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童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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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宋瑜大惊，“那王金凤怎么会有……？”
“这就不得而知了。”
“会不会是谢大哥你看错了？”
“呵，旁的我或许会看错，这绝对不会。”谢守义轻笑一声，手指香囊球上繁复工艺解释。
“这是花丝工艺所制，细如发丝，层层编织成繁复图案再镶嵌而成。”
“单看这寿桃，远看如整个金片捶打成型，近看才能看出是由极细的金丝编制而成的，这种工艺是宫里独有的，民间可做不到。”
宋瑜凑近细看，果然如他所言，不单寿桃如此，就连勾勒出蝙蝠形状的“金丝”实际上都是好几根极细的金丝编织成一股，再弯成蝙蝠模样。
宋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精湛的东西，实非民间所有。
“更麻烦的是，这应该是前朝宫里的东西。”林致远道。
谢守义闻言很不赞同地看他一眼，林致远摇头，继续说：
“其一，当今圣上深感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因而行事节俭，不许后……咳，应是不允宫中制造如此奢靡之物。”
“其二，这禁步尺寸很小，瞧着倒像是给七八岁女童所用。如今皇室血脉之中，还未曾有过女贵人诞生。”
谢守义补充道：“倒是前朝极尽奢靡，饰品非金玉不用，每逢初一十五便要举办各色赏花会，争奇斗艳，便是小公主们也不例外，这样的物件儿，倒像是前朝公主的。”
“越说越玄乎了，王金凤一个乡下姑娘怎么会有这种？”宋瑜不解。
谢守义满不在乎道：“这倒容易，十几年前前朝京城城破之时，满街这样昂贵的首饰，大多是逃跑女眷遗落的，她若是那时候在，随手捡两件就有了。”
宋瑜想起周大娘所说王家早年是前朝将军府里的家奴，趁乱逃来此处，倒与谢守义所讲相合。
“就算来头麻烦，大不了我融了再卖。”宋瑜趁两人不留神，一把将东西抢过揣怀里。
谢守义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哭笑不得：“宋姑娘，你这钱赚得也不少了，何苦来的。要钱不要命。”
“钱多少是多？我还预备着明年送宋珩去睢阳书院呢，还有小宋璐长大成人，那嫁妆啊什么的。啧，你们不懂，养孩子可费钱了。”
“睢阳书院？”林致远微怔，“姑娘原是打得这个主意？”
“我没跟你们说过吗？”
见两人齐齐摇头，宋瑜随口诌道：
“家父遗愿，旁的可不便透漏了。”
听完此言二人脸色微变，尤其林致远面色格外凝重。
“看你们这样子……难道你们是被睢阳书院赶出来的？”
“哈哈哈，那不至于，我们若是赶出来的哪里还能带着那些纸张呢？不过是寻常游学。”
谢守义笑道，揽过林致远的肩膀，推说要回去教两个小的功课，强行将人一起带走了。
游戏应该不会在这种消息上出错的，林致远那神情，他跟睢阳书院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宋瑜甩甩头抛却杂念，转而猫回房间美滋滋欣赏起了首饰。这可是公主戴的啊，乖乖，怨不得这么精致呢。她越看越爱，直到要开门营业时才恋恋不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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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凤来江宁县后当真每日勤勤恳恳找猫，昼伏夜出，夜夜在外面唤雪儿，踩着宵禁的点儿回。
但猫儿也不是这样好找的，徒劳几日她依旧一无所获。
今晚也是空手而归。
仰头望着天边几乎要看不见的上弦月，小姐拉着自己的手嘱托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如今，自己保不下小姐的首饰，也护不住小姐心爱的猫。
“小姐……”
“喵~”
王金凤愁容满面之时忽而听见一声猫叫，寻声看去，一只雪白的猫儿在墙头舔爪子，走近一看正是雪儿。
“……！雪儿！”
王金凤又惊又喜，生怕声音大吓跑了猫，轻声叫着，唤雪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猫也颇通人性，听见熟悉声音又喵了一声，三跳两跃跑下墙头，围着王金凤绕了圈，亲昵蹭着她的小腿。
她先抱起猫儿检查，待瞧见鼻尖那点如梅花般的小黑斑时才确认下，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激动得抱紧了雪儿呜咽不止。
这倒弄得雪儿颇为不适，挣扎着喵喵大叫，一下子把屋里刚歇下的几人都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宋瑜披上外衣就跑了出来
