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暗恋对象处成死对头后》千哈

7、第 7 章

　　余楚还没从记忆中搜索到什么，突然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触碰到脚脖子。
　　“你、你干什么？！”

　　顾钊云顺势卷起他的裤腿，抬头看他，“你不是要洗脚？”

　　余楚微微一顿，一时搞不懂面前的人怎么适应得这么快。
　　“你不难受吗？”
　　顾钊云跟他对视两秒，平静地说：“难受。”
　　余楚：“……可你看着不难受啊。”
　　“不，我很难受。”

　　余楚：“……”
　　他脑子里的构想在顾钊云的配合下轰然崩塌。

　　他以为会发生的事，顾钊云怒然掀盆，起身走人。
　　实际上发生的，顾钊云蹲在他面前帮他洗臭脚。

　　余楚直直盯着顾钊云，他垂着头，细密的黑发缩在后颈，唯一露出的就是染上血色的耳朵。

　　病秧子肯定是生气了。

　　余楚踢了下脚，盆子里的水溅到顾钊云裤子上，湿了大腿处一大片布料。

　　这下肯定不干了吧，最好揍他一顿。到时候他就把顾钊云的犯罪现场拍给他哥看。

　　顾钊云却没起身，手按在他的脚背上，“别动，马上就洗完了。”说着，他的手又动起来。

　　顾钊云手瘦，动作间掌骨上下起伏，指腹从踝骨、足底等处一一滑过，每落下一点地方，触感微凉。

　　两分钟后，余楚伸脚踹上顾钊云一边的膝盖，顾钊云没蹲稳，坐倒在地。
　　他双手撑着地，身体后仰，头发从脸庞滑至脑后，他脸泛着粉，细长的眼微睁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笼罩在那双黑眼珠上。

　　余楚沉默一瞬，扭开头，“我不洗了，你给我出去。”

　　直到人关上门，余楚才松了口气，躺倒在床上，他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顾钊云刚才是气哭了？

　　翌日，上午九点，余家餐厅。
　　“小楚，都开学了，这早起的习惯可得养起来，你看小顾，人一大早就去跑步了，现在还没回来。”
　　张管家边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早饭，边絮絮叨叨道，“你真该跟着去锻炼锻炼身体，年轻人别成天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余楚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叉着鸡蛋咬了一口，又把目光投向大门。
　　“今天天气好，我去把你被子换下来洗了。”张管家上楼了。

　　片刻，门开了。进来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他换上拖鞋，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去。
　　余楚慢慢喝了口牛奶。

　　“小楚，你怎么又把盘子什么的放在房间里，吃完了就拿到厨房，天气热容易招蚊子，”张管家一手抱着床单被套，一手拿着个空盘子走在走廊，“小顾回来了。”

　　顾钊云点点头，沉默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张管家把床单被套放在沙发上，走过来放盘子，盯着余楚呛红的脸，莫名其妙道：“又没人跟你抢。”

　　余楚：“……”
　　他怀疑张叔是顾钊云的间谍。

　　“楚哥，你怎么今天看上去不太高兴。”江一明朝余楚递了张纸。
　　“别管他，他天天都一副死人脸。”陆野洋用叉子把盘里的面条卷起。
　　“我死人脸，你是没看见顾——”

　　“啥？顾帅哥咋了？”陆野洋抬头，双眼亮晶晶地望向余楚。
　　余楚：“没什么。”

　　他不想被陆野洋纠缠，要纠缠，纠缠顾钊云去。
　　余楚把嘴里的土豆丝咬得稀碎。

　　陆野洋本来还想说什么，看见余楚身后的人后一下住了嘴。

　　一只手探上余楚的肩膀，紧接着，一道有些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楚，好巧。”

　　余楚回过头，看见一张带笑的脸。他同样戴着眼镜，却跟江一明是完全两种感觉，他更偏精明一些。
　　“陆学长。”

　　陆远笑着打发走身边同样端着饭盘的女生，在余楚身边的座位坐下。
　　“我跟你们一起吃，不介意吧。”一点都不是商量的语气。

　　余楚没说话。
　　倒是陆野洋端着盘子起身，僵着张脸说：“我吃饱了，社团还有事，我先走了。”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尴尬的寂静。
　　自陆远坐下，江一明就见他一直盯着余楚看，饭也没吃几口。
　　那眼神像极了纪录片里的草原凶兽盯着猎物的眼神，好像在悠哉考虑从哪下口好。

　　余楚好像没注意到似的，慢悠悠地吃着饭。只有江一明一人有些火烧屁股，坐立不安。

　　“学长，你是？”江一明咬着筷子忍不住问。
　　陆远挑起一边眉毛，朝他看来，笑道：“学弟也是我们学院的吧？”
　　“对。”

　　“我是学生会的，学弟以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报我的名字，我叫陆远。”
　　“你是陆学姐的？”
　　“我是她哥哥。”说到这，陆远嘴角笑意更深。

　　可她为什么一见到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江一明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并不好惹，他不敢再说话，跟着余楚一样埋头干饭。

　　“篮球赛别忘了。”陆远转头对余楚说。

　　余楚拿纸擦拭了下嘴角，才说：“答应你的，我不会忘。”

