地方出错就被摘掉脑袋。

　　Boss的命令高于一切。
　　这是组织里所有人达成的共识。
　　但那天在瞄准镜里看到对方的琴酒却嘲讽地扯开了唇角。

　　被月光亲吻的青年有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椎名一濑低垂着眼，他的脸色苍白，血液一直从额角蔓延至下颌。
　　分明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了，却偏偏还要故作轻松地提出交换人质的要求。

　　【“那你挟持我不就好了？”】

　　椎名一濑说这句话时唇角带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笑，他的眼睛在这一刻亮起来，垂落颈侧的黑发柔软，存的是必死的念头。

　　琴酒是在那时才真正射出第二枚子弹。

　　他想，既然Boss这么想死，索性当初直接告诉朗姆Boss死了就好了。
　　琴酒可以找个地方直接把对方关起来。没心没肺的人不需要朋友，他会在残忍的攻势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神空洞地靠着所谓的营养剂来维持生命。

　　“我想打个电话。”椎名一濑在这时说。
　　他完全不知道琴酒在想什么，也没察觉到危险的味道，眼睛倒是直直地盯着琴酒手边自己的那部手机。

　　上面的信息将近百条，每一条的备注都很奇怪，内容却无一例外的是问椎名一濑在哪。

　　琴酒漫不经心：“打给谁？”

　　椎名一濑：“……”
　　椎名一濑：“反正肯定不是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椎名一濑也生气了。
　　他很少生气，对于划到自己地盘的人，椎名一濑向来有着无限的纵容。
　　更别说阿阵还是他从小养大的了，椎名一濑是把对方当阿纲养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完全相反的样子。

　　琴酒盯着他看了一会，没理。

　　椎名一濑大声：“喂！”

　　“……”

　　“喂喂喂！”

　　“……”

　　行吧。
　　椎名一濑冷哼。
　　他拔掉手上的血氧夹，心想自己也不是坐不起来。

　　“你很想死？”琴酒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椎名一濑愣住，转头时惊愕地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床边。

　　阿阵进步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

　　要真打起来，现在的他痛得要死，99.9%是打不过对方的。

　　“……没有。”椎名一濑答道，视线移开，“我不想死，现在没有想死。”

　　那就是以前的确想死了。
　　琴酒得出结论，垂眼看向对方。

　　椎名一濑低着头，他的黑发从耳后滑落，摇摇摆摆地遮住半张脸。

　　事物脱离掌控的感觉并不美妙，琴酒的声音淡淡，心下却蔓延开一股难以压抑的烦躁。

　　“看我。”他说。

　　“什么？”

　　“看我。”琴酒又重复了一遍。
　　他没耐心和不听人话的人好好说话，索性抬手把对方的脸捏着转了过来。
　　“我不在乎别人。”
　　“你要是死了，我就把那个叫水谷的警察也杀掉。”

　　“……有点惊悚。”椎名一濑语塞，“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话。”

　　青年企图用玩笑跳过这个话题，但琴酒的目光寡淡，显然是认真的。

　　“……行吧。”沉默片刻，椎名一濑妥协了一半，“要是你偷偷接任务然后半死不活我也生气，可生气归生气，你不可以用我的朋友威胁我。”

　　琴酒冷眼，压抑着火气：“呵。”

　　“……”

　　【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看不下去的系统说道。
　　【他喜欢你，你不应该这么说】

　　椎名一濑皱眉。

　　他们一起长大，阿阵当然喜欢他。
　　他也喜欢阿阵，但他又不会拿伏特加威胁对方。

　　【不一样】

　　宽敞的房间内气氛压抑。

　　系统的声音平淡，说出的话却令椎名一濑呼吸一滞。

　　【不是一种喜欢】

　　【很明显，他想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