“雪儿！我找到雪儿了！”
王金凤兴奋大叫，同时举高手中的猫，宋瑜冲出来的刹那好像幻视《狮子王》里小狮子出生的场景。
雪儿好像彻底放弃了挣扎，四肢垂落随着王金凤的抖动晃来晃去，生动演绎了什么叫“一条猫”。
“好了好了，你快把它放下来吧。”
与此同时亮起灯的东厢房里传来林致远的声音：“宋姑娘，外面可要紧？”
“无事，不过是金凤找见她家猫了。”
被放下的雪儿跑到宋瑜脚边，来回蹭两下又躺倒翻肚皮，极尽撒娇讨好姿态，可半天不见这人拿出来吃的，这撒娇也如昙花一现，迅速变回雪儿大爷趴石桌上贪凉。
宋瑜哈欠连天，寒暄两句便抓着宋璐回屋了。若是她曾经的亲友在此，绝不会想到那个野战网游三百回合的家伙会有主动犯困睡觉的一天。
待众人都回了房，外面悄无声息后，东厢房的灯才熄灭。
翌日清早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先是后街赵掌柜家的小儿子，他比宋璐还要小两个月，一双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跟他爹一样透着精明。
“问宋掌柜好，宋璐呢？”
不过四五岁的小孩，却有模有样地向宋瑜作揖请安，活像个小大人似的，店里众人都笑起来。
“她还在后院念书呢，你去找她吧。”宋瑜答道。
小男孩有模有样行礼告别，同时掏出几钱碎银抛给冬儿：“伙计，你捡两根漂亮的逗猫棒和一个逗猫香囊包起来，一会儿我出来的时候取。”
冬儿掂量两下，正想说怕是不太够，那小子已经一溜烟儿跑去后院找宋璐了。
“没事儿的，你给他往好看的挑，等会儿他出来了让他补，这小孩有钱着呢。”宋瑜手拿碳条在账本记上几笔。
这是她来了之后特地“定制”的笔，中空木棍里塞上烧黑了的木炭碎屑，在纸上写写画画跟铅笔差不多，比毛笔好掌控多了。
初来时她还想过招个账房来给她记账，但市面上能识文断字又可靠的账房先生基本都被大店铺给垄断了，实在挑不到好的。幸而林致远出手，每天晚上帮着宋瑜整理账目，做出的账本很能看的过眼。
“林公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彼时宋瑜捧着整洁账本感慨。
“不过是雕虫小技，能帮到宋姑娘便好。”
说来林致远这人，上能考取状元，下能烧得一手好菜，就连教书理账都是一把好手，更别提那一副好相貌，开门两个多月宋瑜都不敢让他往门前站，要不一大群姑娘少妇都会堵门口张望。
简直就是极品万能人夫嘛。
宋瑜握着笔杆轻晃，想入非非之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她。
“嚯，咱们宋掌柜眼见是生意做大了，对咱们这些乡下老邻居都看不上了。”
宋瑜一看，却是王家媳妇领着王二虎走了进来，进门眼睛就在四处打量，眯缝着眼睛宋瑜都能听到她心里的算盘。
真晦气。宋瑜送了个白眼给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算着账随口道：“欢迎光临，随意选购~”
“二虎，咱可不能学这丫头这样没礼数，晓得不？喏，还不给我们上碗茶来？要好的，可别想着欺负我们乡下人不懂。”
王家的斜眼命令冬儿，冬儿看自家掌柜模样，也跟着垂头不语，倒把对方气得跳脚。
“嘿！你这个小贱蹄子，姑奶奶我说话你听不着可是啊？我告诉你，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家掌柜的婶娘，那也是你家主子！我打你个不懂尊卑的！”
王家的说着说着还起了性，抬手便要去打冬儿，冬儿也不多不让，眼看巴掌就要落下了宋瑜才出声：
“我这丫头可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卖身契都在我这儿呢。你若是打坏了我便扯你去官府告你，你可掂量掂量挨不挨得起板子，赔不赔得起钱。”
前朝至今都认定卖身奴仆为主人私有财产，无故打杀他人奴仆是要按恶意毁坏财产罪论处的，重则三十大板兼罚银十两。
旁人或许不通宵这条法律，但曾经为人奴仆的王家人可太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了。
说是按罪论处，但其实也要看双方地位。若是打人那方背景够硬，往往一把银子撒下去事儿就平了。若是从前面对宋家丫头王大娘便直接打上去了，可如今……
她手依然高举看向宋瑜，后者剔去指甲缝里的煤灰，淡淡道：
“要打就快点儿，下午我还要去给知县老爷家的猫洗澡呢，劳驾您行个方便，免得让我再多跑一趟。”
王大娘僵在原地，若是收手未免太没脸了些，但宋瑜言语中的威胁又让她不敢真动手，正僵持着，后院忽然爆发出小孩的啼哭，细听还有争吵和碗盘破碎的声音。
宋瑜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再讽刺王大娘，匆匆向店内客人道歉后快步跑向后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童趣