　　“我这不是怕你又觉得累，半途跟我说不打了。”陆远把桌边放着的蛋糕推到余楚面前，语气温柔，“犒劳你的。”

　　“我不需——”余楚停顿了下，闷声说了句“谢谢。”

　　没多久，一个电话把陆远唤走了。

　　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食堂门口，江一明才探过身子问余楚，“楚哥，你干嘛接受他的蛋糕？我看那是那女生送给他的。”
　　他啧了一声，继续吐槽：“这死抠门的，叫渣男都抬举他了。”

　　余楚看着蛋糕说：“拿别人的蛋糕送人很过分？”

　　“那不是妥妥的，”江一明说，“楚哥你可千万别上他的当，这人还没昨天那帅哥帅。”

　　余楚端起盘子，把蛋糕塞进江一明怀里，“给你吃。”

　　江一明还在为白嫖了一块蛋糕而高兴，就看见余楚跑到蛋糕房买了块卖相更好的蛋糕，还叫店员找了个好看点的盒子。
　　江一明看着手上几经易主的蛋糕，奶油蹭得包装盒内壁到处都是。
　　感叹：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成年人这一课他算是上明白了。

　　最后一节选修课。
　　“怎么？”陆野洋伸手碰了下余楚旁边的蛋糕盒，“补偿我的？”
　　“你都舍得买这款蛋糕了，我原谅你也不是不——”

　　话还没说完，陆野洋就见人把蛋糕盒放在远离她的地方。

　　“不是。”
　　余楚接着记笔记。
　　陆野洋：“……”

　　铃声一响，余楚提着东西冲出教室。

　　陆野洋室友：“他这是怎么了？”
　　陆野洋阴阳怪气：“谁知道被哪来的妖精勾了魂。”

　　“小楚，这蛋糕我帮你处理了。”
　　张管家眼睛发亮地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手还没碰到蛋糕盒，眼前蛋糕就没影了。

　　余楚把它捧在手里，“不行。”

　　张管家循循善诱：“你又不喜欢吃蛋糕，这肯定是小姑娘送你的吧。来，我帮你解决。”

　　“……”余楚拿着蛋糕转身。

　　张管家察觉出余楚的不正常，试探道：“不会是给小顾的吧？”

　　“不是。”余楚拿着蛋糕朝楼梯口走去。

　　张管家看着余楚发红的耳廓，内心高兴两人相处愉快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害，儿大不中留啊。

　　“话说他人呢？”
　　张管家说：“啊，去接昌祚了。”
　　余楚猛地扭过身，“哥他今天回来？！”

　　“对啊，”张管家忙捂住嘴，“害，又说漏嘴了。说好要给你惊喜的。”

　　余楚木着脸：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余楚把蛋糕带回房间，冷着脸打开盒子，拆了叉子，吃了。

　　这臭傻逼就顾着勾搭他哥了。今早估计也是想这事吧。
　　难怪不理他。

　　*
　　余昌祚看着餐桌对面的弟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从他弟回家以来，一直没对他甩过脾气。可今天从他进门来打了声招呼，就没再说过话。

　　余昌祚只能从别人身上寻找突破口，“小云，今天饭菜还可以吧。”

　　结果还没等到顾钊云回话，余昌祚就眼尖地瞧见余楚把盘子里的肉恶狠狠地五马分尸了。

　　余昌祚：“……”

　　然后，之前对他态度冷淡的顾钊云反而笑着对他说：“很好吃，昌祚哥。”
　　“……”这世界怎么了？

　　饭后，余昌祚跟着张管家去了厨房。
　　“小楚是怎么了？”余昌祚迫切地想从天天跟余楚待一起的张管家嘴里得知问题所在。

　　张管家满脸迷惑：“没怎么啊。他今天还给小顾带蛋糕呢。”

　　给顾钊云带蛋糕？！他都没吃过小楚带的蛋糕。
　　余昌祚解下围裙，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做出有损形象的事，他忙拿着餐厅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往书房走去。

　　难道是之前小楚太宠着自己，才让他现在有种无处是从的感觉？

　　半路恰好碰上顾钊云，他忍不住问：“蛋糕好吃吗？”
　　“什么蛋糕？”顾钊云说，“我不喜欢蛋糕。”
　　余昌祚：“！！！”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顾钊云：“？”

　　顾钊云路过余楚房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两秒后，“叩叩”声响起。

　　没多久，门露出一道缝。
　　顾钊云看见一双无神的眼睛在看清他的那一瞬间充满了电。

　　“干嘛？”余楚不想放敌人入自己的房间。

　　顾钊云：“……今天不洗脚吗？”

　　“谁不洗脚，你才不洗脚吧。”余楚差点跳脚。

　　“那我去接水？”

　　余楚才反应过来，顾钊云是想帮他洗脚，而不是暗指他不爱干净。
　　“……接、接就接吧，跟我说干什么。”

　　顾钊云无奈地笑了，“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接水？”
　　“……”余楚松开门，回了房间。

　　顾钊云看了前面同手同脚的人一会儿，跟着进了房间。

　　余楚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耳朵注意着卫生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