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穿书却反穿》吟汪汪

19、妖蛇之战.始

　　时光流逝，岁月如梭，转眼间就过了不多不少正好三个世纪，但对于妖、蛇这一类寿命极长的族人，都只不过转眼一瞬的事。
　　唯独竹柳吟却觉得这三百年每一天的每一刻都难熬至极，这三百年里他的瞳仁一直都是分别时的灰蓝色，从未变回过先前温顺的淡紫色。
　　三百年了，成长许多的竹柳吟心里还是有沐小玖的一席之地，地位甚至还往更高的一阶上升了。
　　……其实竹柳吟也有想把他忘记的时候，但始终是忘不掉。
　　不管沐小玖曾经对他如何的冷漠，他还是打自心底地感谢他。
　　乍一想吧，尊上这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
　　虽然……对我却总是不冷不热。
　　“竹柳吟你在不在里边？”程晓闲来无事亲自跑到竹柳吟暂住的地方找他“唠嗑”。
　　“……不在。”竹柳吟正在想事，无心顾暇。
　　“三百年了，你还是只记我的错？”程晓推开门走进去。“该忘的就忘了吧。”
　　“让我忘了？当初若不是因为你——”
　　“你也不会和你的尊上分开到现在？”程晓捞起裙摆坐在他对面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热气腾腾的白烟扩散到空中，不一会儿就散开。
　　“不是我说竹柳吟，你那什么尊上真的没有多好。先前我第一次见他我就这么觉得，而且分明看着多俊朗潇洒，却总是给我一种不成熟的青年感，加之他修为还不高，这种人，我一点不欣赏。”
　　“……不需要你来评价尊上。他怎样，我心里自有定数。”
　　“是是是，你的尊上无人能比。”一看你那个尊上就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你比不上。”竹柳吟不假思索道。
　　“……不稀罕你的欣赏。”程晓不屑与他置辩是非，端起茶碗吹吹抿了一小口。
　　虽然面对的是至高无上、权力无边、法力高强的蛇王，竹柳吟嘲讽的语气却丝毫不改。
　　“明日你去妖族那边看看，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汇报。”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尊上了——”
　　“想都别想，他也是妖，现在这个形式而言，他也是敌人。”
　　“妖又如何！”竹柳吟狠拍桌子站了起来。
　　“尊上他就不会下这种令人不快的命令！”
　　“怎么？”程晓眼中顿时充满杀气腾腾，翻滚的鲜红色在他眼中突然变得无处安放。“你还真想去找他不成？”
　　“……切。”竹柳吟被压制下去，不想再多说什么。
　　“我也只是看在你修为如此之高的面子上迁就你一些，”程晓轻放下茶碗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换做别人你看谁敢这么跟我说话。”
　　门被关上，竹柳吟脑袋顿时空白一片。
　　第二日卯时。
　　妖界大门在竹柳吟面前敞开来，但辗转几番，他却迟迟不肯进。
　　由于程晓需要，他还是紧闭牙关踏了进去。
　　妖界的妖市很是繁华，红色的鬼火忽明忽暗地照亮着四周，妖贩的吆喝声回响在大街小巷里，竹柳吟扯了扯披风遮了遮脸往前走。
　　尊上……从没带我来过这里。
　　他一边看着，一边想着。
　　“这位客官！”前面有一个热情好客的妖人朝他招呼着手跑了过来。
　　“客观是远道而来观光的吧？小的这儿正好有地方！”
　　“……不用。”
　　“唉客官，过了可就没有了！”
　　“我说了不用——”
　　“我明话明说了客官，”这妖贩见自己的“苦口婆心”没用，换了战术。
　　“这些天您也是知道的，两界并不是很太平。唉，听说啊，我族有一妖主张和平，不让打，妖王厉华听闻后勃然大怒，派自己手下暮吁严前去拿下这人性命……”
　　“……然后呢？”竹柳吟很明显来了兴趣。
　　“唉，这人就……惨啊。”
　　“……这人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沐什么来着？……”
　　竹柳吟一听，大惊失色，脸色瞬变。
　　“你说他……姓沐？”
　　“是，三个字的，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那人逃命逃到我们这条街上，身上到处都是血，左手上好像还绑着绷带，看着都痛，有些人不忍心看想帮他一把，可但凡是有这种想法的暮吁严都一律杀死，也不问家中有无妻儿老小……”
　　竹柳吟感到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三百年以来，竹柳吟一直都在按耐着性子等待，为的就是能见沐小玖一面。
　　真的，哪怕只是一面也好，而如今又传出这种消息……
　　竹柳吟实在不能接受。
　　凭什么？
　　凭什么我等了这么久还是等不到尊上？
　　尊上不是让我相信他么？
　　事到如今这还让我怎么相信他的话？
　　……尊上骗我。
　　明明说好了不会离开的。
　　“客官？……客官你没事吧？”妖贩看他脸色忽白忽青，忽明忽暗问。
　　“……无碍。暮吁严是什么人？”
