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斯德哥尔摩》今夕是何夕

2、第二章

　　苏文打的送白小彬到了酒吧门口，一会儿说是怕叶紫见到他更加伤心，又说是怕叶紫对他继续纠缠不清，东拉西扯地找了几个借口就开溜了。白小彬心明如镜，摆明了这是苏文不敢面对叶紫。但仔细想想，白小彬觉得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这样无情，不如了断来得干脆。

　　苏文走后，白小彬站在酒吧门口给廖宇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就径直进了酒吧。半夜十二点，正是酒吧ｈｉｇｈ的时候，可白小彬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狂舞的叶紫。她恣意张扬地舞动着手中胡乱攥着的小外套，身上那深紫色闪着亮片的低胸露背小吊带衬得她一截如雪似缎的颀长颈项分外地妖娆；她就像那暗夜中绽放的深紫色妖异花朵，吸引了无数蠢蠢欲动的贪婪目光。白小彬走过去，二话没说，就拉着正被陌生男人搭讪、笑得风情暧昧的叶紫走出了酒吧。

　　“小……小……小彬，我就……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哈哈”叶紫喷着酒气，走路都有些不稳，白小彬只好一路把她扶住。

　　“苏文！苏文！你给老娘我出来！你跟我说清楚，你今天那话是什么意思！想甩我！没门儿！”在酒吧门口，叶紫突然地推开白小彬，没头没脑地大喊起来。

　　白小彬双手抱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叶紫撒酒疯。深紫与青灰搭配的浓重烟熏妆，嫣红的唇彩，扭曲得歇斯底里的面容，正像那盛放到极致却破败的残红。白小彬突然想起来13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叶紫的情景。

　　那是初一开学的第一天，全班同学穿了崭新的校服到学校报到，除了她。白小彬清楚地记得到教室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女孩子由于没穿校服被老师罚到教室门口罚站，那女孩纤细清瘦，一头被烫得夸张的卷发，新衣新裤，站在阳光下，那么鲜艳靓丽，特立独行，可这女孩脸上冰冷桀骜的神情，却仿佛无形中筑起的一道围墙，让人不由自主地不愿靠近。那时同样心高气傲的白小彬走进教室时，也就只是用眼角轻瞥了一眼在门口罚站的叶紫。十分钟之后，新任班主任第一次点名，这时白小彬才知道，那个站在教室门口衣着花哨神情倨傲并且刚被自己鄙视过的女孩子居然就是以年级第一名成绩入学的叶紫，总分比当时年级第五的自己整整高了十分……

　　十年，要真回忆起来，认识她居然已经十年了。白小彬忽然有些感慨，这十年叶紫一点也没有变，也是了解了她之后才知道，她从来都是块包裹着怡口莲糖纸的水果硬糖，外表看着艳丽无比，其实内里比谁都清澈透明。

　　眼看着叶紫竭力地呼喊了半天没人应，终于有些颓然地蹲到地上，白小彬这才回过神慢慢走到叶紫身边轻轻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叶紫摇头，突然地抓住白小彬的手，凑近：“小彬，你把我的苏文藏到哪儿了？”

　　叶紫的双眼透着醉酒的迷蒙，也透着醉酒的人才有的执拗。白小彬叹口气，刚要开口，叶紫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抢先说道：“苏文他肯定来了，就在这儿，我知道。”

　　看着叶紫倔强的眼神，白小彬突然地心一酸，到嘴边的话又不知怎么开口了，只能眼看着叶紫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直到泪珠滚滚地涌了出来。

　　叶紫趴在白小彬肩头哭得稀里哗啦：“小彬，苏文他……他说他要和我分手。苏文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叶紫，苏文他不值得你这么伤心，你应该找个更好的男人。”

　　“不会，不会再有更好的了，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叶紫有些狂乱地摇着头，“为什么苏文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样？那些围绕着我的男人，我……我清楚他们眼里的欲望，可是……苏文他不同。呵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着，叶紫凑到白小彬耳边，“我和苏文交往八年，从来没有做过……你相信么？哈哈哈哈哈……”昏暗的灯光让白小彬看不清叶紫的表情，只有笑声回荡在耳边，仿佛无情的嘲弄。

　　“小彬，作为女人我是不是很失败？有时候我觉得在他眼里我根本一文不值，我觉得自己对他而言好像空气般透明，他的目光从来就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只是我一直假装感觉不到，一直相信他有一天会真的爱上我……”说着，叶紫突然地扶着墙呕吐起来，白小彬赶紧递过去矿泉水，却被叶紫推开。叶紫深呼吸好几口气，终于稳住气息，深深望向白小彬说道：

　　“去年有一次我和苏文一起在自习室里自习，他趴在书本上睡着了，睡梦中……他喊着你的名字……苏文他喜欢你，我一直都知道。小彬，不要再假装了，你已经有你的廖宇，把我的苏文还给我……好么？”

　　白小彬愣住了。在这乍暖还寒的时节里，一阵凉风忽起。白小彬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猝不及防地，记忆的闸门洞开，那些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该忘记的、被掩埋的，通通潮水般涌来，扑得白小彬一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