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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四、暗香
      “猫儿,猫儿”自昭一进门,耗子就跟在后面不停地唤着,无奈被叫的人不仅置若罔闻,而且视他为无物。三天,整整三天,昭硬是没和耗子说过一个字,连面恐怕也没见上十次。无论耗子是左等右盼,还是拦截追尾,哪怕是夜袭都是一无所获。
      “猫儿~~”跟进跟出,前前后后,耗子叫了近一个时辰,而昭依旧捧着本卷轴,满屋子地和耗子练八卦步。耗子终于忍不住,趁昭一个不备,将他强按坐在一张凳上。欺身向前,鼻对鼻,眼望眼。
      “你就不能先别气,听听我的解释。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昭一脸平静地望着,云淡风清,看不出一丝心思。
      “恩……”耗子舔舔发干的唇,一时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以当时的情况,是挺难解释的。“那个……”
      ……
      ……
      昭抬手架开耗子,继续钻研手中的卷轴。
      “喂,就算我真的做错,也该有悔过的机会吧。对那些作奸犯科的人,也没见你这么绝。”耗子恼羞成怒。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忍了这么久已属难得了。
      但昭依旧是无气无恼,无动于衷。
      怒视,怒视,接着怒视……咳,耗子开始泄气。
      “猫儿,真的不是你想的啊。小风是你的徒弟,又还是个小孩子,我再如何,也不会有心去轻薄她。”言下之意,只要我不是昭的徒弟,是个大人,无心就可以轻薄了吗?
      实在无计可施的耗子,转向一旁的我求救,一副哄孩子的语气,“一切都是误会,对不对,小风~~”
      问我,有没有搞错,病急乱投医也不是这样的吧。有谁见过挖坑自己跳的?
      无奈耗子一直逼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不敢欺负昭,尽是欺负我,就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好吧,好吧,念在他辛辛苦苦为昭准备的糕点,都入了我腹的份上,就帮这个忙吧。而且,再僵下去,就没好戏看了。
      我拍掉手上的碎屑,跳下椅,蹭到昭身边,用最天真的语气为耗子澄清,“师父,您就原谅白叔叔吧。小风相信他不是有意的。”因为是我故意的。
      昭放下卷轴,看着我,轻轻拂去我嘴角不小心沾染的糕屑。许久,叹口气,拥我入怀,在我耳边轻语,“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如此了。女孩家的名节,是很重要的,不可儿戏。”
      我一愣,随即撒娇道,“师父放心,小风以后都会乖乖的,不会让师父替小风忧心的。”其实完全没必要替我操心,这些事说不定,我比他知道的还多。
      我丝毫不惊讶于昭会看穿,但奇怪昭明知真相,却依旧不理耗子。
      得到我的保证,昭满意地将我松开。我抽身而退时,趁机向耗子使个眼色,继续去奋斗那些剩余的糕点。天香楼的芙蓉糕,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浪费岂不可惜。
      “猫儿,来,喝茶。”耗子捧了杯茶递到昭面前,“小风都说了,你总该相信了吧。”
      昭扯了个淡淡的笑,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接过。不小心指间相触间,脸上顿时浮了层不易察觉的红晕。
      原来如此。有些事,中了迷情的耗子,当然是春梦了无痕。而另一个,却是不能如此轻松了。
      但是,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呀?
      “猫儿,这几天你都在忙什么啊?”见昭不再生气,耗子拖了张椅子挨着坐下,开始询问昭这几天的行踪。
      经他一问,昭原先舒展的双眉,又迅速聚拢,“还不是拜某人所赐,让那疑犯逃走,开封府就不用时不时地接待那些哭诉的受害人家眷了。更不用劳烦庞太师不遗余力地在皇上面前告大人一状,趁机诬陷大人治理不严,办事不力。最后皇上金口,让大人五天内拿到疑犯,否则治大人失职之罪。”
      “那今天是……”
      “第三天。”
      “……”
      “……”
      引火自焚当然不是明智之举,精明如他又岂会犯。
      “那猫儿这几天总该有些收获吧。”
      昭蹙着眉,缓缓地摇头:“没有,无丝毫线索。王朝等人搜查了京城大小客栈,也盘查了所有可疑之人。展某曾拜托江湖上的朋友帮忙,连□□也打了招呼。结果却毫无进展。”
      “难道连蛛丝马迹都没有?”
      “没有。至上次交手后,就销声匿迹了。”
      两个人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开始讨论案情,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个我在。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有些事总该有所避忌吧。
      “猫儿,这是什么?”耗子一把夺过昭手中一直未曾放下的书册。
      “是此案的卷宗。”昭也不急着拿回,任由耗子翻阅。
      “你怎么连这个都拿过来了?”耗子低头问着。
      我意喻不明的笑着,昭刚好抬头瞥到,微红着脸别开。
      要不是存心拿给某人看,有谁会抱着案宗回房。
      “猫儿,”迅速翻完的耗子,一脸疑惑地指着案宗几处问昭,“此案于一月前开始,初时虽然频繁,但在官府大力彻查时,仍时有发生。如是一般的采花贼,决不会在此时再次犯案。”
      昭点头,接着道:“此人武功不凡,得手后立即逃离,并以黑巾覆面,不像有挑衅官府之意。
      耗子接着补充:“而几个受害人的陈述,对案发时的情景甚是模糊。定是用了迷药之类不入流的东西。”一脸的愤愤不平,看来对于被迷昏一事还耿耿于怀。
      “关于这点,第二位受害人倒是有提到那人的手指是墨色的。”昭回忆道。
      耗子突然眼睛一亮,似想到了什么:“猫儿,难道此人不好此道,只为了某些原因而如此的。例如为了双休练功或走火入魔需女体引导体内真气?”