　　“客官你可不知道！”妖贩看看四周，压低音量。
　　“暮吁严最讨厌的就是妖凡通婚，听说他杀的那妖就是这种孩子，儿时看他小还放过他一马，不料再遇之时，暮吁严却毫不留情，这就好比让他一个人痛苦长大成人，之后又让他一头雾水离开，客官您说，这活得有什么意义？唉。”
　　“……暮吁严在哪？”
　　“客官您这是……他啊，一般都不离开厉华身边的。”
　　竹柳吟眼中的灰色翻滚起来，瞳仁又一次缩成了一根针。
　　我要杀了他，替尊上报仇雪恨。
　　……但尊上希望我这么做么？
　　大不了让我去陪尊上。
　　不，冷静，尊上不会同意的。
　　就像先前说的……万一尊上复生了呢？
　　……可尊上的话有时不能信啊。
　　“抓贼啊！快抓贼了！那人偷了我的点心！”竹柳吟正在作内心的挣扎忽然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大街小巷传出来，竹柳吟出于本能反应，看见歹徒就冲上前去。
　　我以前不会这样啊？
　　……果然是受了尊上的影响。
　　竹柳吟在他身后捏诀甩了出去，此妖机敏一躲，窜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里，竹柳吟在后面穷追不舍，前面的妖见甩不掉，刚想藏进草堆里就被竹柳吟抓了个正着。
　　“把东西交出来，放你走。”
　　“不给！我娘还在等我！”这少年扭动着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那也不能抢东西。”竹柳吟把他拉出来道。
　　“你不懂！我就算用钱也买不来！”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是……妖凡通婚……你不准告诉别人！”
　　竹柳吟的手不禁松了三分。
　　“……你娘呢？带我去。”
　　“干什么！不许你伤害我娘！”
　　“带路，我看看。”
　　这小妖见竹柳吟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半信半疑地在前面带起路。
　　“你叫什么？”竹柳吟跟在后面问。
　　“北郎。”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娘生我的时候，父亲正好从北边带了个娘心心念念的大饼回来。”
　　……这名字起得真敷衍。
　　一路绕弯，二人终于到了一间屋舍前。
　　“娘，我回来了。”北郎推开破旧的木门喊着，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老年女子的声音。
　　“北郎回来啦……没有去偷别人东西吧？”
　　“……用钱买不来，就只好……”
　　“北郎！不是说了不许……咳咳……不许乱拿东西的么，你就是不听……”
　　“娘，我也是出于没办法嘛……”
　　“……你娘得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最近我娘的身子突然就变得很虚弱了……”
　　竹柳吟随着他进屋，躺在床榻上的老妇女满脸苍白，看上去状态一点也不好。
　　“北郎，这是……？”老妇女缓缓睁眼看到了竹柳吟。
　　“啊……路上遇到的哥哥。”
　　“快坐快坐，家里没什么能招待客人了……北郎，把你拿来的饼给哥哥吃吧。”
　　“娘！这是给你吃的！”北郎不愿，攥着不放。
　　“人不能这么自私，北郎听话。”老妇女闭着眼劝着。
　　北郎哼唧一声，把手中宝贝一样的饼塞给他。“既然娘都说了……那就给你。”
　　“……我不吃，给你娘吧。”竹柳吟说着在床沿边坐下来，一手给老妇女把起了脉，不一会儿就输起了灵力，竹柳吟见差不多了就把手拿开，她的脸色顿时恢复了许多，北郎见了很是稀奇，直接把整个脸凑上来看。
　　“哇！哥哥，这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北郎看得起劲儿问道。
　　“……妖术。”
　　“真是谢谢你了年轻人！往后有什么需要，北郎和我都会鼎力相助！”老妇女下了床，连连道谢。
　　“不必。”竹柳吟摆摆手。
　　我只是……按尊上的标准行事罢了。
　　“怎么不见你们的家父？”竹柳吟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有些奇怪。
　　“他……因为帮了一妖被暮吁严杀了。”
　　“帮了谁？”
　　“恕我不知……只知是一有修为的妖。”
　　“哥哥！”北郎蹦跳上来拉住竹柳吟的衣服。“你把我带上，我想帮哥哥的忙！”
　　“不行。你个小孩子没法力，跟着我只会受苦。”
　　“我不怕！哥哥带上我吧！”
　　“是啊，”老妇女说着拍拍北郎的肩膀。“北郎能帮很多忙的，带上他吧。”
　　“他走了你怎么办？”
　　“我一个人现在不也好了么？能活的好好的，恩人大可放心。”
　　竹柳吟推辞不过，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到时候要是真开战了我可顾不上你。
　　二人向老妇女告了别，离开了这破旧不堪的地方。
　　殊不知这个地方啊，曾经也是沐小玖生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