      昭蹙眉与耗子对视:“玉堂也有如此感觉吗?可有何提议?”
      耗子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黑黑着脸说:“如真有此需要,而官府又追查得紧,那地方倒是个好去处。”
      “恩?”昭望着他,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耗子别过头,将案卷还于昭,端起杯,慢慢地喝着,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猫儿,你可查过那些……青楼,勾栏之地?”
      “有。”昭平平淡淡地说着,很轻,但肯定。
      噗。耗子刚入口的茶一下全喷了出来,引起一阵急咳。好一会才缓过来,立马放下杯,凑到昭面前,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查的?”
      昭顿时红了脸,瞪了耗子一眼,不语。
      “明查?”
      摇头。
      “暗访?”
      摇头。
      “那……”冥思苦想。
      “……”低头不语。
      “夜探。”实在看去下去的我,插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两人齐齐地望过来,满脸的惊讶。
      “我有看到师父入夜后,着夜行衣越墙而出。回来后,带着淡淡的胭脂水粉味,而又不像是直接沾染到的。”
      耗子暧昧地笑着,拍着昭的肩膀:“猫儿,你与丫头同寝的吗?怎么她知道得如此清楚。来,我闻闻,是否真的有那股胭脂水粉味。”说着探头埋入昭的颈间。
      昭一个手肘狠狠地撞过去,痛得耗子呲牙趔嘴,一时说不得话。
      猫的爪子可是很利的哦。我冲着耗子灿烂一笑,接着道:“师父猜对了一半,错的是,那人并不是为了练功,而是为了解毒,解暗香之毒。”
      “暗香?”昭凝思,摇头“似乎未曾听闻。”
      “暗香,是毒药,也是奇药。它是绝佳的疗伤圣药,有肉白骨,解万毒之效。而本身却是剧毒无比,食者十指如墨,发如白雪。解之须以迷情为药,处子为引。五日一服,七次后,发、指复常为止。如若不得解,半柱香后,癫狂至死。”
      暗香、迷情均不是易求之物。迷情,就算在唐门也是禁药,哪怕是门主也不会轻予之物。而暗香,却是……为何此人二者皆有?
      耗子神神秘秘地拉了拉昭的袖子,低低地问:“猫儿,那丫头几岁?”
      昭不解,望着耗子,迟疑了下才答道:“十一、二岁吧。”
      耗子犹自不信地追问:“你确定。”
      “我不确定。”昭摇头。
      “你从哪捡的徒弟。那会是十一、二岁小鬼知道的事吗?还是说,”耗子停顿了下,接着道,“因为教的人不同的缘故。”明显地欺负人。
      昭不解,无辜地眨眨眼。随即了悟,愤愤地转身,回了句:“小风对药石毒术极有天赋,且身世不凡。”而后,染上了淡淡的哀愁。
      两人说得很清,可惜都入了我的耳。难怪他们如此毫无顾忌,原来昭存心说于我听。让他于此事相问于我,倒真的是很难开口。且他一向极力避免我接触江湖恩怨,险恶人事。将我保护得如此之好,我却势必要辜负于他,我不值得他如此待我的。
      但是,现在该关心的可不应该是这件事吧。
      “不知这些对师父可有所帮助?”
      昭一愣,从那淡淡的却化不开的哀伤中挣脱出来。沉思道:“计算时日,自那日逃脱至今,刚好五日,期间并无犯案,想必今晚必会现身。可要完全防范,不仅人手不够,以那人的身手,恐怕也无法做到。而且……”昭停住不说。
      “而且,那些烟花之地,也无理由令其今晚不得营生。是吗,猫儿。”耗子接着说到,也是一脸的苦恼。
      “与其大海捞针,何不守株待兔。找个人假冒烟花女子,引其上钩。”我好心地提醒。
      话刚一出口,昭立马否决:“不行,我不许你去犯这个险。”
      我还没提到人,昭已经猜到我的想法。但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那也应该知道我一旦决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可师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呀。”我不相信他会找其他女子去犯这个险。
      昭一时语塞,许久才道:“既然是假扮,那展某去也可以。”
      “不行。”这次换耗子不许,“你负伤在身,独自一人不是他对手。我去。”
      昭一个人不是对手,你一人就可以?明知是险,昭又岂会让别人代他去犯。而且,要如此骄傲之人,改着罗裙,隐身青楼,昭怎会忍心。
      “多谢白兄美意,展某的伤已无大碍。况此乃展某职责所在,无须劳烦尊驾。白兄不如与众兄弟在外接应。”
      “死猫,别以为不了解你。你哪次受伤有碍了,剩下半条命,还不是无碍?今晚我去定了,你这只病猫只要给我留在府里,好好养病就可以了。我会把人犯押到你面前的。”说着就往外走。
      “玉堂。”幽幽地一声叫,让那正欲外走的人稳住了身。
      “猫儿,我…我……”
      “师父,”我适时地插嘴,提醒他们一件很重要的事,“此案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现在此人外貌怕是无多大异象。如若不是我,恐怕无法确认此人。”
      我很满意的看到两人同时蹙眉:“所以,终究还是我去。”
      但两人又同时坚定地摇头。
      “要不然你们都扮成女子,陪我去好了。”我无谓地说着,反正也不大可能。
      两个人对视着,然后,点头。
      不是吧,你们不会是当真的吧。我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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